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打量這個隱藏在深山老林裡的野人窩時,聽見動靜跑出來的野人們也一股腦地圍上來,看猴兒一樣打量着我。
不一會兒,便有些憋不住的,指指點點起來,那長滿長毛的醜臉上,還掛着幾分瘮人的笑。
我衝其中笑得最歡的傢伙豎起一箇中指。
這貨顯然不知道啥意思,看見我擺造型,惹它笑得更歡。這一刻,我忽地想起,我在動物園裡逗狗熊作揖,他孃的,估計狗熊心裡也在罵人傻逼。
大概瞧了幾分鐘,遠處響起重物戳地的聲音,我倒在地上,都跟着一顫一顫,再瞧那些野人,已經開始往後退。
那響聲漸近,我瞧見,竟是一個大約四五米的冷杉木,厚重的聲響便是冷杉木撞擊地面發出的。其他野人捶胸,嗚嗚嗚地叫起來,並且自動讓出一條路。
我這纔看到,一個身高將近三米的野人正拄着那根冷杉木,慢騰騰走過來。
這走過來的野人,毛髮花白,兩眼跟人老了一樣,濁黃的很,那厚大的嘴脣朝我張了張,卻只發出嗚嗚的野人語。但讓我吃驚的是,我竟然從那雙眼睛裡察覺到一絲哀痛。
我盯凝這個遲暮的老野人,猜測着它的地位,恐怕就是這野人窩的老大了。
但我費盡腦細胞也猜不出,他那嗚哩哇啦的野人語到底啥意思,更猜不出,他眼神裡的哀傷他孃的算咋回事。
就好像狼羣一樣,有帶頭嚎叫的,周圍也都嗚嗚嗚的跟着叫,這在我聽來,越聽越像哭泣。
搖搖頭,我馬上趕走腦子裡這種荒唐的感覺,雙眼盯凝老野人。我知道,它們抓我到這裡,總不會只當動物看幾眼的。我要知道,他們到底要幹啥!
老野人厲吼兩聲,周圍激動的野人立時安靜下來,畏懼地望向老野人。
他孃的,這老野人還真有威嚴。
老野人掃視一眼,猛地衝野人羣裡一招手,喊了一句野人語。
接着,就聽人羣裡有一個野人應答一聲,轉身匆匆離去。
我不錯眼珠地望着面前這個老野人,揣測它的意圖。
不多時,那個離開的野人吭哧吭哧跑回來,毛茸茸的大手裡還拉着一個小個子野人——就好像鬧饑荒時生出來似的,沒營養的貨。
一大一小倆野人跑到老野人面前,大個恭敬地嗚嗚一句,老野人點頭,揮手。
大個野人便飛快退下去,只留那個小個子野人在身邊。
我滿心好奇地打量起來,這個只有普通人身高,在野人窩裡連那些胸前掛着兇器的女野人都不如的小個子,被明顯是野人頭的老傢伙叫過來,目的是啥?
猛地,我的眼角抽搐一下,這小個子野人竟然穿着衣服。
那衣服以前啥色兒根本瞧不出來了,破破爛爛有點兒像藏族服飾,更像熊皮。以至於我纔看出來。
就在我吃驚的同時,這小個子野人也在打量我。
“切讓——名卡熱?”小個子野人的聲音,有些結巴,有些顫抖。
我雖然聽不懂,但卻知道,這不是烏拉烏拉的野人語,而他孃的是藏語。
一個好似變異的會說藏語的野人?難道上天真是公平的,沒給它一個強壯的身體,卻給了它一個強大的腦仁兒或者舌頭?
我搖頭,有點沮喪,說道:“我不會藏語。”
那野人聽後,黑漆漆的手指撓了撓腦袋,半晌兒憋出倆字,“漢民?”
如果說剛纔是震驚,現在就只剩下傻眼了。
我怔怔點頭。
心裡,早就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暗忖着,這他孃的怎麼回事?一個野人竟然會說藏語和漢語,要逆天了不成!
小個子野人的聲音突然拔高,竟破了一個音。
“你,你叫什麼?”普通話說得磕磕巴巴,說得不到位。
“我叫趙二十。”
“趙二十,趙二十。你好,我叫那嘉措。”
嗯?
這小個子野人話說得越來越溜,反倒叫我猜測它就是個人。
“你是臧民?”
那嘉措慢慢點頭,伸出那黑不溜秋的沒有毛的大手,撥開額頭前的亂髮,露出一張人臉。
雖然也是黑乎乎的,但卻與野人的外貌截然不同。
我現在已經能確認下來,這貨根本不是變異的野人。這個疑問解開後,另一個讓我揪心的問題冒出來了。他既然不是野人,又怎麼會出現在深山老林的野人窩裡?難道老洛那不仗義的玩意兒說的是真的?眼前這個髒兮兮的那嘉措根本就是被搶過來的漢子,是給女野人當男人的?
他孃的,想到這,我不由想起先頭指着我和王修怪笑的兩個兇悍的女野人,一陣反胃。
那嘉措可不知道我只一個念頭就想了那麼多,只見他扭頭衝喚他過來的老野人頭子用右拳瞧了瞧左胸。
老野人這才帶着一衆野人離開。又衝把我扔下來的那個傢伙嗚嗚幾聲。
隨即,我就感覺肩頭一緊,便被那野人提了起來。
我暗罵,這他孃的,就要進洞房是咋的?老子可誓死不從啊!
我想要掙扎。
那嘉措說道:“趙二十,別害怕,野人不會傷害你的。”
我瞥了一眼快步跟上來的那嘉措,白眼道:“他孃的,還想咋傷害?”
一旦跟那女野人洞房,還不身心俱傷,到時候心裡陰影不要太大!
讓我更生氣的是,那嘉措這貨竟然幹搓手掌,卻不再說話了,你他孃的倒是給我講講一會兒注意事項也好啊!
砰。
野人提着我來到一間高大的簡陋木棚子裡,把我扔進去。
隨後,那嘉措一溜煙鑽進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坐到一張人熊皮上。
“啥時候辦事?”
“啊?哦,趙兄弟知道一會兒有事?”那嘉措表情似乎有點兒吃驚。
我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野人王叫我過來,就是怕你一會兒不明白,就讓我這個過來人,給你講一講。”
過來人?完了,完了,果然有這麼一檔子事兒。
這時候,我再看這個那嘉措,竟無端升起崇拜之心。什麼董永、許仙、寧採臣,都沒這位牛!
“一會兒,到了子時,野人王會再過來,到時候會帶你走。你只要按照它們的意思做就行。”
“若是不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