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夏子晴摸了摸臉,想等到自己此時此刻的狼狽,該死,她應該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他面前纔對,不應該讓他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憔悴。
“好,我去洗臉,你乖乖的不要動。會扯到傷口,我讓護士進來先看着你。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說着,夏子晴起身,離開病房,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拾掇拾掇自己。一出門,就看見了喬北一個人站在那兒,慕曉婉則是不知道哪兒去了。
夏子晴頓住腳步,兩個人彼此相望,卻一句話都沒有。
頓了十幾秒之後,夏子晴抿了抿嘴,垂下眸子,無聲的從喬北身邊走過。
看着她倔強的樣子,喬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心裡澀澀的,不太好受就是了。
衛生間裡,夏子晴,望着鏡子裡那張略顯憔悴的臉,夏子晴對着那個鬼模樣兒的自己幽幽嘆了口氣。她幾乎一夜沒睡,身體難免有些不太舒 服,睏乏的很,又加上流了那麼多眼淚,眼睛又酸又脹,還帶着疼。可當霍英朗的面她又不想要露出自己的不舒服,生怕他擔心。
擰開水龍頭,水流衝了出來,夏子晴,併攏手指,合成了一個碗,盛着水,往臉上不斷的潑着。那冰涼的感覺在逐漸讓她的睏意消退。
……
林素從家裡出來,匆匆去粥鋪打包了一些粥,小籠包和爽口的小菜,希望能讓夏子晴填填肚子。幸好起的夠早,沒趕上北京早上堵車的高峰期。所以路上才耽擱半個多小時,還算不錯。
拎着早餐,林素直奔着ICU的門口去,那個二貨,鐵定得在病房外守一夜。
心裡念着夏子晴,她腳下的步子愈發快速。
只是,當她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發現站着一個男人,那瘦高的筆挺的背影,讓她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一種不想的預兆,在腦子裡打 轉……
再看了一眼門口的椅子上,根本就沒有夏子晴的影子。林素抿了抿脣,一雙眼不由得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背影來。
“請問……”
剛一開口,喬北就轉過身子,當那張俊臉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林素緊握着打包帶的手像是一瞬間就控制不住一樣,鬆了開。
粥撒了一地,包子也滾落出來,像個皮球一樣,一直滾到喬北黑色皮鞋的跟前才停下,雪白的麪皮上全是灰塵,與此時林素的臉色相得益彰。
而相對林素的大驚失色,喬北藏住了所有的訝異,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一張俊臉毫無表情,只是那雙眼裡卻蘊藏着滔天巨浪。
呵……
他倒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見她。該說,人生何處不相逢麼?該遇見的都是躲不掉的啊!
算一算,這女人從他生活裡消失了有足足兩年的時間了吧?嗯,確切說是679天才對。哈……真是有趣,自己竟然還記的多少天,看來自己對她的印象真是夠深刻的了!
林素看着他的臉上慢慢生出一抹優雅至極的微笑,這樣的笑容,她太熟悉了,看上去那麼的紳士風度,可實際上呢?那只是這隻笑面虎的僞裝而已。那雙深不見底的眸,蘊藏了怎樣的運籌帷幄,林素是真切的知道的。
她灰白着臉,脣瓣抖的厲害,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種時候,她應該拔腿就跑的,只是那一雙腿裡像是灌鉛了一樣,重的擡 都擡不起來,更不要說跑了。林素就那麼傻傻的看着他,身子開始慢慢的發抖,像是篩糠一般。
如此的反應讓喬北脣邊的笑意更深,邁開腿,優雅的邁着步子,幾步便走到林素的面前。
“好久不見啊。”
語氣簡直就像在問候老朋友,可是,天知道,他們纔不是朋友的關係!林素將兩隻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咬緊了牙關方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也有樣學樣,想要在他面前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來,然後說一句好久不見。
可惜,那笑容,比哭更是難看幾分。一句話也被她說的支離破碎,完全不是和夏子晴鬥嘴的那個伶牙俐齒的姑娘,甚至判若兩人。
“好……好久……不……不見。”
她磕磕巴巴的打招呼讓喬北挑眉,似驚訝,似嘲弄。
“怎麼,說話都不利索了?見到我,很驚訝吧?”
驚訝?
這兩字怕是不夠形容她的心情。只是她還沒來的及回答,夏子晴就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擡頭看見林素。煩悶就少了些。
“林素,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林素……
喬北臉上的笑容凝住,一種無法言喻的怒火蒸騰在整個胸間。幾乎是要毀天滅地!林素心虛的調開視線,可即便是沒有看着喬北,也能 感受着他灼熱的,幾乎要撕裂她的那種眼神。
“怎麼回事兒?東西怎麼撒了一地?”
隱約嗅到不尋常的氣氛,夏子晴看向喬北,可是,他依然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看向林素,臉色不是很好。
並沒有把林素氣色的事情聯想到喬北身上,只以爲她是昨天沒休息好。
“我剛剛不小心手一滑,就灑了。”
“你丫真是夠笨的了,看你以後還敢說我小腦不好使。我看你纔是!東西廢了廢了,你怎麼樣,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的睡的不好?
”
小手探着林素的額頭,還好,溫度正常,那親密的舉動讓喬北眼裡露出諱莫如深的笑意來。那種笑意被林素瞥見,心裡控制不住的咯噔一下。
一種涼意,瞬間從心臟竄向四肢百骸!
“我沒事,霍英朗怎麼樣?醒了麼?”
生怕夏子晴察覺出什麼,林素趕緊轉移話題。果然,一提到霍英朗,夏子晴的感官就沒那麼靈敏了,只因爲這腦子全都是霍英朗。
“他剛剛醒了,但是還是很虛弱,需要休息。還有幾個小時就能轉到常規病房了。啊,對了,我還沒給路參謀打電話。這腦子,真是像漿糊一樣,瓷,你先坐着,我去打電話。”
說着,夏子晴掏出手機,快步走到走廊的樓梯轉角,打電話去了。
喬北的眼神忽然銳利起來,像是要把林素的僞裝看透一樣。教她無力招架,兩年前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林素咬着脣,多怕那些事被夏子晴 知道,就此失去好友。
這幾年,幸好有夏子晴的存在,讓她冰冷的心能溫暖一些,她永遠都記得,開學報到的第一天,夏子晴笑的二呵呵的幫她拎行李的樣子。那 是能溫暖她一輩子的太陽般的笑容,叫人一生難忘……“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對你要求什麼,可是,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對夏子晴說?”
她的祈求讓喬北心裡突然有種想要狂笑的衝動,原來在她眼裡,自己就是那麼無恥的人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