聽着唐漫冷冽的話，鬱老夫人差一點氣都沒有喘上來。
可怕……
太可怕了。
鬱老夫人視線死死得盯着唐漫。
彷彿唐漫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事實上……
唐漫也想要說……
到底誰特麼是誰的仇人，不言而喻。
當初自己的命可是差一點廢在她手上。
鬱老夫人才是殺人誅心，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唐櫻，你……你爲什麼還活着……你爲什麼不去死……你這個作亂的小鬼。”
唐漫：“……”
唐漫聞言嘴角的譏諷越發上揚了幾分。
作亂的小鬼……
她竟然口口聲聲希望自己去死。
呵……
對。
自己這麼個小鬼，不過是鬱家養來供血的。
根本不存在養育之恩……
自己的生死在鬱老夫人看來更是不值一毛錢啊。
想到這兒，唐漫主動走到鬱老夫人的面前，擡眸看着心率儀器上鬱老夫人起伏的心跳，隨即緩緩地開口道：“我捨不得死……而且我也不該死。”
頓了頓，唐漫鳳眸清麗的落在鬱老夫人的頭上。
“該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鬱老夫人：“……”
鬱老夫人如今是誠惶誠恐，下意識的想要叫人來，可是喉嚨卻發不出多麼尖銳的聲音，只能看着唐漫擡手落在自己的呼吸機上。
鬱老夫人幾乎是被嚇得心跳都差一點驟停了。
“怎麼？怕了？”
唐漫嗤笑出聲，隨後慢條斯理的收回自己的小手。
“放心，殺人的事兒我是做不出來，而且也是犯法的……我很尊重法律的。”
說完，唐漫重新擡眸落在鬱老夫人的身上，隨即開口道：“聽說老夫人你這是心腦血管毛病，情況還挺嚴重的，嗯，雖然活不過幾年了，可是這幾年的日子真不好過，大小便失禁，思維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
“那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躺在病牀上，可是卻沒有任何作爲……然後眼睜睜的感受着自己身體器官在衰竭，最後徹底走向死亡的感覺……真的很差吧。”
鬱老夫人：“……”
鬱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不只是氣的。
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眼前的唐漫太可怕了。
可怕到讓自己瑟瑟顫抖……
鬱老夫人從未膽怯過其他人。
如今無論是鬱臨修還是唐漫，居然都硬生生的讓自己膽怯，惶恐不安了。
鬱老夫人大口大口的呼吸，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唐漫則是表情平靜，淡笑譏諷道：“鬱少和老夫人的關係似乎是不太好……對老夫人的生死也是毫不在意……不過，老夫人你放心吧……你的醫療費用，我會一力承擔，就當是報答這些年來鬱家對我的養育之恩。”
“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從來都不喜歡欠人人情。”
說到這兒，唐漫重新伸出小手落在鬱老夫人的手背上，一字一句，認真道：“老夫人……你得要好好保重身體，長命百歲……明白嘛？”
“別急着死……雖然在這病牀上生不如死，可是好歹也是活着，不是嘛？”
唐漫嗤笑出聲，看着鬱老夫人驚恐的睜大眸子，脣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這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感受過……過去在鬱家十多年的時間，我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感受……”
“這生活多公平啊……如今也讓你體驗了下……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鬱老夫人：“……”
生不如死。
鬱老夫人眸子顫了顫。
如今人老病危，在病牀上無人問津。
更是生活不能自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躺在病牀上。
不是生不如死還能是什麼啊。
這是唐漫對自己的報復……
最惡毒的詛咒啊。
驚恐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唐漫卻抽出紙巾非常認真的擦拭乾淨。
現在哭……真的是太晚了。
唐漫慢條斯理的將鬱老夫人眼角的淚水擦拭乾淨後，緩緩地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初次見面，你也是這樣爲我擦過眼淚的……”
“那個時候我是因爲開心而落淚的，你當着院長的面告訴我，你會給我一個家……”
“曾經我以爲是救贖，我甚至激動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你的手。”
“結果，我才發現所謂家，不過是個煉獄。”
頓了頓，唐漫輕笑道：“最後一句話送給你……鬱老夫人……你真該啊……”
鬱老夫人：“……”
……
鬱老夫人聽着唐漫的話，臉色慘白的厲害。
接下來，就看到唐漫直接將紙巾丟向了一旁。
然後唐漫非常認真的繼續抽出一張紙巾，將自己的手認真的擦拭乾淨。
“有空我會再來探望你的，好好保重身體。”
唐漫笑得嫣然，並未繼續理會鬱老夫人，徑直的向着門口走去。
鬱老夫人：“……”
鬱老夫人見唐漫要走，奮力的掙扎着。
唐漫聽到身後病牀上傳來動靜，卻並未理會。
唐漫隨即脣角揚起一抹冷笑，剛走出病房，就看到了鬱臨修高大的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唐漫：“……”
真巧。
有三個月沒有見到鬱臨修了吧？
唐漫攥緊小手，緩緩地擡眸直視男人的俊臉。
“鬱少，好久不見。”
鬱臨修：“……”
唐漫相當雲淡風輕，似乎在說今天吃過了一般，完全眸光沒有任何的波動。
鬱臨修抿脣，的確是好久不見。
這幾個月的時間，自己一直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幾乎出國的會議，原先自己都是直接安排視頻會議的，而現在，也都是直接安排自己出行。
主要是爲了避開她。
和她在一個城市，總是會抑制不住心頭想她的念頭。
鬱臨修的俊臉緊繃着，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嗯。”
……
兩個人之間似乎就沒有多餘的話了。
氣氛一時之間也變得有些尷尬了。
唐漫攥了攥小手，隨即道：“剛剛探望了下老夫人……老夫人的情況不太好，她的治療費用，我會全部支付，就當是這些年在鬱家生活的報酬了。”
唐漫不在意這些小錢。
不欠人人情對自己來說纔是最重要的事兒。
鬱臨修聞言眯着眸子，看着唐漫雲淡風輕的模樣，薄脣抿起。
“好。”
見鬱臨修再度道了聲好，唐漫抿脣，淡笑。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想鬱少一定是來探望老夫人的，就不打擾鬱少了。”
說完，唐漫徑直的向着電梯方向走去，腳步有些凌亂。
迫切的想要逃離一般。
鬱臨修目光越發的沉了些。
她對自己如此抗拒，疏遠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唐漫走了幾步之後，腳步又停了下來。
猶豫了片刻，緩緩地轉過身子，開口道：“鬱少，以後我不會再對鬱老夫人繼續出手了……就當這一次是爲我在鬱家所遭受的一切徹底劃上了符號。”
“見她晚年這個模樣，我這心裡也舒坦多了，趕盡殺絕不是我的作風，讓她不得善終也就足夠了。”
說完，唐漫嫣然一笑，繼續道：“多謝鬱少高擡貴手，允許我這麼小小的報復一下了。”
鬱臨修：“……”
鬱臨修臉色有些蒼白，並不算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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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鬱臨修的腳步像是紮了根一般，明明心裡迫切的想要跟她走近，可是如今真到了這個份上，卻又怎麼都邁不開步子了。
唐漫瀟灑的說完之後，徑直的走向了電梯，隨即按了向下的按鈕。
電梯門在自己的面前緩緩地打開，唐漫抿脣，徑直的走了進去。
正在唐漫準備緩緩的擡手按下關上的按鈕，卻看到男人健碩的手臂，猛地直接探了進來。
唐漫臉色一變，電梯門在自己的面前緩緩地打開，入眼的是鬱臨修的俊臉。
男人眸子深深的凝視着自己，隨後，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我送你。”
唐漫：“……”
唐漫抿脣，剛剛鬱臨修的動作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男人怎麼就不知道注意些呢。
唐漫心底錯雜，將心底的異樣壓下，擠出一絲笑意。
“好。”
……
電梯，緘默不言。
到了車庫，鬱臨修忽的開口道：“高考還有三天了？”
“嗯，準備的差不多了。”
“想上哪一所大學？”
“與你無關吧。”
鬱臨修：“……”
聊天之中瀰漫着幾分尷尬的氣息。
唐漫很顯然是不給自己任何好的臉色。
鬱臨修倒也不惱，目光深邃的落在了唐漫的臉上，隨後緩緩地開口道：“你怎麼會覺得，你的未來與我無關？”
唐漫聽着鬱臨修低沉的嗓音，眸光再度顫動了幾分。
下一秒，唐漫的手腕猛地被鬱臨修扣住，隨即整個人都被男人抱入懷中，隨後以霸道的姿勢壓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唐漫：“……”
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嘛？
唐漫眸光一顫，看着男人的俊臉在自己面前放大，薄脣更是考得無限近，幾乎是要貼上了一般。
唐漫下意識的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鬱臨修這是要幹什麼。
惱羞成怒了嘛？
唐漫的小臉一紅，側過臉來不敢動。
生怕自己一動，男人的薄脣就會直接落在自己的脣瓣之上，這個角度，他的薄脣幾乎是要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了。
“唐漫……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毒？”
唐漫：“……”
下毒？
自己如果真的有這個金手指的話……
呵……
他還能活到今天。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無法控制你的血液在我身體裡流動，就像是我控制不住想你一樣，懂嘛？”
唐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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