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良久之後，他還是幽幽的說出了這句話。眼睛安靜的望着顧清慕，裡面蘊含了太多的情緒，那樣子的複雜，讓人承受不住。
“還是你瞭解我！”
嘴角輕輕上揚着，一瞬間就又變回了那個冷靜的顧清慕。彷彿之前那個帶着頹喪氣息的人只是一個幻覺一般，那樣高高在上的顧清慕，不會脆弱的。
眉毛微微上揚，，覺得自己剛剛的情緒全部都是在浪費。程毓煕收回自己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輕輕靠在桌子的邊緣。
“那麼，請問你可以離開了嗎？”
“好歹我也是一個失意之人，你作爲醫生難道連這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嗎？”
聽到程毓煕這不客氣的趕人話語，顧清慕沒有一點兒的表示。只是帶着淡笑的看着他，慢悠悠的說着這句話。
“我瘋了纔會同情你，快點兒走吧！我還有病人要看，當然了，如果你也承認是我的病人的話，我倒是不會介意的。”
微微的俯下身子，程毓煕再距離顧清慕很近的地方停下。既不會顯得太曖昧，也不會沒有壓迫性。
嘴角輕輕上揚着，臉上的表情很是玩味。一雙眼眸甚是深情的望着顧清慕，看着就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程醫生，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繼續，不用理會我！”
一個小護士一臉收到驚嚇的站在門口，手中的文件掉在地上。神色甚是慌張的蹲下身子撿着文件，還一邊驚慌失措的道着歉。
看着那個小護士收到驚嚇的樣子，顧清慕表示很是開心。那剛剛被憤怒填滿的心，被這一幕緩解了不少。
甚是配合的伸出自己的手，輕輕覆上程毓煕那張淡然的臉。嘴角微微上揚着，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他。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我們有空再聯繫！”
成功的又看到那個撿好文件的小護士又把文件給扔在地上，感覺很是滿意。悠悠的望着一臉慍色的程毓煕，優雅的起身，直接離開了。
在路過那個小護士的時候，還甚是優雅紳士的點點頭。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看的一旁的小護士很是呆愣。
眼神有些迷離的看着顧清慕，一看就知道是被那人給迷惑了。顧清慕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伸手捂着自己的嘴角，悶悶的嗯了一聲。
那個護士突然之間就醒悟過來，一臉驚嚇的看着程毓煕。急急忙忙的彎腰道歉，隨即甚是慌張的道着歉。
“對不起，程醫生！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的，你不要誤會了纔是，不要誤會！”
一臉無奈的看着那個小護士，程毓煕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這讓人誤會的罪魁禍首都已經逃跑了，他也不能怎麼樣那人了。
“好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不要誤會了。有什麼事情嗎？”
“哦哦！這是今天病人的病例，先讓你過目一下，也好讓你提前瞭解一下病人。”
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被人議論的，護士回過神來之後，只是點點頭。就將自己手中的病例放在桌子上，一臉專業的樣子。
“好！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出去了，還有，下次記得敲門之後再進，謝謝你的配合！”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程毓煕一臉誠懇的看着那個小護士，慢悠悠的說着自己的話。同時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還是在惦記着顧清慕。
雖然他看上去沒有什麼事情了，但是他的心中就是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生怕顧清慕會出什麼事情，那樣子的他真的很讓人但心。
“爸！你在哪裡？”
顧清慕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悠閒的放在膝蓋上。表情很是平淡，沒有一點兒的情緒，眨眼之間，就又變成了無懈可擊的顧清慕。
接到兒子的電話就已經很讓顧毅安吃驚了，現在聽到他問自己在哪裡，心中就更加的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在公司，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雖然是兩父子，但是顧清慕和顧毅安掌管的業務不同，所屬公司也是不同的。顧毅安喜歡書法之類的，就管理出版那部分的事情，至於顧清慕，畢竟年輕，精力旺盛，就管理的比較多了。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到您辦公室找您，麻煩您將手中的事情放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得到了古琴的答案之後，顧清慕很是平靜的說着。沒有一點兒的情緒外露，即使現在他的手已經緊緊地攥在一起了，也沒有一點兒的表露。
“好！我等你！”
自從顧清慕掌管顧氏以來，一直很少和自己有過交流，一來，他的能力擺在那裡，一般出了事情之後，都是自己解決的。
至於另一方面，那就是他們父子之間多少還是有些疙瘩的。顧清慕雖然一直都很尊敬自己的父親，但是還是帶了一些冷漠在的。
這次顧清慕主動聯繫自己，顧毅安的心裡可是很高興的。一聽到他要來找自己，急忙就應了下來。
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悅，但是聲音沒有一點兒的顫抖，泄露自己的情緒。將電話掛斷，顧毅安的嘴角微微上揚着。
顧清慕來的很快，顧毅安只等了一會兒就到了。期間他安排人給顧清慕泡茶，還是自己珍藏多年的茶葉，只想讓他舒服一點兒。
因爲知道顧清慕要來所以他一來，就被自己的助理直接帶了進來。敲門之後，顧毅安只是穩了穩情緒句讓人進來了。
“爸！”
一臉淡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顧清慕的態度說不上是有多麼的熱切，只是清清淡淡的喊了一個字，就沒有後話了。
“坐吧！”
眼睛望了一下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做到自己的對面全去。顧毅安看着顧清慕的樣子，嘴角微微帶着點兒笑意。
輕輕點點頭，做到父親的對面。顧清慕的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父親這些年對自己總是小心翼翼的態度，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他一直都裝作看不見罷了，今天坐在這裡看着自己對面的父親，突然發覺他的頭髮不知不覺間，竟然也隱約有了一絲滄桑的感覺。
“有什麼事情要問我，還專門跑過來問。”
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顧清慕，顧毅安的心中也微微有些覺得怪異。顧清慕平日裡雖然很冷靜，但是今天坐在自己這裡，難道就只是爲了要看自己嗎？
“我想問一下，我十七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
眼睛專注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輕聲詢問着。那一年自己醒來之後，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但是身邊的人都說自己發生了一些意外，但是他身上又沒有什麼傷口，確實不值得人相信的。
“那件事情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難道你一直到現在都覺得不對勁嗎？”
眉頭微微皺起來，顧毅安的眼睛望着顧清慕，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兒的變化，心中卻驚起一陣波瀾。
聽到父親的話之後，顧清慕也沒有什麼反應。頭微微垂下來，讓人看不清楚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身上的那種氣勢還是很駭人的。
“真的嗎？”
聲音輕的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但是顧毅安還是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的。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很瞭解的。
當年的事情，雖然他已經處理得很完美了。但是顧清慕的心性穩重細膩，總是不相信他們的說辭，現在舊事重提，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嗎？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你爸爸，怎麼會那這種事情來哄弄你呢？”
顧毅安只是看着顧清慕，很是慎重的說着這句話。即使他的疑心再重，也是有限的，只要他一口咬定，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的。
“那請問我到底是出了什麼意外，纔會失去自己的記憶呢？”
輕輕點點頭，沒有反駁，算是同意了父親的說法了。但是他們一直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意外，纔會一直覺得奇怪。
“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等你醒來之後就失去了記憶。至於你到底出了什麼意外，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顧清慕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糾結着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導致記憶喪失。現在還這麼詢問纔是正常的，但是顧毅安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相信的話。
只是照着那年商量好的結果告訴他，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那時候他母親去世，他就一直很低迷，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謝謝您的答案，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顧清慕索性也就不再詢問了。只是微微頷首，就想着離開這裡了。
那時候自己的狀態不好，他也是很清楚的。他行蹤不穩定也是知道的，可是自己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纔會造成那樣子的後果，他一直想不通。
“好！路上慢點兒。”
看着顧清慕點點頭，顧毅安也知道他暫時是被自己安撫住了。當年的時候，他處理得很是小心，他不怕顧清慕去查證的。
只是他已經不在意了這麼久了，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問這個呢？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姜淺露，可是又覺得不大可能的。
從父親那裡出來之後，顧清慕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他早就猜到自己不會有所收穫的，但是他的心裡就是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頭隱隱有些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直拼命想要記起那件事情，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麼成果。
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每天查閱大量的資料，就是爲了可以搞清楚自己失憶的原因。但是他排除了很多原因，也找不到一點兒的頭緒。
那時候，他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記憶，那段已經被自己遺忘的記憶。也是從那時候起，他的夢中就一直有一雙眼睛出現，真實的讓他喘不過來氣。
有些頹喪的靠在椅子上，伸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腦海中一直閃現着姜淺露病例上的敘述，也記述了她的治療方法。
他一直忘不了那雙眼睛，和姜淺露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又或許，自己的記憶也和姜淺露一樣，被人有目的的抹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