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月亮的出來,擠壓在衆人心頭的壓迫感徒然消失。因爲那火海也一同消融,所以炙烤大地的熱量也開始降溫。
最明確的感覺,那寒冬中的冷風開始吹過來,我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麼喜歡這刺骨的冰寒。
我使勁兒吞嚥了一下口水,憑藉月亮上灑下來的銀輝,來大量周圍。
那彷彿真捅了老天屁、眼的鬼骷髏,這時候正癱坐在地上。頭骨隱約有裂縫,一身的骨頭也被劈得焦黑。
“燕趙,我去殺了它?”婆雅在我耳邊低語。這小妞也是擔憂誇的實力。此時趁其傷要其命,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別說婆雅,我都有些心動。
這可是一個能把天雷轟回去的主,要知道。就算這樑老頭的天雷亟只是引動天地之力,降下來的只是誅殺鬼妖的那種,可在場的一個也攔不住。鬼骷髏能有這樣的實力,放在朝陽溝,尤其是莫笑爺不在的情況下,那還不是想捏死誰就捏死誰!
我剛要答應。
那坐在地上的鬼骷髏似有所感,扭動巨大的頭顱,用兩隻漆黑的眼洞望着我。
“小子,想殺我?嘎嘎!”說話間,居然有些許幽藍色的火苗在眼眶中竄出。
“咳咳。鄙人熊天平,不知先生怎麼稱呼?”這時,站在遠處躲避的熊天平突然走近,衝鬼骷髏打招呼。走在他身邊的還有老不死的蘇哈托和梁木。
至於那神秘人,只剩下一個,但卻遠遠吊着,並沒有先前那般親近。
掃了一圈衆人,陰陽協會的陰陽先生死傷了幾人。能站起來的大約還有二十五六人。
此時皆狼狽,但卻個個義憤填膺。
而在不遠處,一身燎焦了毛皮的大牙正倒在地上。從他起伏的肚皮上看得出,他還活着,似乎在沉睡。
這我就放心了,於是連忙放出魔禮崩,魔禮嵬過去把大牙護住。
還好之前料到戰鬥必然殘酷,五鬼上去怕也不頂用,就留着他們和金土二骨象在自有書裡,以備將來用得上。現在看來,確實走對了。
當然,魔禮崩過去時,我已經交代了。若是那大牙嗜血,就不是朋友,但也不要傷害他,也不能叫別人傷害他。
魔禮崩點頭表示明白這才離去。
“老子叫誇!沒工夫認識你,若是有心,送兩個吃的過來。”
這鬼骷髏又要吃人?
熊天平顯然也領會了意思,指着我說道:“這算一個,我再給你挑一個。”
嗯?這老東西,竟然把我送人當點心?
我衝熊天平罵了句擦,然後盯着誇,看這大傢伙啥反應。
只見這鬼骷髏摩擦着兩排牙齒說:“這個人,我會親自出手,不用你管。”
“是,是。”那熊天平點頭哈腰之後,連忙扭頭看向身後衆人。
我發現所有被熊天平掃中的人都把頭深深低下。
這時,那個叫梁木的主動提起一個人來,衝熊天平說:“熊會長,這個反正也活不長了,就算一個吧。”
我看其他人的臉色大變,不由多看了眼那個倒黴蛋,竟然是之前從刑天剛手底下逃出一條命的樑家人。
這時,我才明白,爲何衆人兩聲難看,他孃的,這是典型的惡魔!竟讓把自己的人往前送!
我看了眼婆雅,還沒等問,婆雅就小聲說道:“這老傢伙實力很強,幾次都能從我的彎刀下逃生,符咒更是多得離譜。”
婆雅是在傳遞信息,同時也在解釋沒能殺死這老頭的原因。
聽了婆雅的解釋,我不由皺起眉頭。這老傢伙既然實力不俗,手段狠厲,怎麼看都不是傻逼。樑老頭的死就沒給他一點觸動?
雖說樑老頭是在跟我爭鬥時死掉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陰陽協會與蘇哈托的嘲諷也是促成樑老頭狠心求死的原因。
即便矛盾的主要目標還是我,可這梁木偏偏在樑老頭死後,跟熊天平表現的非常熟絡,這就顯得很不正常。難道說他們早就認識,或者說早有勾當?
我開始懷疑,樑老頭所說的一時不察,根本就不對,他這是被自己人給賣了。
最瞭解一個人的,除了他自己,那便是親近的人。這樑老頭怕是到死也想不到,他身邊的人已經矇蔽了他的雙眼和判斷。
這樣一想,倒是可以理解這梁木爲啥要把那個僥倖逃出一命的自己人再弄死一回。
他這是在滅口。滅掉一切可能性。
而他近乎殘忍的行徑,也終於激發了那半死的樑家人的反抗,“梁木老東西,你瘋了?”
“他麼的,老子沒瘋。只有把你們都幹掉,我才能順順利利地回去邀功,然後代替樑老五的位置。哈哈哈!”
“你在給樑叔和我們下套?”
“不然呢,樑老五這老東西不死,我什麼時候能爬上去?你們還年輕,可我已經老了。這樑老五倒是好騙,隨便糊弄就信以爲真。只是沒想到,他最後察覺,竟然放出了天雷亟咒。他孃的,真是夠狠。”
“那也沒你心狠,你是一個白眼狼!”
“對,我就是心狠,這個世道,沒有靠山,那就只能拼狠了!你還年輕還不懂這些,不過,以後也不用懂了。”
說完,這梁木突然把手裡的半死之人直接扔給了誇。
誇嘎嘎大笑,伸出抓過去,兩排大牙一搓,吭哧一口要掉那人的胳膊。
然後嘎嘣嘎嘣地嚼起來,嘴裡催促道:“還有一個。”
那熊天平見梁木已經如此,再次回頭尋找。這一回,那二十多人把頭低得更低。
“你,出來!”熊天平似乎找到了人,指了指。
“熊會長,饒命啊!”那人頓時嚇尿,跪在地上求饒。
“把他按住送過去。”熊天平冷哼。
“是!”人羣中兩人出聲,接着去抓那求饒之人。
那人見狀,連忙跳起來就跑,邊跑,邊咒罵熊天平不是人,還提醒身邊衆人小心。
“廢物,趕緊抓住他!”熊天平氣極。
命令一下,又有兩人分出來,去追。
不消片刻,那人被四個陰陽先生按住,送到了誇的面前。
只見這時,那誇嘎嘎大笑,迅速擡起大手掌,狠狠拍下去。
啪嘰,一個死,但卻不是那尿褲子的。接着又是三巴掌,還愣神的另外三人也接連慘死。
而後四人被誇狼吞虎嚥進去,血氣與魂魄被吸收,只剩下壓榨到極小的一點肉沫與骨渣掉在了地上。
若是不注意,都看不到。
噗地一聲,那癱在誇腳前的人又被嚇出了屎,頓時臭氣燻人。嘴裡叨咕着饒命之類的話。
“他孃的,流出屎尿的,你叫老子怎麼吃。這次算你運氣好,老子給你個痛快!”說完,誇一巴掌按下去。
“誇先生,不是說只吃兩個,你——”
“他孃的,老子願意吃你個,就吃幾個,用你管?”說完,誇霍地站起,那高大的身形給人一種壓迫感。
接着,誇轉向我,“小子,老子還有事,今天放你一馬,你給老子等着!”說完,這大傢伙急跨出幾步,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擦,上當了!”熊天平反應過來,可是那誇已經不見,更何況,我還在。
所以,這傢伙轉身過來,一臉猙獰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準備要收割這場爭鬥的勝利果實了。畢竟在他看來,有一點戰鬥力的,就婆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