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謎團

【一個神秘的年份】

張居正死了,但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特別是對萬曆而言。

剛滿二十歲的他躊躇滿志,雖然他不喜歡張居正,卻繼承了這位老師的志向。自從正式執政以來,一直勤奮工作,日夜不息,他似乎要用行動證明,憑着自己的努力,也能夠治理好這個國家,至少比那個人強。

所以從萬曆十一年(1583)起,他顯現出了驚人的體力和精力,每天處理政務時間長達十餘個小時,經常到半夜還要召見大臣,而且今天的事情今天辦,絕對不會消極怠工。

這並非誇張,事實上,他還幹過一件更爲誇張的事情。

萬曆十一年(1583),北京地區大旱,當年沒有天氣預報,也搞不了人工降雨,唯一的辦法是求雨。

雖然這招不一定靈,但幹總比不幹好。一般說來,求雨的人級別越高,越虔誠,求到雨的機率就越大。因爲當時的人認爲,龍王也有等級,也講人際關係,降不降雨,降多少,什麼時候降,馬屁響不響,那是比較關鍵的。

而這一次,萬曆打算自己去。

他求雨的地點,在南郊天壇。

皇帝求雨也不新鮮,但這次求雨卻十分不同,因爲萬曆兄……是走着去的。

我來解釋一下這件事情的特別之處,當年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今天的故宮,而天壇——就是今天的天壇。

去過北京的人應該知道,這兩個地方相隔比較遠,具體說來,至少有五公里。上個月我坐出租車去,還花了二十分鐘,而萬曆是坐11路車去的——兩條腿。

不但走着去,還走着回來,在場的人無不感佩於他的毅力,同時也無奈於他的執著——皇帝走,大家也得跟着走。

除了徒步拉練鍛鍊身體外,萬曆對百姓生活也很關注,比如當時山東、山西、湖廣等地遭遇災荒,地方官報告上來說:按照考成法,無論如何我們也是收不齊了,麻煩您通融通融,把今年的任務降一降。

一天之後,他們等到了皇帝的回覆,一個出人意料的回覆: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收了,全都免了吧!”

這就是萬曆同志的覺悟,在張居正死後,他一直保持着激昂的鬥志與熱忱,直到那個神秘年份的來臨。

人生很漫長,但關鍵處只有幾步。相信這句話很多人都聽過,但是許多人並不知道,其實歷史也是如此。

公元755 年,當唐朝文明處於巔峰之時,一個叫安祿山的矮胖子突然起兵鬧事,揭開了安史之亂的序幕,繁榮的唐朝從此陷入衰弱。

公元755 年,這個年份就此成爲了一個轉折點,被載入史冊。

八百年後,宿命的轉折再次到來。沒有原因,沒有預兆,停留在這個神秘的年份——萬曆十五年。

簡單說來,在這一年,發生了三件事情,兩件不大的大事,一件不小的小事。

第一件大事:戚繼光去世了。

在十餘年的時間裡,戚繼光是個無人敢惹的角色,雖然偶爾也有幾個不怕死的言官彈劾他吃空額搞錢,在軍中培養個人勢力等等,卻始終沒有結果。究其原因,除了後臺太硬外,還是由於水平太高,邊界沒他不行。

但事實證明,水平不如後臺好使,張居正死後,戚繼光就被調離了薊州,去了廣東,雖然職位沒變,但戚繼光明白,自己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於是他稱病不出,不久後,便離職回了登州老家。

三十六年前,他從這裡出發前往北京,開始了波瀾壯闊的一生:

先打蒙古人,再打日本人,練兵東南,橫掃倭奴,驅逐胡虜,無人可擋,戰功之顯赫,四十年中無人可望其項背,蓋世之威名,四百年後聲震寰宇,萬民皆知。

盡此一生,能幹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夠本了。

萬曆十五年(1587)二月,這位傳奇英雄在家鄉病逝,年六十歲。

去世前留言如下:

〖三十年間,先後南北、水陸、大小百餘戰,未嘗一敗!〗

我知道,他之一生,已無任何遺憾。

第二件大事:海瑞死了。

海先生終於還是死了。在被高拱罷官之後,他回到了老家,沒人管他,三年之後,高拱下臺了,張居正執政,依然沒有人管他。

這實在不是高拱和張居正不識貨,恰恰相反,他們都很去清楚海先生的實力。無奈的是,海先生的能量就如同熊熊烈火,和他呆久了,不被燒死,至少也是個殘廢。

現在張居正死了,用某位史學家的話說,朝廷裡的明白人都死光了,於是海瑞先生得到了再次出山的機會。

萬曆十三年(1585),經萬曆皇帝親自批示,海瑞被任命爲南京都察院僉都御史,趕赴南京上任。這一年,海瑞七十二歲。

海先生是天字第一號職業官僚,接到命令即刻上路,連東西都不怎麼收拾(當然,他也沒多少東西),就去了南京。

而當他來到南京郊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進城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太擠。

海先生要來了!南京城轟動了,官員們激動了,商人激動了,農民也激動了,於是大家集體放了假,不做生意,不種地,凌晨就帶着被子,跑到城外佔地方,想搶一個靠前的位置,一睹海先生的風采。

由於人太多,導致海先生一直未能進城,被牢牢地堵在外面,直到南京兵部派出軍隊開路,這才把海大人迎了進來。

等到海瑞進了城,找到都察院住下來,才被告知,他不應該住在這裡,倒不是人家欺負他(誰敢),只是因爲他老人家又升官了。

萬曆兄實在是大方,感覺給個僉都御史(四品)還不夠意思,人還在路上,就下了第二道任命令,把海先生再提一級,讓他當了南京人事部副部長(吏部侍郎)。

據說這個消息公佈後,南京都察院的御史們一片歡呼雀躍,興高采烈,而吏部的官員們垂頭喪氣,比死了爹還難受,但事實證明,他們還是悲觀了點,實際上,此時的海瑞先生壓根沒空去收拾他們。

因爲他連家門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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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入南京,海瑞的家就被衆多聞名而來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那架勢,比天皇巨星還要天皇巨星。

更讓人吃驚的是,在沒有汽車火車的當時,有很多人是從遠處走來的。最猛的當屬一位福建的老兄,據說他走了上千里路,穿壞了十多雙鞋,一個多月纔到南京。

海瑞聽說此事,十分感動,以爲他要伸冤,親自接見了他。

可是這個人進來後,只是看着海瑞,行了個禮,然後揚長而去。

有人問:你幹嘛來?又幹嘛走?

答:我只想看看海青天,看完了,不走還等什麼?

這就是清廉與正直的力量。

除了吸引大批擁護者外,海瑞還獲得了一個榮譽,一個前有古人,後無來者的榮譽。

中國的老百姓歷來都怕妖魔鬼怪,所以有貼門神的習慣,幾乎家家都貼,款式也不一而同,但門神的主要人物是固定的,也就是關羽、秦叔寶那一撥人。上千年來也就這麼幾個,畢竟要成爲形象代言人要求太高,不但要能打,長得還得有特點(想把鬼嚇跑,沒特點不行)。

而現在,海瑞先生終於加入了這個光輝的隊伍,成爲門神部隊的最後一名成員(此後再無編制)。在當時的南京,作爲正義與公道的象徵,海瑞先生的畫像被貼得滿街都是,除了門上,客廳、臥室裡也有人掛。據說每天看一眼,可以百病不侵,而且具有良好的避邪作用。

雖然經常忙於公共宣傳事業,但海瑞先生沒有怠慢工作,他沒精力去整治吏部的那幫人,卻也沒閒着,百忙之中仍向皇帝上了一封奏疏。

根據以往經驗,海瑞先生的文書,一般都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這篇也不例外。在文章中,海瑞先生建議,考慮到目前貪污情況嚴重,應該恢復太祖(朱元璋)時期的刑法,對貪污八十貫以上者一律處決,並將其剝皮,放在縣衙門口,警示後人。

於是大家真的憤怒了,惹不起你,總躲得起你吧。可海先生卻是躲都不讓人躲,不搞出個玉石俱焚誓不罷休。

客觀地講,海瑞的這封文書的確是過分了,且不說剝皮問題,都過了兩百多年了,經濟發展這麼快,確定死刑標準時總得考慮個通貨膨脹問題吧,當年買一棟房,今天也就能買點糧,爲幾斤糧食就要剝人皮,兄弟你也太狠了點吧。

但在海瑞看來,他的做法是對的,當然,這只是他的個人想法。

萬曆兄雖然年輕,但神智也很清醒,他好言撫慰了海先生一把,就把奏疏丟進了廢紙堆。

而海先生在南京日盼夜盼,沒有等到剝皮匠的出現,卻等來了升官的命令,由於工作努力,他被任命爲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那位四十多歲還不入流的教育局長,經過二十多年不可思議的經歷,終於成爲了正二品(相當於正部級)的高級官員。

這回都察院的仁兄們完蛋了。

南京是明朝的第二首都,從六部到都察院,所有北京有的中央機構它都有,但畢竟皇帝大人住北京,所以除了南京戶部(管理南方戶籍)和南京兵部(統領南京軍隊)外,大多數機構都是擺設。

一般說來,只有在朝廷混不下去的,纔會被髮配到南京,美其名曰:養老。

都察院就是一個閒人部門,大家都沒事幹,罵人的自然也沒事幹,然而僅一夜之間,一切都已改變——海先生上任了。

由於上班沒事可幹,自然就沒人去上班了,於是都察院的御史們總是自得其樂,逛街的逛街,看戲的看戲——工作沒前途,還不準偷偷懶?

海瑞先生的答案是不,他拿出了三十年前治理學生的方法來對付御史——記考勤。但凡敢於遲到早退的,必須到單位,哪怕沒事幹,也得坐在這裡。

雖然大家明顯表示出不適應,但海先生的威脅是很明確的——養老不是最慘的結局,下崗纔是。

而隨着整頓工作的進一步深入,御史們才發現,原來一切纔剛剛開始,海先生很快玩出了新花樣。

一次,有位御史過生日,在家請了戲班子唱戲,這在當年,應該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老百姓家也經常幹,但海先生卻勃然大怒,把這位御史抓了起來,打了一頓板子,理由是:根據明太祖時期律令(注意這個日期),官員請人唱戲違法,所以是打你沒商量。

因爲這件事幹得實在有點過,御史們的精神壓力開始陡然增大,每日在海先生的恐怖陰影下,戰戰兢兢,終於有一天,畏懼變成了憤怒。

在明代,御史專管罵人,從皇帝到掃地的,想罵誰就罵誰,除了一個例外——御史長官,要知道,那是頂頭上司,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給自己惹事。

現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到了。

萬曆十四年(1586),御史房寰率先發難,攻擊海瑞“大奸極詐,欺世盜名”。奏疏一上來,朝廷就炸了鍋。海瑞這種傳奇人物,恨的人多,喜歡的也不少,大家開始吵作一團。而海瑞兄還是那麼有性格,啥也不說,上了個辭職報告——不想幹了。

吵到最後,報到了皇帝那裡,但萬曆兄的態度卻十分奇怪。他既不處理罵人的房寰,也不批准海瑞辭職。該幹嘛還幹嘛,搞得兩位當事人都非常納悶。

萬曆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至少在海瑞的問題上,他比張居正要聰明得多。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真用海瑞,因爲他很明白,這是個偶像型的人物,可以貼在門上,掛在牆上,燒香拜佛地供起來。

但絕不能用。

說到底,海先生只是個撐門面的。然而他自己,並不知道。

就這樣,他稀裡糊塗地在這個位置上幹了下去,直到萬曆十五年(1587)的那個冬天,死亡降臨到他的頭上。

他沒有兒子,僅有的妻子女兒也已先他而去。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只有一個老僕人陪伴着他,在寒風呼嘯之中,海瑞對僕人說出了人生的最後遺言。

按照常理,像海瑞先生這樣的奇人,遺言必定非同凡響,往往都帶有深刻含義,比如什麼人生短暫,努力工作之類,或是喊兩句口號,讓大家熱血沸騰一番。

然而海先生的遺言既不深刻,也不沸騰,只是讓人瞠目結舌:

“明天,你送六錢銀子到兵部。”

說完就去了。

這是一句看上去十分無厘頭的話,也是威名赫赫,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海瑞先生的唯一遺囑。

這句話的來由是這樣的:由於當年沒有暖氣,每逢冬天,兵部就會給各部的高級官員送柴火錢,數量也不多。

而在他死之前的那天,兵部送來了柴火錢,而經其本人測量,多給了六錢銀子。

這一次,我是徹底無語了。

在海瑞死後,他的好友僉都御史王用汲來爲他收屍。遍尋海瑞的住處後,他只找到了幾件打着補丁的破衣服,和幾口裝着破衣服的破箱子。

爲官三十年,二品正部級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海瑞,這就是他的全部財產。

在聽說海瑞的死訊後,南京城出現了一幕前所未有的場景:男女老幼無論見過海瑞與否,都在家自發爲他守孝,嚎啕大哭。出殯的時候,據說爲他送葬的人排了上百里,整整一日,無人離去。

人民,只有人民,能公正地評價一個人。

如何評論這位傳奇人物,實在是一個難題,對的說了,不對的也說了,現在要搞個總結,實在談何容易。

在名著《圍城》中,錢鍾書先生借用別人之口,對那位命運多變的主人公方鴻漸做出了這樣一個評價:

你是個好人,卻並無用處。

我想,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海瑞。

在黑暗之中的海瑞,是一個無助的迷路者。

第三件事,纔是一切的關鍵所在。

自萬曆十四年(1586)十一月起,一貫勤奮的萬曆皇帝突然變了。

他開始消極怠工,奏疏不及時批示,上朝也是有一天沒一天,大臣詢問,得到的答案是:最近頭暈眼黑,力乏不興。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歇會吧,在當時的內閣首輔申時行看來,這不過是個生理問題。不久之後,沒準還要陪這位仁兄去天壇拉練,等一等就是了。

一直等到死,他也沒能等到這個機會。

到萬曆十五年(1587),萬曆兄算是徹底不幹了,不但不上朝,除了內閣大臣外,誰也不想見,每天悶在宮裡,鬼知道在幹些什麼,他的爺爺嘉靖皇帝怠工二十多年,看這個勢頭,這孫子打算打破這一紀錄。

事實上,他確實做到了。

在明代歷史中,有很多疑團,比如建文帝之謎,比如明武宗之死,對於這類問題,我一向極有興趣,研究之後,多少也能略得一二,只有這個迷題,我始終未能解開。

爲什麼那個熱血青年會突然變成懶漢?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爲什麼偏偏是這種舉動?

一般說來,人性的突然轉變,往往是因爲受了某種較大的刺激,那麼到底是什麼刺激?在萬曆十五年的深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上問題,本人全然不知。

我唯一知道的是,自此之後,大明帝國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迷一般的萬曆王朝正式拉開了序幕,無數場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

【閃電戰】

萬曆十五年(1587),萬曆皇帝消停了,但這對於老百姓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動總比亂動好,只是大臣們有點意見,畢竟每天都見不到領導(內閣大臣除外),傷心總是難免,不過到目前爲止,也還沒鬧出什麼大事。

平靜,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

四年之後,平靜被打破,因爲一封不起眼的奏疏。

萬曆十九年(1591)八月,福建巡撫趙參魯奏報:

根據琉球使節反映,近日突然出現上百來歷不明者,前往琉球朝鮮一帶收購海圖以及船隻草圖,並大量收購木材火藥,用途不明。

在當時,每天送往朝廷裡的奏疏多達幾百封,基本上都由內閣批改(皇帝已經不幹活了),和什麼水災民變比起來,這件事情實在太小,於是它很快就被埋入了公文堆中。

兩個月後,浙江巡撫奏報:

近日獲報確知,倭酋平秀吉於北九州肥前國荒野之上修築城池,規模甚大,餘情待報。

上一封大家都看得懂,這一封就需要翻譯了。

所謂倭,就是日本,所謂酋,就是頭頭,所謂平秀吉,就是豐臣秀吉。

具體說來,是日本的頭頭豐臣秀吉在北九州的荒野上修了一座城池。

這實在是一條太不起眼的新聞,所以很快它也被埋入了紙堆。

順便說一句,豐臣秀吉修建的那座城池現在還在,而且還比較有名——名古屋。

今天的名古屋是日本的重要城市,關西地區的經濟交通中心,但在當時,修建這座城池,只有一個緣由。

當這座城池建好的時候,站在城樓的最高點,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地點——朝鮮海峽。

這是兩條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信息,所以無人關注,但當它們聯繫到一起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

萬曆二十年(1592)五月二十四日,水落石出。

五月二十六日,遼東巡撫緊急奏報:

“急報!前日(二十四日),倭賊自釜山登陸,進攻朝鮮,陸軍五萬餘人,指揮官小西行長,水軍一萬餘人,指揮官九鬼嘉隆,藤堂高虎,水陸並進,已攻克尚州,現向王京(漢城)挺進,餘者待查。”

六月十三日,遼東巡撫急報:

“急報!已探明,倭軍此次進犯,分九軍,人數共計十五萬八千七百餘人,傾國而來,倭軍第一軍小西行長,第二軍加藤清正,第三軍黑田長政已於昨日(十二日)分三路進逼王京,朝軍望風而逃,王京失陷。朝鮮國王李昖逃亡平壤,餘者待查。”

七月五日,遼東巡撫急報:

“十萬火急!七月三日,倭軍繼續挺進,抵近平壤,朝軍守將畏敵貪生,打開城門後逃之夭夭,平壤已失陷,朝鮮國王李昖逃往義州。”

七月十六日,兵部尚書石星奏報:

“自倭賊入侵之日起,至今僅兩月,朝鮮全境八道已失七道,僅有全羅道幸保。朝軍守將無能,士兵毫無戰力,一觸即潰,四散而逃,現倭軍已進抵江(鴨綠江)邊,是否派軍入朝作戰,望儘早定奪。”

最危急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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