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白岑曦離開，顧淺淺等了很久，陸夜白卻始終不發一語。
那時她本是背對着他，可最後，還是轉過身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設想過很多次她知道真相後的場景，有痛哭流淚的，有撕心裂肺，有慌亂無助的，但……
她卻這樣的平靜！
這不像是顧淺淺，至少不像他認識的那個顧淺淺，所以，陸夜白原本準備好的所有應對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了。
他看着她，如同隔着她的身體看向以前的那個顧淺淺，但，迷離之中，卻什麼也看不分明。
心裡，堵得慌！
因爲他發現她越是這樣他竟越是難受，難受到他恨不能當着她在面狠狠抽自己的嘴。
“淺淺，你怪我嗎？”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
陸夜白:“……”
他竟無言以對，因爲吵着鬧着要告訴她真相的人是自己，可真的告訴她真相了，他卻後悔不已。
想收回自己所說的一切，但他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他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哪怕，她哭着罵自己，怪自己也好啊！
但她居然只是問他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
答不上來，陸夜白最後也只是紅着眼睛對她說:“對不起！”
“如果你找我只是爲了說這一聲對不起的話，那我接受，然後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話落，她竟真的要轉身離開，陸夜白伸出還包着紗布的手便擋在她面前:“昨晚我也在家，我看到小叔進了你的房間……”
“所以呢？”
“他一整晚都沒出來。”
聞聲，顧淺淺垂在兩側的雙手用力握了又握，忽而笑了:“那又怎樣？”
她這個反應……
陸夜白都懵掉了，原本的好脾氣也瞬間化爲了暴躁:“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你明知道……明知道你們不可以，你還……”留他過夜？
他沒有說完，可她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沒有激動，也沒有反駁，她只是幽幽地回看他一眼，突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那麼你呢？當初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麼？”
陸夜白:“……”
“所以，我猜對了？”
她同樣沒有說清楚，可他也聽懂了她的話。聽懂了她在問他，當初拋棄她的原因，是不是因爲這個？
無法反駁，因爲就是這個原因，無法解釋，因爲他最初靠近她就是不懷好意。
所以……
“淺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不奢望你原諒我，但你和小叔，真的不行……”
打斷他的話，她的聲音很輕，但卻足夠讓他聽得清:“不知道歸不知道，知道後這一點難道還需要你提醒我？”
“那你還……”
“所以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眼裡有淚，卻再也不肯滾下來，她甚至還故意笑了一下:“如果我早知道我是誰，如果我早知道是這個原因，我怎麼也不會再犯傻……”
不，不是犯傻！
其實，就算天理難容，她也不曾後悔愛過陸戰北，只是，如果她一早就知道真相，就算深深地爲他着迷，她也一定會懂得如何剋制。
如若剋制了，她和小舅舅之間，也許就不會錯到今天這一步了。
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