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邊關之急(十四)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居庸關長城上,守將常旬正領着一大隊人馬,不知疲倦的巡視着邊城情況,城關外,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已經亮起了大片篝火,他知道那是敵人駐紮的營地,正在生火做飯。

從昨晚到今天天黑,他們已經和敵人周旋了一天一夜了,雖然藉助長城居高臨下的優勢,敵人沒能攻破他們的防禦,但畢竟寡不敵衆,而敵人雖縷次攻城失敗,但卻在總結失敗的經驗,後面光挑長城最薄弱的地段進攻,而且越來越迅猛,幾次都差點得手。

這一天一夜下來,雙方互有傷亡,但他們畢竟人少,人力資源至關重要,他們根本和敵人耗不起,若京城還不派重兵前來增援,相信不出三天,敵人可能就會破關成功了。

想到這裡,常旬心裡就很是焦急,回頭望向身邊的一個軍士,開口道:“前往京城送信的人到了沒?”

那軍士搖了搖頭,隨即道:“送信的人昨晚就出發了,相信皇上已經的得知情況了,或許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常旬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但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個士兵,向他稟報道:“報告將軍,援軍到了……”

“到了……”常旬不得走喜上眉梢,“有多少人?”

“一……一萬人……”

“一萬人?”常旬大失所望,“是誰帶隊?”

“是……是……是皇上……”

“什麼……”

就在這時,三條人影已大步朝這邊而來,“哈哈……常愛卿很意外吧!”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明宣宗和徐秋澗以及於謙三人。

常旬一愣,感情皇上已經來了,趕緊帶着衆軍士跪在了地上,“不知皇上駕到,微臣不曾遠迎,還請皇上贖罪。”

明宣宗趕緊大步上前,一把將常旬扶了起來,鄭重道:“愛卿何罪之有,若不是你指揮有度,以少勝多,敵軍恐怕早就兵臨北京城了,朕表彰你都來不及呢!”

“皇上嚴重了,微臣世代深受皇恩,必當死守關城,以確保京城平安!只是居庸關如今形勢危急,皇上你……你身爲一國之君,怎麼能親自領兵來這裡呢?”常旬有些着急道。

明宣宗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哎……一言難盡,對了,朕先給引薦引薦,朕身後的兩位,一位是徐秋澗愛卿,一位是于謙於愛卿,這二人都有扭轉乾坤之大才,你可以多和他們接觸接觸!”

常旬這纔將目光投向徐秋澗和于謙,不禁面上閃過了一絲詫異!這兩人真有扭轉乾坤之能?怎麼如此年輕!那個三十多歲的道也罷了,看上去很是儒雅,眉星劍目,或許真有幾分大才,可哪位白衣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模樣甚至還透着一股清秀,長得雖然很耐看,但怎麼也不像有什麼大才吧!

徐秋澗顯然也注意到常旬那滿是懷疑的目光,但也沒說什麼,只對常旬微笑着點了點頭,以示友好,隨即對明宣宗道:“皇上,此次抵擋韃靼大軍,常將軍確實是功不可沒!但現在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我們有必要讓常將軍先了解一下京城的情況,也順便讓他告訴我們一些敵軍的情形。”

明宣宗點了點頭,隨即對於謙道:“於愛卿!你就給常愛卿說說我們目前的處境吧!”

“是……皇上!”于謙一抱拳的應道,隨即對常旬一一道出了京城目前空虛,暫無援兵的情況,以及他們此行的目的!

常旬聞言,怔然了許久,顯然最終明白了于謙所說的意思,雖然有些悲慼,但一見面前的明宣宗,頓時神情又變得堅毅了起來,“皇上都能捨身而取大義,我等又何懼之有,皇上放心,我等定當拼死保護皇上安危,哪怕戰至最後一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常愛卿不愧爲忠良之後!有你這句話,朕心甚慰!不過朕的個人身家性命是小,能否爲各地趕至京城的駐軍爭取更多的時間,纔是至關重要,在廝殺時,朕不希望你爲了顧惜我的安全,枉送更多守關將士的性命!”

“這……”

“這是朕的命令,常愛卿務必遵循!”明宣宗極爲鄭重道。

“是……微臣……微臣遵旨!”常旬只好點了點頭。

徐秋澗站在明宣宗身後,再次感受到這位仁德之君的大氣魄,隨即對常旬開口道:“好了,常將軍既然已經瞭解了我們的處境,也順便說說敵人的情況吧!”說話間,目光微微停在了關外那處山頂的篝火上,顯然徐秋澗也看出了那就是韃靼大軍的駐軍所在地。

常旬微微一陣沉吟,道:“要說對敵人的情況的瞭解,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們人很多,估摸不下十萬左右,但他們的將軍是誰,我們都還沒看見!”

“沒看到將軍?那他們誰在指揮作戰?”明宣宗微微一愣。

常旬搖了搖頭,“我們並未看到他們現場有人指揮!一上來便直接攻城,而且很是勇猛!”

“不……他們一定有人指揮!而且指揮的極爲漂亮!”徐秋澗神情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

一干人微微一愣,明宣宗最先道:“徐愛卿有什麼發現嗎?”

“皇上不覺得此次韃靼舉大軍犯我大明很是可疑嗎?”徐秋澗一陣沉吟,隨即又說道:“韃靼人雖然作戰勇猛,但畢竟人數遠遠比不上我大明,若要與我大明玉石俱焚,他們必然會面臨滅頂之災!然而他們卻真這麼做了,舉傾國二十萬大軍公然侵犯我大明!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很自信,相信自己不會失敗!”于謙沉吟答到。

徐秋澗點了點頭,“沒錯!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將二十萬大軍分兵兩路,一路入侵開平,轉移我們的視線,將我們在京城以及附近府鎮的主力引過去,再趁我們京城空虛之際,讓另一路大軍悄無聲息,直搗京城,只要攻下京城,殺了天子,大明必亡!”

明宣宗聞言,不禁一陣後怕,好在居庸關守將常旬及時抵擋住了韃靼大軍的進攻,否則一旦居庸關攻破,便真會如徐秋澗所說那樣了。

“如此說,這便是他們精英謀劃好了的一次入侵了?這……這條計真是歹毒……”常旬也怔然道。

于謙也微微皺了皺眉,道:“是啊?這條計確實夠毒的,不想韃靼軍中也竟有如此見識之人……”

徐秋澗下意識點了點頭,“正如於大人所言,能想出此計的人絕不簡單,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這十萬韃靼大軍的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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