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一過,樸實的老百姓們歡慶三四天,便又要開始勞作了,徐秋澗也恢復了正常的工作秩序,今天已是大年初五了,他去了辦公房,刑名師爺李仁正好也在,和他打了聲招呼,便回到了坐位,看了最近的公文,大多都是些錢銀稅賦上的公文,羅師爺已經一一查閱了,這羅師爺平時出謀劃策雖不在行,但這處理公文道還是讓他很省心的。賦稅上沒什麼問題,他又關心起刑獄案件上的事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縣內是否有什麼命案發生啊?”徐秋澗放下手裡的公文,擡頭看向李仁。
李仁老臉一僵,有些爲難道:“這個...,好像是有!”
徐秋澗微微一皺眉,有些不悅道:“先生身爲刑名師爺,本縣大小刑事案件都要經由先生處理,有便是有,沒有亦是沒有,何來揣測不定呢?”
李仁自知失職,趕緊紅着臉道:“東翁,你離開的折斷時間確實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只是...哎!東翁還是隨我去一看便知吧!”
說着站起了身,帶着徐秋澗來到了縣衙的冰窖,這冰窖是專程用來保存屍體用的,一般極難偵破的殺人案,需要將受害人的屍體保存起來,都會運到這裡來的。李仁從一大塊冰團上取下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盒子,遞給徐秋澗。“東翁一看便知了。”
徐秋澗像是猜到了什麼,接過盒子,將之打開,頓時愣了一會,一塊跟成年人拳頭大小肉團放在盒子裡面。這肉團不是別的,竟是女人身上一團乳肉。徐秋澗將盒子合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半個月前,卑職在辦公房處理公文,偶然看到這盒子就放在東翁你的辦公桌上,當時我還以爲是東翁的某個好友送來的禮物呢,一時好奇,便打開看了,一看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我當時就懷疑是有命案發生了,可遲遲卻沒見有人來報官,更重要的是誰會大膽的將這噁心的東西送到衙門來,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你派人查找過沒,有沒有發現受害人的屍體?”
“卑職是派人尋找過,可這城裡城外,方圓數百里,我們連屍體的身份都沒弄清楚,從何查起呢?”
“那就先確定受害人的身份,再尋找屍體也不遲啊!”
李師爺一陣苦笑,道:“東翁,這...這僅憑一個**,如何確定身份啊,另外我也仔細查詢了,本縣近段時間尚無失蹤的人口,我懷疑可能是外地的人。”
徐秋澗道:“完全有這個可能,但仍有可能是本縣人士。”
“東翁的意思是?”李師爺詫異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因爲很有可能受害人只是暫時離家出走,她的家人並不知道她迎被害而已,所以纔沒來報案。我剛纔注意看了一下這ru頭,從皮膚的細膩度看來,受害人年齡應該在十八至二十五歲之間,而且兇徒既然將她的ru頭送到了衙門,想必應該是在近處作案,說明這女子很有可能還是城裡的人,李師爺,叫人重新挨家挨戶的打聽,半個月前有沒有離家出走至今沒回的年輕女子,若是有,趕緊讓他們前來認領。”
李師爺聽得迷糊,“東翁,這...這女子的**不都一樣嗎?即便她家人來了也不見得能認識啊!”
徐秋澗搖頭道:“不知你注意沒,在這ru頭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而且從女子的年齡上看,這女子應該出閣了,那麼她的夫家我想必然是最清楚不過了的,若她真是本縣人士,她夫家一定認得。”
李師爺頓時茅塞頓開,趕緊下去辦了。下午,李師爺和雷捕頭帶着三家人來到了縣衙,分別是兩個富商家和一家普通老百姓,三家人加起來不下十餘位。看到徐秋澗將那木盒子擺放到幾人面前,幾人臉色都有些煞白,生怕裡面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家人身上的。
徐秋澗打開盒子,先讓那貧民老百姓的青年男子着眼看了,不時,那男子就高興的忍不住憨笑了起來。“還好,不是俺家媳婦。”
“你如何就能確認這東西不是你家媳婦身上的呢?”徐秋澗問道。
男子憨憨一笑,道:“俺家媳婦的nai子可沒有這麼白的!”
“你...你這畜生,是不是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你媳婦nai子不是很白啊!口無遮攔的東西,老夫...老夫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驢,真...真是氣死我了。”一旁的老漢,像是這男人的爹,見自家兒子這麼說,氣得可不輕,狠狠一通大罵,說着就要拿起柺杖打,那男人嚇了一跳,趕緊讓開了,癟了癟嘴,不再開口,老實了起來。
徐秋澗又讓其中一個商戶的家裡的青年男子打量了盒子裡的東西,可男青年男子也依舊搖頭道:“大人,這盒中之物並非是我家娘子身上的。”
徐秋澗道:“何以見得?”
“大人...這...這...”那人努捏了半天,才紅着臉道:“實話和大人說吧,我家娘子身材嬌小,甚至還有些瘦弱,而盒中之物顯然是一個體態豐盈的女子身上的。”
徐秋澗點了點頭,看來這青年人也是飽讀詩書,說話很是講究,不像那平民百姓家的男子。
見其他兩家的人都否定了盒子裡的東西非他家親人的,剩下的那家富商頓時臉色更加慘白了起來,徐秋澗沒有立即打開盒子給他們看,因爲這家來的是一對老夫妻,並沒看到有什麼親年男人來。那老富商看到徐秋澗遲遲未肯將盒子打開給他們看,有些急了,“大人,你...你不是讓我們來指認身份的嗎?趕快給我們看看啊!”
徐秋澗對他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假若這受害人真是你的親人,我想也是你的兒媳婦纔對吧!要說對她身體的瞭解,應該沒人趕得上你的兒子纔對,難道你能自負到比你兒子更能夠了解自己的兒媳婦?”
那老夫上眼皮一跳,趕緊道:“可是我家兒子,還在杭州做生意啊!短時間恐怕回不來,只能由我們來認證了啊!”
徐秋澗微微一沉思,道:“既然如此,那好吧!就只好先由你們來認證了。”說着打開了盒子,讓他們看了。
剛看了不久,夫妻兩就相擁着痛哭了起來,“翠蓮啊!沒想到真是翠蓮啊。我苦命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徐秋澗道:“你們是如何認出這東西就是你們兒媳婦的?”
老富商哭着嗓子道:“翠蓮...翠蓮她...她的胸上也有這麼一顆紅痣的。”
老富商的話不僅讓徐秋澗一驚,更連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愣。“她可是你的兒媳婦,你是如何知道她胸口有這麼一顆紅痣的?”
老富商也頓時覺得言語出了紕漏,正要說話,他一旁的夫人就沉着個臉喝道:“你...你這老不正經的,是不是什麼時候偷看過翠蓮洗澡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打翠蓮的注意,好哇,你當老孃的話是耳旁風了是吧!”
一聽自家夫人揭了自己的老底,老富商臉上很是掛不住,面紅耳赤,但又不敢頂撞的樣子,求饒道:“夫人哎!我的好夫人,你說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事,你還讓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連自己兒媳婦都想打歪主意,你還是不是人,我看啊!這次翠蓮遇害八成就是你在搞鬼,一定是你垂涎她美色,將她姦殺了的。”
老富商臉上終於露出怒色,喝道:“你胡說八道,人家都說自家人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你...你這潑婦居然想陷害自家的親夫,真是氣死我了。”老富商氣的吹鬍子瞪眼的。
“你這不是人的東西,老孃早就跟你受夠了,大不了...”
老夫妻兩人喋喋不休的吵個沒完沒了的,徐秋澗大皺眉頭,直接斷了他們的爭吵。“夠了...都別吵了!要吵鬧回去吵,這裡可是縣衙,現在一切都要聽我的,辦案最要緊,先說說,你們家兒媳婦是何時離家出走的?又到哪裡去?”
兩人自然不敢在徐秋澗面前造次,老婦人趕緊道:“我家翠蓮是去年臘月二十離家的,原本她是回她孃家過春節的,那想,哎...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她孃家在哪兒?”
“不遠,就在城外五十里的蘭花村,本家親家就是蘭花村裡正郝春龍。”
“既然這麼近,你家媳婦半月未歸,爲何你們就沒到他家去問問?”
“這...翠蓮離開時說了,要在孃家多住些時日,我們以爲她已經安全到了孃家,所以也沒有催她回來,哪知道...嗚嗚...”老婦人說着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