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呼呼的吹着風浪聲,仰面微微灼熱的感覺。我似乎在水裡,而且在曬着日光浴。

感覺是那樣的愜意,感覺是那樣的舒適。一切都放鬆下來,心也靜了下來,我不想睜開眼睛,可能是陽光太大,可能是太久沒有這麼放鬆了。

突然我感覺陽光被遮擋住了,有一個巨大的陰影襲來。寒冷從我的腳下筆直的延伸到腦門,疼痛從右腹部開始,像是被刀子開了個口,寒冷和疼痛讓我清醒。

我開始捲縮起來,但是很快我又被抓了起來,隱約中我聽到什麼聲音“………死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擺動着身體,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一隻巨大的手。

我開始想用手抓用腳踹,但是我感覺軟趴趴的,沒有力氣。於是我用餘光看了看我的手腳,而讓我更加不敢想的是我的手和腳既然是魚的尾鰭和腹鰭。

天啊!我是魚,我是一條魚!

我張開嘴想尖叫出來,可是發不出聲音,在驚恐中我只能睜大我的眼睛努力的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正當我陷入驚恐中想繼續擺動身子逃出來時,頭部劇烈的疼痛把我喚醒,斗大的汗水順着我的面頰往下流。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是我的身上已經溼透了,醒來的我仍然大口喘着粗氣,是因爲我不像別人,我知道我爲什麼大叫,那夢我記得真真切切特別是那感覺。

我坐了起來,抹掉頭上的汗水,用手錘了錘頭,苦笑着對自己說:“別人夢蝶,我夢魚,大概我最近太想吃魚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該喝酒,什麼都沒撈着,明明桌上有魚的。

”從牀上爬起來,便開始洗漱,然後打開窗戶透了透氣,深深呼吸着,開始了一天的奮鬥。

其實我之所以會這麼在意我的夢,是我從四歲開始便再也沒做過夢,更別說這麼驚悚的夢了。

我跟大家一樣就是個剛畢業兩三年的“雞血族”,奮鬥的標語幾乎成了我的座右銘。每天把自己打扮得高級白領似的去擠公交地鐵,白天低頭哈腰,晚上自信得像個神馬似的。

如今已工作快三年了,卻也只是在這小得可憐的自動化集成商手裡混着,當了個小小的程序員,總有點懷才不遇的感覺。現在的我窮得只剩時間,不過我反倒是把這個當作了自己的優點。

每當有同事在爲愛情爲親情苦惱時,我總是能在他身邊遊走,安慰的說上句,“男人嗎!別的都不重要,成功的事業,只有事業,纔是一切!”或是輕蔑的用眼神瞄一瞄他們。只是每當深夜需要入睡時我便會莫名的茫然,無助的發着呆。

普通的我,普通的學歷,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今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現代的人又怎麼上得去。不過作爲“雞血族”的我哪有那麼容易氣餒。今天我在網絡上看到這麼一條勵志名言大意是“如果沒有人能記住你,請讓自己記住自己。”

於是我每天晚上睡前又多了個事兒,開着攝像頭錄個視屏。話說回來這東西不就是小學的日記嗎,不過說來沒事反正也閒着,我把攝像頭設置成了定時打開。

對準攝像頭我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凌建峰,爸媽是基建工地的工人,我是在他們建設一個在山峰上的施工工地上生的。可惜啊,父親我沒能見到,母親也常年在外面的工地,我只見過照片。

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我也就沒在多去想他們了,我一直是我的外婆帶大的。”今天就到這吧,說得太多挺傷感的,我自顧自的想着。

說完我關掉了電腦,默默的發了會呆,又想起昨天晚上夢見的魚。我不由得拿起了桌邊的藥瓶,其實我也沒什麼病,只是從小我就喜歡做夢。問題是每次夢醒都會大哭,好像被嚇到了,家裡實在覺得有些受不了,所以我外婆帶我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我太小,但是身體並沒問題,開了點安眠藥吃了就好。

結果每次睡得更久,而醒來則哭得更慘。這樣一來家裡更受不了,直接帶我去了腦科醫院,看了看精神科,醫生開了點藥還給我做個好幾個週期的治療,說來也怪就好了。但是醫生說這個類型的藥隔一天吃一次,30歲前不能斷,從此我這藥也就基本沒停過。

我查了查說明,這是種治療抑鬱症的藥,不過自從那次治療後,小時候的事我可是一點記憶都沒有。要不是問我外婆爲什麼我要隔天吃這藥,估計一輩子都不知道。

由於來省會上班,到目前爲止確實停過的幾次,每次斷藥的時間都不長,雖然也做夢,不過都是一些美夢。以前的夢估計很嚇人,畢竟怕我出事,小時候家裡人都不讓我一個人獨自睡,不過昨天的夢可是真心嚇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記得是那樣的清楚。

吃完藥的我閉上了眼睛,心想着明天一定要買條魚吃了,去去晦氣,很快我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