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元恆一直在留心李蓉善這邊的情況，看到譚中正過去找她的時候，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愫。他剛從張家小姐這邊脫身，就看到譚中正眼中的笑意，儘管李蓉善背對着他，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倆個人一定談論了些什麼。
他站在原地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過去，還沒等他考慮出結果，李蓉善已經跟着譚中正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酒店旁邊就有一間咖啡廳，這個時間人很少，倒也落得清靜。
從她想到自己父親之後，李蓉善看着譚中正就沒那麼反感了。
身後是車水馬龍的街道，霓虹燈讓這個不夜城燈火通明，盡顯繁華。譚中正伸手推開門，咖啡的香醇撲面而來。不知怎麼，她想起來小的時候，每年寒暑假自己都去鄉下的奶奶家，下車的時候草香味縈繞在鼻翼間。
此刻竟然能有一種自己穿着花裙子梳着兩條小辮子站在鄉間草地上的錯覺。
“怎麼了？”男人的聲音喚回了李蓉善的思緒。迎上譚中正關切的目光，李蓉善輕輕搖了搖頭，下意識的伸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然後跟着譚中正一起進去了。
雖然是一間咖啡廳，可是據說老闆娘好茶道，所以倒是被裝飾的古香古色的。正放着高山流水，整個咖啡廳處於一片靜謐之中。
李蓉善找了一個靠牆的角落坐了下來。她總覺得自己的這身紅色禮服格外的扎眼，像是褻瀆了這個地方，讓她羞恥的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譚中正看出她此刻的不自然，脫下自己的西裝起身披在她的肩上。
淡淡的菸草味充斥在鼻翼間，西裝還帶着男人的體溫，溫暖了她一直露在外的香肩。隨即她反應過來不對，想要把衣服還給他。譚中正擺擺手示意她不用。
索性也沒有再推辭，她現在就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默契的，兩個人相顧無言。李蓉善在安靜的聽着這
首古箏曲。這是她學古箏的時候練得最久的一首曲子，記得當年自己還靠這首曲子，得到了全市中小學生才藝大賽一等獎。回家的時候父親還親手給自己做了剁椒魚頭。好像好多年沒吃過父親做的這道菜了，突然想家了吶。
她在聽曲子，他在看她。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掛起一個清淺的笑容，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玫瑰笑得時候臉蛋上也有兩個小酒窩，很可愛。記憶中的玫瑰還停留在那個梳着高馬尾穿着白襯衫素面的小丫頭。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玫瑰不愛笑了，也不似從前那般粘着自己了。
李蓉善回過神，就看到譚中正悲傷的看着自己。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卻又很快被李蓉善否認下去。該死，自己怎麼可能成爲譚玫瑰的替身!雖然知道這個想法不切實際，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絕對不是一開始所想的男女之情，而是父女之愛！
“李小姐，不好意思。”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譚中正抱歉地朝她笑笑，眼角的皺紋看起來更加明顯。
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她鼻頭一酸。李蓉善清了清嗓子試圖掩蓋自己的尷尬。好在譚中正也沒有去糾結這件事。
他坐直了身子，雙手交疊搭在桌面上，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喉嚨上下滾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興奮緊張的神情卻是毫不掩飾，顯露無遺。
“李小姐，我可以叫你蓉善嗎？”李蓉善的表情明顯一愣，譚中正知道是自己逾界了，忙補充了一句，“我覺得蓉善這個名字，你父母一定很疼你吧。”
譚中正說這話的時候，滿含慈愛，他能去接近李蓉善，只是因爲她跟玫瑰長得有幾分相似，甚至連名字也是聽別人這麼叫她才知道的。心中暗下決定，回去要好好查查李蓉善，最後能把她調到自己身邊。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是誰又不自私呢？
他在問自
己的時候，手指一直再輕點桌面，這個小動作落在李蓉善眼裡，只覺心酸。對譚中正，她總是能將他和自己的父親重疊在一起，大抵是因爲他們的眼神都有對女兒的愛吧。
不管他到底做了什麼，他也不過是一個父親，一個疼愛女兒的慈父。想到這，她心安一些，去跟他說話，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不知譚總叫我出來有什麼事？”直入正題，她跟他出來是因爲可憐他喪女之痛，不代表她願意傳出子虛烏有的言論。
無論如何，霍氏和譚氏處於對立關係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霍氏正在一點點回補，自己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拖他的後腿。
一句“譚總”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劃分的清清楚楚。譚中正聽在耳裡，苦在心裡。
“不知道李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
之前還以爲譚中正故意找自己，或多或少是因爲霍氏集團。
“在宋氏集團當文秘。”不管是自己想多了也好，還是譚中正真的目的很單純的想要接近自己也罷，李蓉善都要將這些想法統統扼殺在搖籃裡。
譚中正卻皺起了眉頭，“宋妍妍？”他試探性地問出口，心中還是有些期盼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然而現實給了他響亮的一記耳光。李蓉善點了頭，應答“是”。
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爲什麼要這樣，自己還不容易找到一個像玫瑰的寄託，爲什麼她要跟宋妍妍有關係，爲什麼一定要是宋妍妍，不是別人！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半垂着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小小的剪影，掩去了所有的情緒。一層濃烈的憂傷圍繞在他的身邊。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半天不語。
良久，李蓉善張口打破了沉默，“譚總，你喜歡養花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自己這挑的什麼話題。然而卻迎上來了對方期盼的目光。這……這是要我說下去嗎……我對花草也只是略知皮毛有木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