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徐秋澗的話,樊忠也很是動容,“聽徐老弟這麼一說,樊某當真如夢驚醒,可這要殺我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難不成是韃靼和瓦刺的人?”
“何以見得?”徐秋澗下意識問道。
“畢竟我一死,開平城淪陷,顯然最大的受益者是他們!”樊忠應到。
徐秋澗輕笑着搖了搖頭,道:“既如此,你和那也先又該如何解釋?聽你說是他救了你,若真是韃靼和瓦刺所爲,他們又何必救你?”
“這……”樊忠也微微一愣,細細一想,的確如此,雖然昏死後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了,但醒來確實是在也先的帳裡。
徐秋澗擺了擺手,“我們且不排除韃靼和瓦刺蔘與其中的可能性,但我大明朝必然有人難脫關係!”
“難道你懷疑是我朝有人在背後搞鬼?”樊忠一愣的道。
徐秋澗點了點頭,開口道:“樊大哥還記得我們剛纔談到的那封開平城淪陷後的邊關急報麼,據你所說,開平城淪陷時,你就已經出事了,可邊關急報上卻說你英勇就義了,儼然是僞造了軍報,試想,敢冒着殺頭的罪名僞造這封軍報,相信僞造之人必然知道你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沒錯!你說得對,按照這樣推算下去,僞造軍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派刺客殺我的人了!”樊忠聞言,不由得深皺眉頭,下意識緊握了拳頭狠狠在屋內得的桌上一砸,“竟不想害我之人竟是我大明的人!可此人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個人生死是小,然而卻枉害了我大明五萬將士的性命啊!”
徐秋澗下意識也神情凝重了幾分,“如果我們臆測的不錯,這背後之人必然所圖甚大!試想,他們害死樊大哥你的主要目的是讓韃靼輕易攻破開平城,而朝廷對此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確實如此,我也聽說了,開平城淪陷後,朝廷幾乎調走京城周邊府衛的所有兵馬前往開平!”樊忠也接過話道。
“不僅如此,連守衛京城的十萬京軍也一併調走了,僅剩的兩萬三千營如今也雖皇上和我前來增援這居庸關了,京城如今儼然是一座空城,難道……”說到這裡,徐秋澗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難道此人最終的目的是京城!”顯然樊忠也猜到了徐秋澗的擔憂,不禁震驚道。
徐秋澗神色帶着幾分凝重,重重點了點頭,“若是如此,情況必然緊急,我這就得去找皇上和於大人了!樊大哥,你先在此休息,一會我再過來找你!”說着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半盞茶後,居庸關關城上,明宣宗,于謙和常荀等人很是吃驚的望着對面面色略帶凝重的徐秋澗;
“徐兄,你……你說有人想圖謀京城?你是怎麼知道的?”于謙很是不解的望着徐秋澗,因爲徐秋澗將他們叫他一起後,就拋出了一個重磅**,說有人蓄意圖謀京城,這讓他們相當吃驚。
“這隻我是我的一番猜測,具體還得求證才行!”徐秋澗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下意識回答道。
“什麼?猜測?徐大人可知道軍中無戲言,如今又是關鍵時刻,你僅憑一番猜測就想讓我等相信麼,若是換作他人,我定治其妖言惑衆之罪!”常荀也不禁皺了皺眉,很是不高興的道。
“正因爲是關鍵時刻,徐某怎可信口開河呢!”徐秋澗有些着急。
“既如此,徐大人的這番猜測,可有依據?”常荀仍有不滿的反問道。
徐秋澗聞言不禁一陣爲難,他的這番猜測雖然是有依據的,但前提是必須要讓樊忠出面才行,然而樊忠現在顯然不想當着衆人的面承認原來的身份。自己該如何說,才能讓他們相信呢?
徐秋澗最終嚮明宣宗拱手,道:“皇上!微臣的這番猜疑確有依據,但此時不便言明,還請皇上相信微臣一回!”
“徐愛卿……你這……”明宣宗顯得有些爲難。
“皇上!事關京城安危,微臣豈能危言聳聽,只是此時微臣確有難言之隱!還望皇上相信。”徐秋澗急切道。
于謙站在一旁,猶豫良久,也終於站出來開口道:“皇上!徐大人忠君愛國,微臣也相信他沒有說慌,之所以不說原因,想必也有他的苦衷,既然事關京城安危,我們最好還是相信徐大人所言纔是。”
“是啊!皇上,常言道防範於未然吶!若並非微臣所料,亦是萬幸,但倘若真如微臣所料想,京城必有大難,我們不得不防!”徐秋澗也立刻鄭重道。
明宣宗認真的在徐秋澗面上看了看,見他一臉凝重,並不像是說假話, 最終有些擔心了,“如此,若真如徐愛卿你所說,有奸人意在京城,我京城豈不十分危險!”
“是啊!如今京城並無兵丁,若真有奸人趁機作亂,難保……唉”于謙也嘆道。
“京城乃我大明根基所在,決不能出半點閃失!”見於謙也這麼說,明宣宗更顯焦慮了,最終急切望向了徐秋澗,道:“徐愛卿,朕相信你所說,既然你能考慮到這層危機,想必也一定有對策吧!快說說,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防止京城被奸人謀取。”
見明宣宗終於相信了自己,徐秋澗算是鬆了一口氣。隨即拱手道:“皇上此時萬不能心急,即便微臣所料沒錯,但此刻京城並未傳來壞消息,至少說明京城現在無虞!皇上現在要做的便是立刻動身返回京城,坐鎮皇城,以防京城有變!同時急命張輔老將軍火速撤軍回京!”
“可……可韃靼大軍尚未撤走!且胡人善變,萬一他們又對我們發起進攻怎麼辦?朕現在回京合適麼?”明宣宗有些猶豫道。
“皇上儘管放心,韃靼此次勞師動衆攻我大明,卻未成功,自身損失必然不小,既然他們答應撤軍,相信也不敢再出爾反爾!若皇上實在擔心,可讓於大人和常將軍繼續鎮守在此!”徐秋澗道。
于謙也點了點頭,站出來道:“皇上勿慮,據剛纔微臣派出的探查所知,韃靼兵馬未動已經撤出居庸關二十里地外了,而且還在一路向北繼續後撤!想來他們應該是回漠南去了!微臣也會繼續派人密切監視他們的動向,直至他們完全撤出我大明!請皇上放心。”
聽了于謙的話,明宣宗這才微微放心的點了點頭,“如此,朕便無後顧之憂了,立刻動身回京!備馬……”
就在這時,常荀站了出來,“不可啊!皇上。倘若真如這徐秋澗所說,京城恐有危難,但卻並無兵丁,皇上你回去豈不很是危險!”常荀說話間,有些不滿的看了眼徐秋澗,顯然不贊同徐秋澗讓明宣宗此時回去。
徐秋澗微微嘆息了一聲,“常將軍所言確實有理,但眼下京城不得不顧!皇上乃當今天子,只有他坐鎮皇宮,京城方能有一線保障!”
“徐愛卿沒錯!朕是當今正統天子!即便沒有兵卒,但只要朕還在皇宮一日,這大明天下就還是朕的!量那些欲對我大明圖謀不軌的人也要三思而後行才行!”明宣宗道。
“可……”常荀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明宣宗制止了。
“常愛卿不用再說了!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朕是皇帝,京城安危干係大明社稷,朕無可逃避!你快去備馬吧!”明宣宗擺了擺手的道。
對於明宣宗的回答,早在徐秋澗的預料之中了,這位頗有帝王風範的古之明君,之前他就領略到了,若對方貪生怕死,便不會在聽聞韃靼十萬大軍兵臨居庸關時,還毅然選擇帶着區區一萬三千營前來增援居庸關了。
大概是見明宣宗語氣很是堅決,常荀也不好再反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皇上執意要回去,那好,居庸關經次一戰,還剩兩千餘人,請皇上盡數帶走,微臣一人守關足矣!”
徐秋澗和明宣宗聞言,皆是一愣,這常荀當真是心直口快,雖然這提議有些不切實際,但看得出來,他對明宣宗還是十分忠誠的!
徐秋澗當先笑着搖了搖頭,“常將軍對皇上一片衷心,着實令徐某敬佩,只是這兩千人皇上沒必要帶回京城了!其一,居庸關之危雖解,但此關畢竟是我朝重鎮,不可無兵士駐守!其二,經次一戰,這兩千兵卒大多已身受重傷,戰力大打折損,若京城真出了事,即便皇上將他們帶回京城,也無濟於事!”
“可……可有總比沒有強,難道你就讓皇上這麼孤身一人回去?”常荀很是不滿的道。
“當然不是,因爲還有我會隨同皇上一起回京!”徐秋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