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朱見深吃驚地看着他:“你,你這話時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你不想娶她?”
周少爺忙解釋到:“實不相瞞,我與她並沒什麼感情上的糾葛,我們之間只是糾葛與一場對棋上,我輸得糊塗,所以——”
於是周少爺便將怎樣遇着妙玉,怎樣與妙玉賭棋,之間如何輸得不甘心,妙玉又是如何被土司王子給逼着剃髮出家等等,全部講給朱見深聽了。
朱見深聽得拍桌起身,氣憤填膺地叫到:“好一個無恥混帳的土司王子!待朕派人去夷平他的土司碉堡!看他還如何囂張!”
周少爺見朱見深喝高了,忙將他請着坐下了,說到:“表哥別急,還是要以穩定邊疆爲重,不可爲了一女子而衝動行事!小弟只是想着,只要表哥下道旨,讓那妙玉姑娘還俗便是。我想着,那妙玉既然是棋師,不妨讓她進京城來做個女棋師如何?”
朱見深剛纔不過是逞一時之快的言語,當然不會真的爲了一個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女子去出兵打雲南土司,除非他腦袋進水了。聽表弟這一說,他高興地拍手到:“好!表弟所言極是,朕就准許你,奉朕的密旨,去雲南大理辦理這件事吧。隨便再在雲南考察一下那裡的民情和民心——這也是你的職責哈!”
周少爺得旨,立馬站起來行禮道:“臣遵旨!”
妙玉妹妹,你等着,我這就來救你!他的眼前浮現出妙玉身着身穿僧服,在佛像前唸經的模樣……他在大理寺廟裡做了整整一年的雜活,就是爲了陪伴妙玉師父孤獨的身影。
我愛上她了嗎?
不!他說不清楚,他只是愛上了她可憐的遭遇和她那對黑溜溜的大眼睛。可是,他不知道這對大眼睛爲何從見到她開始就讓他揪心,貌似有個人也長了一對這樣黑溜溜的大眼睛……是誰呢?他的眼前閃過了一個人影……
對了,是啞兒!寶珠公主啊!
他愕然了!
那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那驚人般相似圍棋愛好,而且都是孤兒……不,寶珠公主不是孤兒,她是舒太醫之女。可是,他見過舒太醫,舒太醫長着一對細長的小眼睛啊……
他的心裡充滿了疑竇……也許一切只是巧合?
是自己進了西廠,職業讓自己變得多疑了?
他不由得啞然失笑——可能真是多疑了,這世上,長得不像父親的孩子多了去了,也許人家長得像母親呢。爲了能儘快將妙玉從佛門中解救出來,他決定馬上就動身去雲南。
這周少爺奉旨輕車熟路便到了雲南大理,大理府長官親自出來迎接朝廷特使。周特使道:“本官今日重返大理是特爲一件事而來。”
重返大理?
大理府長官聽得滿腹疑竇,便謹慎小心地問到:“大人年輕有爲,敢情大人從前在大理住過,或是——?”
周少爺笑着回答說:“是啊,豈止是住過啊!”
大理府長官一聽這話,說得懸啊!自己挖空心思地想,有沒有在自己管轄範圍內見過此特使,有沒有在什麼地方不小心得罪和輕慢了此特使……沒有啊,實在是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也沒見過眼前這器宇軒昂的年輕特使啊!於是陪着笑,說到:“下官實在不知大人還在大理呆過,幸會!幸會!哈哈——”
這是典型的客套話加官話。
周少爺笑着說:“你太客氣了!本官從前不過是一名不起眼的草民,哪裡就入得了大人你的法眼呢。呵呵——”
大理府長官也陪着小說:“是下官有眼無珠罷了罪過罪過。”
“不,大人,你府上曾經是不是收養過一個女棋手?”周少爺問到。
“是啊,下官府裡的確收養過一個女棋手。”大理府長官回到:“只是,只是,下官的確有難言之隱啊,慚愧——”
“大人慚愧什麼呢?”周少爺故意問。
“下官慚愧的是未能護佑好着女棋手,讓她遁入了空門,哎——”大理府長官不知道這特使問這人是什麼意思,從神情來看,特使似乎有偏袒女棋手之意。
於是,只得嘆一口氣到:“這是下官無能啊!下官雖爲父母官,但卻不是任何人都管得了的啊——這山高皇帝遠的,又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各方土司霸主都惹不起啊!爲了邊疆的安定團結,下官只得無奈犧牲掉自己的養女,讓她遁入空門,也是不得已之法啊!”
說這些有屁用!周少爺都知道。只是他最氣不過的是,既然是你堂堂大理府長官的養女,你居然還這樣不管不顧。可見平時也是當丫鬟來養的。瞧瞧人家萬貴妃的養女——寶珠公主,那纔是個公主樣兒呢!假如換着是你的親生女兒呢?你又會做到如此坦然嗎?
哎,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全得丟。一樣的女棋手,不一樣的命運。怪誰呢?依着周少爺從前的性格,就把這父母官拿來打一頓了。現在不同了,周少爺現在是大人了,當官了,當官就得有當官的範。
見這大理長官說得頭頭是道,都是些愛國捨己的大道理,周少爺只是覺得他太假、太噁心了!不過這官場上的人不都是這樣嗎?如今自己也步入官場了,即便是無奈,也得學着點啊。
他心裡這樣想,縱使很氣憤,也在表面上顯得不動聲色了。
“嘿嘿,就看在你收養妙玉一場的份上,本少爺就不與你計較了!”他心想,便說道:“好吧,今日本官奉了皇上的旨意,特來大理,令妙玉師父還俗,送往京城做女棋師。”
大理府長官聽了,連忙夥同其他官員一齊跪下,磕頭,口中說到:“皇上英明,皇恩浩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周特使到大理寺,並沒有驚動民衆,只是帶着幾個隨從就來了。到了大理寺就直接覲見了一衣大師,說明了此次的來意。
一衣大師見了周少爺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吃驚來,只是微微笑着說:“老衲就知道當初落魄的小道士不會是久居人下之人,果然如此,阿彌陀佛。”於是派人去叫妙玉師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