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爲面壁者（一）
鑲嵌着星輝的穹頂下，古羅馬鬥獸場一樣的法庭上，戴着鐐銬的我被審判着。
聽不清滿堂的法官在說些什麼，但肯定不是好話。
海量的悲痛淹沒思緒，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如同一個溺水將亡的可憐人。
於夢中溺亡，於現實醒來，不知昏睡多少個日夜，陳曦終於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刺眼的陽光讓他有點睜不開眼，幾滴淚水從眼眶中流出，不知是因爲陽光的刺激，還是因爲夢中悲痛壓心之感的殘留。
主治醫生跑來，一邊檢查，一邊對着陳曦說：“你能活下來真的非常幸運…”
陳曦只感覺蚊子在耳邊嗡嗡叫，他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問：“什麼？我聽不清楚！”
“安靜，不要吵着別人。”
醫生拿出個助聽器，遞給陳曦，示意戴在耳朵上，“我說！你去鬼門關轉了一圈，還差點喝了孟婆湯。”
“腦洞大開，真晦氣。”
“哦，你看，脾氣也變差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但我現在應該很重要，對吧？”
“嘿嘿嘿嘿…”
確認殺手死亡後，史強跑過去一把扛起不知所措、萬分恐懼的陳曦，順道拿起桌子上的助聽器，然後手段粗魯的帶着他離開醫院，扔上車駛往城外。
陳曦受寵若驚道：“我不過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不是什麼國家領導，你不必如此尊敬我，連敬語都用上……”
“啊？”
天還沒亮，但外面燈火通明，站着很多軍人與記者。
陳曦怒吼：“我沒聾，也沒瞎！”
望向窗外朦朧的黃昏，陳曦摸索着端起桌子上的涼白開，想潤潤冒煙兒的嗓子，這時，大史趕到了病房門口。
“犯不着抓我吧！”
病人、家屬還沒有做出更多的反應，就被大史警官的一聲巨吼給鎮住了。
“晚點帶你做全面檢查，等會護士會給你拿碗稀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說着，軍醫轉過來問：“陳曦先生，您有什麼需求嗎？可以告訴我，我會幫您傳達，國家會盡量滿足。”
陳曦摸索着下車，被史強一把按在車邊的輪椅上，須臾，他模模糊糊的聽到：“羅輯老弟，你難兄難弟來了。”
陳曦：“……”
“快繫好安全帶！”
……
“大史兄弟，這裡是肯尼迪機場？”
看見陳曦喝水，發現護士盯着陳曦喝水的動作，觀察力敏銳的大史生來疑心，他大吼：“別喝，水裡可能有毒！”
沒過多久，運輸機起飛，平穩之後，陳曦離開座位，找了個角落蜷縮起來，孤獨的看着窗外伴飛的戰機。
一夜無話，醒來時，陳曦發現運輸機已經到站。
羅輯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
大史還想說什麼，卻通過後視鏡發現後方車輛正在加速。
史強聳聳肩：“是啊，比你慘多了，先後碰到三次意外事故，還因爲神經毒素眼瞎了、耳聾了，差點就死了。”
“噢，華清，計算機系。”
“幾十萬個稅？刑法上的生意？”
“她是ETO，反人類。”
（腦供血不足有可能會影響視力、聽力。）
“幸好腦子沒事。”
陳曦回過神，眼神聚焦在一起，他滿臉憤怒的咒罵，發泄內心鬱悶：“冷靜你麻痹，老子這是豬腦過載了！”
羅輯疑惑的問：“一個…病人？”
面壁者最重要的就是腦子。
……
“陳老弟，區區鋼盔擋不住狙擊槍射出的子彈，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你要是不小心死了，那就是國際問題，一大堆負責你們安全的高級軍官都得上軍事法庭。”
“嗯，肯尼迪。”
……
“相比來說，你很幸運。”
陳曦慌張的解釋：“警官，我跟ETO沒有任何關係，絕對是一等一的守法公民，最多也就幾十萬的個人所得稅還沒有繳納。”
兩聲槍響後，護士倒地，一把手槍隨之掉落到地上，陳曦感覺背後涼嗖嗖的，嵌在牆裡的輸氧管被打斷了，一屋子老大爺尖叫起來：
“殺人了！”
陳曦閉嘴，聽話的繫上了安全帶。
洗漱一番後，陳曦換上新裝。
“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聽到肯定的回答後，陳曦接過大史手上的防彈衣，慢悠悠的穿上身。
沒辦法，大史跑跳着脫鞋，一鞋子扔過去，準頭非常好，一下子打掉了陳曦手中的水杯，同時拔槍朝護士射擊。
“周圍安全嗎？樓頂上會不會有想殺我的狙擊手？趕快給我個鋼盔！”
旁邊的軍醫道：“史警官，請不要刺激陳曦先生，他身體虛弱，不易動怒，如果急火攻心的話，可能會立馬暴斃。”
如同叛逆的孩子。
“這是ETO第三次刺殺你。”
他也好奇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爲什麼會被聯合國選爲面壁者。
經歷一番飆車大戲後，史強護送陳曦來到西山核防工事，車直接開上了運輸機，可以看出來，時間非常緊迫。
陳曦摸索着找到助聽器，說：“警官，你說的啥？我沒聽清。”
躺在牀上，陳曦內心咒罵：
“他大爺的，用黑暗森林引起三體人注意的方式成爲面壁者，風險真踏馬大，話說，ETO會不會繼續進行刺殺。”
隨後，大史轉頭對羅輯說：“羅老弟，你看看人家，對自己的生命多負責啊。”
看到陳曦離開座位，不繫安全帶，有個軍官走過來提醒：“同志，飛機有可能做特技飛行，爲了您的安全，請全程繫好安全帶，儘量不要離開座位或牀，如果需要起來活動，請一定先通知機長。”
大史看了看後視鏡，發現青澀的男孩板着臉，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陳曦兄弟，你很冷靜。”
陳曦摸摸肚子，空蕩蕩的很難受。
“後續的事，會有人來處理。”
一番檢查下來，定損完成：聽力、視力受損，肌肉無力，心臟心率維持在較低水準，身體幾乎是廢了，以後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了。
“看來你真的很重要。”
大史只好重複一遍。
“陳曦同志，這些是您的東西。”
“沒想到是個愣頭青，你比另一個傢伙還年輕，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大史一邊開車一邊問。
注意力全在窗外景色上的陳曦，因爲聽力嚴重受損，沒有聽清大史說的什麼，他將大史的嗡嗡的提醒聲，當成了同屋老大爺們的吵架聲，自動過濾了。
“馬上就是了，差不多的東西。”
“先是食物中毒鬼門關走了一遭，然後狗日的ETO又跑出來，想殺我！”
見陳曦呆如木雞，軍醫道：“我想您需要特製的助聽器與眼鏡，還有一套合身的正裝，我方會通知美麗國準備。”
大史發出惡魔一樣的笑聲：“你這年紀賺到的錢越多，就越能證明你有超乎常人的才能，很不幸，兄弟，你攤上大事了。”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趕快換上。”
羅輯點點頭，靠向晨曦，好奇的問：你剛纔說的腦洞大開、晦氣是什麼意思。”
陳曦嘿嘿一笑：“肯尼迪座敞篷，腦洞大開，根據美麗國史實改編的歇後語。”
羅輯恍然大悟，“那的確很晦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