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愛地拍了拍楚良嬈的小腦瓜,楚朝陽說道:“我知道你一向懂事,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你是我楚朝陽的女兒,無論什麼時候都是。”
這句話,是承諾,也是保證。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楚良嬈還是感動了,看着楚朝陽堅定的神情,她重重點頭說道:“女兒明白。”
楚朝陽又說道:“缺什麼差什麼,只管派個人回來說一聲,你院子裡的冰也還是你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爹爹……”楚良嬈聲音多了一分哽咽,說道,“阿嬈會過得很好的,您不用擔心阿嬈,阿嬈不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纔是。”
楚朝陽也感到喉嚨哽住了,說不出話來,便只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會注意的。
正說着話,丁二便來了,見楚良嬈坐在裡面,他愣了一下,隨即行了禮:“給郡主請安。”
楚良嬈隨意地免了禮,起身道:“爹爹您歇息吧,阿嬈回去了。”
“郡主,小的送您。”丁二殷勤地說道。
“不用了,沒幾步路的事。”楚良嬈看了一眼依依不捨的楚朝陽說道,“你還是留下來照顧父親吧。”說罷,便退了一步,跟楚朝陽行禮告辭。
這一禮,楚良嬈格外鄭重,楚朝陽也頗有感觸。
目送着楚良嬈出了屋,楚朝陽這才收回目光,神情露出一分少見的沮喪。
見狀,丁二問道:“王爺,郡主會不會把您的事說出去?”
輕輕搖了下頭,楚朝陽說道:“阿嬈有分寸,不會亂說的。”
丁二想想也是,便又說道:“王爺,王妃已經用過膳了,您要不要再歇歇?”
雖然無奈,但楚朝陽也知道眼下不該再生出多的是非,裝病是最好的法子,所以便又躺到了牀上,不一會兒便做出了熟睡的樣子。
而過了一刻鐘,顧氏才姍姍來遲,得知楚朝陽中途醒了一下,但是又睡着了,她便一陣懊惱,怎麼早不醒晚不醒,自己一走就醒了。顧氏心裡生出疑惑,但隨即想到自己這一趟折返也花了不少時間,便也沒再深想。
“既然王爺醒了,怎麼也不知道使人來知會一聲?”顧氏雙眉緊蹙,不滿地責問丁二。
丁二笑着說道:“小的本是要去的,但王爺說不想您受累,這大熱的天走來走去誰都難受。”
聽道這個解釋,顧氏心裡可算是滿意了,點了一下頭,她聞着屋裡掩蓋飯菜香味的檀香,問道:“什麼時候點這種香了?多悶啊。”說着,還用手扇了扇鼻子,似對這種味道十足不滿一般。
丁二忙說是疏忽了,將香滅掉,又把窗子敞開,這纔到顧氏面前說道:“王妃,您要不要也回去歇息,王爺這有我呢。”
顧氏琢磨着既然楚朝陽醒了一次,只怕一時半刻還醒不了,索性便起身要走,不過這次她多留了個心眼,把秋月留在了這,只等王爺醒了就讓秋月來回信。
見狀,丁二也不阻攔,只笑着送了顧氏出去。
面對丁二,秋月顯得有幾分拘謹,低着頭看着鞋尖,額前遮蓋傷疤的劉海恰遮住了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瞧她這樣一動不動地杵着,丁二便擡了個小杌子放在門邊說道:“秋月姐姐來這邊坐,這裡又過堂風,最是涼快不過了。”
秋月擡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笑眯眯的丁二,隨即悶悶地“嗯”了一聲,便踩着小碎步走了過去端正坐好。
“秋月姐姐,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大可跟我說,你可是王妃身邊的紅人,虧待了誰都不能虧待了你嘞。”
聽丁二一口一個秋月姐姐,秋月不禁汗顏,論起年齡來,丁二隻怕比自己年長好多,現在卻這樣扮小,便是她這個做戲做慣了的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用手心搓了搓膝蓋,她依然低着頭說道:“不用麻煩了,奴婢沒什麼需要的。”
丁二也不多說,自忙自的,由着秋月當木頭人。
從秋月這個角度看去,楚朝陽的位置恰被屏風遮住,就是把眼睜再大也看不見楚朝陽醒了沒有。索性她也不看了,只低下頭來豎起耳朵聽裡面的聲音。但怎奈丁二一直走來走去,不時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讓人很是懷疑他的動心。
終於,秋月忍不住了,問道:“王爺還沒醒呢,這樣不會吵着王爺麼?”
“一看秋月姐姐便是不知曉王爺的脾性,王爺若是睡着了,那可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秋月無話可說,又垂下臉來,但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精明。
什麼都聽不到麼?一代名將豈會如此沒有戒備心,難不成王爺的功夫真的廢了?
心裡想了想,秋月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起身她走向丁二說道:“奴婢閒着也是閒着,也來搭把手吧,若是不嫌奴婢笨手笨腳,只管吩咐便是。”
瞧方纔還拘束的秋月突然變了個人一般,丁二並沒表現出訝異的神情,只笑着說道:“有秋月姐姐搭把手,那是最好不過了,這些都是王爺平日裡用慣了的,從書房那頭拿過來便一直沒有整理規整,今兒有空,正好能好好打理打理。”
秋月若有所思,對丁二說道:“王爺這麼忙呢?”
“哪裡是忙,不過是……”丁二面上露出爲難,隨即哎了一聲,岔開話題道,“這個香爐便放在那邊吧。”
雖沒套出話來,秋月還是按丁二吩咐的抱起了那個看起來便分量不輕的香爐。
丁二手上抱着一摞宣紙說道:“看不出來你力氣還蠻大的麼。”
秋月心頭一緊,隨即又放下了香爐說道:“奴婢做慣了粗活,自是有點空力氣,只是這香爐奴婢抱是抱得動,要拿到那頭去只怕……”聞言,丁二也放下了手上的活,他用手拍了一下額頭說道:“倒是疏忽了,怎麼能讓秋月姐姐一個人搬呢。”說着就擼起了袖子,站到了秋月對面點頭說道,“一起用力。”秋月這才伸出手又抱住了香爐,跟丁二合力把香爐給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