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干村民送走後,馬博遠趕緊將徐秋澗和劉勉請進了一間擺設簡單的客堂,又讓她的妻子爲徐秋澗和劉勉端了兩碗茶水。當然,雖說是茶水,裡面卻並無茶葉,顯然是白開水。
“說來慚愧,下官平日習慣喝白開水,所以家中尚未備有茶葉,也只能請兩位大人喝白開水了,還請兩位大人不要嫌棄纔是!”馬博遠大概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不禁開口解釋道。
“馬千戶謬言了,俗語有云:人正如水清,馬千戶潔身自好,亦有這喜歡白開水的嗜好,不正應證了這句話麼!我等自然理解,況且剛纔劉大人也說了,我們都不是什麼鄙俗之人,在我們面前,你無需這般拘節!”徐秋澗開口道。
“是是!指揮使大人說得是……下官記住了!”馬博遠隨即點了點頭。
“……”
接下來,徐秋澗和劉勉又同馬博遠閒聊起來,既然是來考察他的,自然得問他一些關於對爲官之道的看法和見解,經過一個多時辰的相談,徐秋澗大致對這馬博遠有了些瞭解;
這馬博遠很有幾分口才,能言善辯,這一點確實要比徐恭強,而且還可以肯定一點,他要比徐恭精明許多,對於他剛纔的問題,馬博遠回答的十分精準,甚至徐秋澗還問過他幾個很是敏感的問題,他都很是巧妙的迴避了這幾個問題!而徐恭則性格剛正,不善心機,對於他的問題怕是想到什麼就回答什麼?
徐秋澗不禁在心裡開始衡量起來,兩人到底誰更合適升遷錦衣衛僉事了。
當然,若要徐秋澗這時候做選擇的話,徐秋澗可能還是會選擇徐恭,徐恭剛正不阿,不畏強權這種風骨本就十分難得,況且在在處死若彤這件事上,他立場鮮明,個人能力也有所體現。
反觀馬博遠,自己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還不算多瞭解,雖然對其一番談話他很是滿意,但尚且不知此人個人能力如何?若此人僅能承口舌之利,那便令他失望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馬博遠在言談上也並不像無用之輩,若真是如此,他在處理事情上必然要比徐恭精明很多,畢竟徐恭正直誠實,在有些事情上根本不會考慮太多,而錦衣衛僉事在錦衣衛也算要職,相比較,馬博遠可能更合適。
徐秋澗一時間也不好選擇,準備回去和劉勉商量一下再做決定!於是就想告辭離開了,但幾人一陣閒談,已經時至午時了,馬文博的娘子將午飯都做好了,馬博遠便叫他們吃過午飯再走,兩人本想推辭卻,但見馬博遠十分盛情,兩人只得盛情難卻的同意了。
不時,馬博遠的娘子便將飯菜端上了桌,馬博遠熱情邀請了徐秋澗和劉勉入座,徐秋澗大致看了看,這座飯菜十分清淡,別說肉,連像樣的菜都沒有,就一碗粗麪饃和一盤鹹菜,另外還有一盅稀粥,說是稀粥,卻清的連米粒都沒見着。
劉勉見了也下意識挑了挑眉,還特意問道:“你們平常就吃這個?”
“是啊!同知大人,粗茶淡飯,讓您見笑了!”馬博遠大概也有些尷尬,隨即又道:“不過這饃和着我娘子做的鹹菜一起吃,味道還是挺好的,不信請兩位大人嚐嚐!”馬博遠說着,下意識給徐秋澗和劉勉各夾了一個饃,隨即自己纔拿起一個饃,並用筷子夾了一丟丟鹹菜放在饃上,之後便裹捲起來開吃了,樣子還十分享受,一副很是好吃的樣子。
徐秋澗本就是穿越過來的,什麼沒吃過,自然不可能嫌棄,也下意識學起馬博遠一樣,夾了鹹菜在饃上,裹着吃了起來,不過還真如馬文博所說,這饃和鹹菜和起來吃,味道酸甜帶香,極爲可口;
“咦!尊夫人制作鹹菜的手藝還當真不錯啊!味道極好!劉大人,你也快嚐嚐看!”徐秋澗不禁開口讚歎道,隨即又提醒起旁邊的劉勉。
劉勉微微一陣猶豫,顯然沒吃過這些粗食,但見徐秋澗這麼說,也只能學着他們的樣子來吃起來。
正所謂不吃不知道,一吃嚇一跳,這劉勉大概是吃慣了山珍海味,不知道農家之食的妙處,今天突然一吃,當真讓他感慨不已,後來吃了一個又一個,惹得一干人笑意不止。
“沒想到尊夫人出生名門,竟也懂做這些農家土菜!當真乃奇女子也!”劉勉一連吃了五個,這才摸着有些脹痛的肚子,開口讚歎道。
馬博遠的娘子聞言,面色微微變了一下,但沒說話,倒是馬博遠開口道:“同知大人過譽了,賤內雖出身名門,但不幸家道中落,早也不是什麼小姐之身,這些年來,跟隨下官清貧度日,學一些醃製土菜之法也是純屬無奈!”
徐秋澗眼鏡很是鋒利,剛纔馬博文娘子那面色微微一變,他自然看到了,卻不知爲何?不過這女人從一見面都不愛說話,馬博遠幾乎成了他的代言人。當然徐秋澗也沒多想。
一頓飯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足花了半個時辰,吃完飯,徐秋澗和劉勉便又準備告辭離開了。
得知徐秋澗和劉勉要走了,馬博遠和他妻子連碗筷都沒來得及收,便準備送送他們。但剛到門外,便見一女子快步朝這邊走來;
“老爺……老爺!紫彤姑娘又發脾氣了,哭着鬧着叫你過去看他呢!”那女子一邊走一邊道,目光則一直盯着馬博遠這邊。
徐秋澗和劉勉都不禁一陣愕然,都下意識瞧向馬博遠,卻見馬博遠看清這女子後,面色一連變了數下,連同他旁邊的妻子也同樣面色很不好看起來。
“馬千戶,這女子是?”徐秋澗下意識問道。
見徐秋澗問起,馬博遠這纔回過神來,略顯驚慌的道:“這……這下官也不認識她!”說話間還故意避開了那女子的投來的目光。
徐秋澗微微一挑眉,顯然這馬博遠沒說真話,還不待他繼續問,旁邊的劉勉便先開口了;“胡說,這女子分明是在叫你,爲何說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