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脫衣服

更新時間:2013-10-26 15:07:06 本章字數:11924

寧楚沒有一絲猶豫,因爲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來不及思考。愛睍蓴璩

流暢優美的身體形成絕美的弧度,閃電般飛撲到那心神恍惚的少女跟前,張開的雙臂,衣袖獵獵,寬廣的懷抱,帶着決斷的力度,將她嚴密地保護起來。

就在他雙掌內力齊發,爲少女背部形成保護圈之時,他後心大開的背部卻突然遭受了重重一擊。

“啪!”絕對令人心驚膽顫的響聲。

少女驚愕瞪大的眼睛在看見寧楚不顧一切撲過來的時候,連眨轉也忘了。

而這一聲重重厚響,更立時驚得她心絃繃緊。

寧楚在遭受重擊之後,只略略蹙了蹙眉,外張形成保護圈的雙臂卻同時飛快收攏,扣上少女柔弱無骨的腰肢,“嗖”的一聲便如離弦的箭一樣,拔地衝天而起,以美妙高貴的天神之姿帶着少女迅速離開了陣法啓動所形成的利網。

緞青衣袍帶起幾分凌然飄逸,幾個起伏飛掠之間,寧楚便帶着絕色少女出了山腹,到了之前豎立那塊木牌子的地方。

而外面,夏雪正在擔憂地走來走去,望穿秋水的等待裡,忽見兩道飄飛如仙的身影憑空而降,霎時自是又驚又喜。

“語姑娘,你有沒有怎麼樣?”

寧楚飄然落地,隨即鬆開挽在少女腰際的手臂。

“我沒事;有事的人是他。”東方語剛一站穩,立時便擔憂地看着寧楚,眸光閃動裡,透着一絲焦急。

眉頭擰起,少女盯着寧楚背部,忽然以命令的口吻斬釘截鐵道:“你,脫衣服。”

“馬上!”

“快!”

東方語這奇特的三段體,加上她話語裡那些令人浮想聯翩的字句,非但一向穩重的夏雪驚得張大了嘴巴;就是那溫潤含笑的豔絕少年,亦驚訝得挑了挑眉,眼角瞬間流泛出一絲夾雜着困惑的尷尬來。

“語姑娘,你、你竟然讓他脫衣服?”夏雪驚愕了半晌,仍沒法消化少女這話的含意,瞪大眼睛忍不住結結巴巴再問了一遍。

少女眯着眼眸飛快掠了夏雪一眼,卻又隨即焦急萬分道:“寧楚,讓你脫衣服,聽到沒有!你倒是快脫呀!”

“語、語姑娘?”對於東方語的一再堅持,夏雪徹底被擊破了穩重的形象,驚得下巴落地。

“他剛纔受傷了。”東方語白了夏雪一眼,知道她想歪了,又氣又急解釋道:“他是替我受的傷,他的傷就在背部,不脫衣服,我怎麼看得見。”

“咳……小語,我沒事。”寧楚豔絕臉龐尷尬閃過,溫和眼眸泛出啼笑皆非的色彩看着她,“你不用擔心。”

少女涼涼睨了寧楚一眼,“廢話,能發出那麼重的聲音,你會沒事?更何況剛纔你還強行用內力將我帶了出來。”

“脫衣服,快!”

寧楚看着她堅持的眼神,豔絕面容上微微閃過一絲尷尬訕訕無奈,他下意識攏了攏衣袍,強壓下自喉嚨衝上的一口猩甜,道:“我真的沒事。”

“夏雪,拿劍來。”少女定定盯着寧楚,頭也不回地伸出手。

夏雪訝異看她,不過同時依言抽出長劍往她掌心遞來。

“語姑娘,你這是……?”

“他不肯脫衣服,那我就劃破它。”少女說得理直氣壯,明亮眼睛純淨如碧,連一絲雜質也尋不到,她看着神色錯愕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不滿地嘀咕道:“我又沒有透視眼。他不肯脫,我只好劃破來看了,萬一搞不好,傷到內臟來個內出血,那可就麻煩了。”

她的聲音雖小,可寧楚畢竟是習武之人,所以她說的字字句句,他都清晰入耳。

這一下,他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看着少女手裡寒光閃動的長劍,他幾乎立即攏着衣袍躍開大段距離,直到確定她夠不着,才站定,眼神溫和看着這個絕對行動派的少女,微微含着苦笑,道:“小語,我只是受了點內傷,調息一下就沒事;真沒像你說的,什麼內出血。”

少女眨着明亮眼眸,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擔心道:“寧楚,你可別打腫臉充胖子;在大夫眼裡,只有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別的。”

“咳……小語,我跟你保證,我真沒事,只要回去調息一下就好。”寧楚看着神色堅持的少女,只差舉手對天發誓了。

半晌,東方語盯着寧楚,直至確信他真沒什麼內出血的悽慘情況,才緩了神色,道:“那你趕緊的,回去調息吧;嗯,還有,謝謝你。”

“那我先走了;你們可千萬別自行進去。”寧楚看着少女,那溫和寧靜的目光透着微微憂色,一再叮嚀,才轉身離去。

夏雪看着那一抹緞青身影消失不見,纔回頭輕聲問道:“語姑娘,有沒有找到南光玉樹?”

東方語在夏雪期望的眼神中緩緩搖了搖頭,微微嘆息道:“沒有,看到一株相似的,但已經枯死了,不管是不是南光玉樹,都沒用了。”

夏雪聞言,心下只覺透涼透涼的,半晌,都暖不過來。

“那眼下該怎麼辦?”夏雪茫然看着少女,心裡除了失望,一時之間竟覺得空落落的,讓她找不到方向。

“天無絕人之路。”少女微微一笑,昂頭遙望泛紅的天際,眼神明亮透澈泛出一抹自信堅定,“再往別的地方打聽打聽。嗯,夏雪,別灰心,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

夏雪凝着少女那晶亮坦蕩堅定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該回去參加晚課了,不然夫人該派人來找了。”東方語拍了拍夏雪肩膀,絕色容顏仍舊流漾着那份鎮定從容笑意。

夏雪看着她輪廓優美的側臉,仍舊無聲靜靜彰顯着她那份自信意氣風發,心底那苦澀失落的味道才漸漸淡了。

東方語與夏雪回到大殿的時候,晚課正準備開始。夫人已招呼東方府一衆女眷就位,瞥見她們主僕二人過來,只是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地上的莆團,隨即便雙手合什,垂目張脣,默默祈唸了起來。

晚課這一跪可得跪上半個時辰;而做完晚課之後纔開始用晚膳。要在這半個時辰保持同一姿勢巋然不動,表情虔誠肅穆唸唸有詞,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任何人跪了半個時辰起來,都免不了覺得頭昏眼花。

姬素憐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她站起來的時候除了覺得頭昏眼花之外,還突然感到腳下一滑,整個身體驀然搖晃之後,忽然但往旁邊的東方妮傾去。

東方妮猝不及防,被她身體一撞,隨後狼狽地蹌踉了一下,幸而她眼疾手快一把攀住了柱子,才僥倖沒有跌倒在地;就在此時,殿外忽然無端颳起一陣大風,自大殿敞開的窗戶各處盤旋而入,呼嘯聲中,帷幔被吹得獵獵作響。

東方妮所在的位置靠近窗戶,所以大風捲過,她很自然舉手遮住眼睛,不讓塵埃入眼。

然而,就在她舉手的片刻之間,突然覺得臉上一涼,那原本覆在她臉龐的面紗竟然被一陣大風給捲走了。

在她感覺一涼之後。

殿內突然響起了驚嚇的抽氣聲。

“啊……她的臉、她的臉怎麼如此恐怖!”

這聲壓抑的驚恐尖叫,一下將大殿內衆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那個發出尖叫聲的小姐原本就站在東方妮附近,大風捲過時,她正巧將臉轉向東方妮,無意中卻看到了風捲走面紗後的東方妮的真容。

這意外驚嚇之下,表現自然有些失儀。

殿內一衆香客的目光刷刷如箭冰冷射來,東方妮一瞬羞愧得無地自容,她一邊舉高衣袖意欲遮掩住自己丑陋的容顏;一邊狂亂地大叫:“別看,你們別看,都轉過頭去別看。”

夫人見狀,皺了皺眉,低低斥喝了一聲:“四小姐。”

四姨娘聽聞夫人惱怒斥喝聲,這才連忙走到了東方妮跟前,自身上掏出一條帕子給東方妮覆在臉上。

又低聲安撫道:“小妮,別這樣。來,我們先回房去。”

東方妮雖然用帕子重新將臉給遮掩起來,但衆人那暗含嘲笑的目光與那指指點點的動作,卻令她羞憤得頭也擡不起來。

害她出醜,被人恥笑,遭人嫌棄。

這一切全都是拜方纔站在她旁邊向她傾撞過來的姬素憐所致。

東方妮低頭縮在四姨娘的庇護下,快步走出大殿的時候,雙目露出怨毒的寒光狠狠剜了姬素憐一眼。

姬素憐迎着她怨恨的目光,卻直了直身子,努力昂着頭,以一貫倨傲的表情睥睨東方妮。

剛纔那是意外,又不是她故意要摔倒,這怎麼能怪她!

“小妮,我們走吧。”四姨娘眼角低掠,自然也知道東方妮怒瞪着誰,不過此刻,在這莊嚴的大殿之中,她還是十分識相輕聲勸撫東方妮。

當然,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主持晚課的師太刻意讓人遺忘了。因爲做完晚課,立時便有師太來安排一衆香客去用晚膳。

東方語看着夫人與其他人都離開大殿後,她才慢慢走到剛纔姬素憐站起來的位置,目光巡看四下,隨即見她眼神一亮,便彎腰下去,俯身自莆團旁邊撿了什麼東西起來。

“語姑娘,怎麼了?”

“夏雪,你看看這是什麼。”少女眉梢上挑,眼眸流泛出一絲涼涼的玩味,將一顆細小的珠子遞到了夏雪眼前,“我想,令姬素憐蹌踉不穩的原因應該是這個東西;而不是跪得久的關係。”

“這是……?難道有人故意在她旁邊灑下這些小珠子,就是爲了她站起來時,算計她跌倒?”

夏雪看着少女指間的小珠子,心下莫名的緊了緊,“可這是爲什麼?這又是誰做的?”

“你想想當時在姬素憐前後左右的都有誰,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這個灑珠子的人是誰了。”少女懶洋洋一笑,垂下眼眸,輕輕扇動着那兩片濃密長睫,漫不經心道:“至於爲什麼,後來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麼?”

夏雪默默沉吟了一會,忽然目露震驚看向嫣然含笑的絕色少女,訝然道:“你是說,是她故意算計姬素憐跌向東方妮,令東方妮當衆出醜難堪的?”

“我可還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東方語沒有看夏雪,而是微昂着頭,目光落於幽遠雲天外,紅脣微啓,半晌,涼涼道:“夏雪,你難道忘了?咱們大少奶奶當初懷着東方家長子嫡孫到祠堂祭拜,那可是滿心歡喜的呀,可惜這歡喜還沒持續幾天,就變成了痛苦。”

夏雪再次垂目,沉思了一下,纔再次訝然道:“你是說,她是在爲那次的意外利用姬素憐來算計東方妮?可今天這事不過是單單隻能讓東方妮在衆人面前出出醜而已。”

這與失子之痛相比起來,不是太輕巧了嗎?

雖然那“失子”實際上並不存在,可問題是,那個人一直都被矇在鼓裡,一直以爲自己真的懷有東方府的長子嫡孫呀!

“嗯,不過這事,也有可能是姬素憐自己故佈疑陣,自導自演的栽贓計。畢竟這些珠子除了那個人,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灑下的。”

聽東方語這麼一說,夏雪當下有些糊塗了,這究竟是耿言暖爲了報復東方妮而陷害姬素憐?還是姬素憐爲了令東方妮當衆出醜難堪而故意佈下的苦肉計?

“等着吧,這好戲在後頭呢!”

東方語懶懶睨了夏雪一眼,並沒有再解釋,卻是轉身走出大殿,到了外面視野開闊的地方,往蒼茫暮色籠罩下起伏羣山遙望。

“夏雪,你看見沒有?從這裡望過去,那邊的山頂上似乎還有座廟宇呢。”

夏雪順着她的手指往斜對面的羣山望去,見那昏黃暮色下,確實隱約可見飛檐翹殿黃瓦成片隱在羣山中,當下點了點頭,困惑道:“嗯,語姑娘你說得沒錯,那裡確實還有一座廟宇,我之前倒是沒打聽過這事呢。”

“走,我們這就去用膳;順便探探師太們的口風,希望能挖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少女眸光閃動,神色之間微見歡喜。

晚膳用完,這消息也就打聽到了,原來東方語在對面所見的廟宇名爲普濟寺,與這裡的觀音廟遙遙相對,同樣是十分有名的寺廟,只不過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這遠近聞名的普濟寺與觀音廟相距如此之近;若從羣山抄近路而去的話,根本用不了半天的時間。

“普濟寺,嗯,我們明天就去逛一逛這個有名的寺廟。”少女盯了眼搖曳燭光,喃喃自語着爬上了牀。

“小姐,你剛纔在說什麼呢?什麼寺廟?”

胭脂此刻就留在房裡,也準備在旁邊的小榻上就寢,聞言,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皺眉看向少女。

“沒什麼,好好睡吧。”東方語微微一笑隨即合上雙眼,做她的美夢去。

夜,靜悄悄裡,寒涼如水。

幾乎所有人在這個時刻都安靜酣睡在甜夢裡。

當然,這裡所有人並不包括某些心懷鬼胎的人。

姬素憐睡得迷迷糊糊中,卻突然聞到空氣中傳來一陣猩臭味;她禁不住皺起眉頭,翻過身,繼續睡去,然而,在這陣猩臭味之後,門窗各處似乎還隱約傳來了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聽那聲音,像是某種動物爬行時發出的“嘶嘶”聲,又像是某種動物盤踞高處,昂頭吐舌時所發出的聲音。

這種能令人從心底發毛的恐怖聲音,立時將睡得不踏實的姬素憐給驚醒過來。

她猛地一下自牀上坐了起來,伸手往額頭一摸,卻發覺掌心滿是溼粘的汗珠。

“月蘭,起來將燈點亮。”姬素憐皺着眉頭,摸索着下牀穿鞋子。

睡在小榻的丫環月蘭朦朧中聽到一聲厲喝,登時一骨碌自小榻滾了下去。

她驚慌地揉了揉眼睛,見黑暗中,姬素憐正黑着臉要下牀。她立時有些手忙腳亂摸到了旁邊的火摺子,正欲劃亮火摺子過去將油燈點燃。

卻不料這時,她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而那東西被她踩到之後,居然還會快速擺動,還在地上發出“嘶”一聲響,似乎還往她鞋子咬了一口,然後再聽到一聲“哧”的聲音,這室內才又似恢復了平靜。

但是,月蘭卻在這突然而來的聲音裡,被嚇得魂飛魄散,更突然軟坐在地,抱頭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啊!有蛇!”

“蛇?這怎麼會有蛇?”姬素憐聽聞月蘭的尖叫,第一反應便是冷聲斥喝起來,然而,在她反應過後,她也跟着驚恐地大聲尖叫了起來:“啊,有蛇,有蛇……救命啊!”

姬素憐這幾聲絕對高分貝的尖叫,將整個院子的人都從睡夢中給驚醒了起來。

夫人皺着眉頭,沉着一張臉,在榮媽媽的陪伴下,快步走到了姬素憐房外,問道:“素憐,出什麼事了?”

“夫人……夫人……有蛇,有蛇!”

驚慌萬分的聲音透着無法遏止的顫抖,但夫人一聽,這聲音卻不是姬素憐的;而是來自那個叫月蘭的丫環。

“快點燈,開門,讓我們進去。”夫人聽罷,又是冷冷一聲斥喝,隨後又問道:“素憐呢?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被蛇咬到?”

月蘭恐懼地晃着頭,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原本握在手裡的火摺子,剛纔驚慌的時候都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摸黑跌跌撞撞爬到門邊,哆嗦半天才打開了門。

門開了,她卻不敢直視夫人冰冷詭幽的眼神,只戰戰兢兢垂着頭,小聲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少奶奶現在怎麼樣了,她……她……,奴婢找不到火摺子。”

“沒用的東西!”夫人冷眼瞪了月蘭一下,隨即示意榮媽媽將燈籠拿過來。

榮媽媽舉高燈籠往房內一照,發覺姬素憐正傻坐在牀上,嚇得臉色發白,呆着不會動了。

夫人隨即只好命月蘭過去捏姬素憐人中,捏了半晌,姬素憐才緩緩回過神來。

但是,當夫人與榮媽媽小心翼翼走進去查看的時候,卻根本沒有看到什麼蛇來過的痕跡。

“月蘭,我問你,蛇在哪裡?”

“奴婢……奴婢,剛纔在黑暗中無意踩到了一條滑溜溜的東西,以爲那就是蛇,一時害怕纔會尖叫起來;沒想到,將小少奶奶給嚇壞了。”

榮媽媽提着燈籠在四下又仔細找了找,最後,蛇的影子也沒見着,倒是在窗戶外面,找到了一根草繩。

夫人拿着繩子在月半眼前晃了晃,怒聲斥責道:“你看看,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蛇嗎?沒弄清情況就在這大吼大叫,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你這自顧猜測的一驚一乍就把大家都驚醒起來!”

夫人越罵越氣惱,她瞪了月蘭一下之後,將眼睛轉向姬素憐,語氣含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素憐,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害怕,起碼也要真看見有蛇的時候再來害怕呀!”

“一根破草繩就將你們主僕倆嚇成這模樣,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夫人拿着那根草繩在臉色發白的姬素憐眼前揚了揚,隨即氣哼哼將草繩往她面前用力一扔,這才轉身氣呼呼走了出去。

而跟在夫人之後出現在姬素憐房外的東方妮與耿言暖見狀,一時都有些訕訕地轉開臉,她們站在門外,一時都不知是進去還是掉頭走人的好;不過,姬素憐很快就替她們做出了選擇,因爲姬素憐受完夫人冷嘲熱諷之後,心裡正一肚子氣呢。

此時看見她們倆,直覺兩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也不吩咐月半,而直接自己走到門扉那裡,伸手隨即便是重重一摔,“呯”一聲重響,門狠狠關上,將東方妮與耿言暖拒在了門外;只不過在門扉合上之前,姬素憐自門縫裡朝東方妮兇狠地瞪了一眼。

東方妮被她這一瞪,嚇得心下一怯,隨即似是想通了什麼,眼睛轉動之間,卻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來。

反而是耿言暖,在小曼的攙扶下,又慢條斯理轉身走回她自己的房間去;那低垂的眼眸裡,在轉身一瞬,隱隱露出一絲詭異的色彩來。

不這,她這個異樣的眼神,東方妮沒有看見,姬素憐亦沒有看見;反而是懶洋洋站在對面的東方語,將所有人一切的反應舉動都默默看在了眼裡。

耿言暖與東方妮走後,不隱約可聽聞姬素憐房裡傳出極度惱恨的責罵聲:“你是瞎子呀,連蛇跟草繩都分不清;三更半夜的大吼大叫,害所有人都跑過來看我的笑話!”

“小少奶奶,對不起……對不起……!”

在月蘭誠惶誠恐的道歉聲中,突然“呼”一聲自窗戶飛出,再然後是“啪”一聲,再然後,東方語沒有興趣再聽姬素憐主僕的聲音,眼睛往那邊窗戶方向轉了轉;夏雪立時輕手輕腳掠過去,將剛纔自裡面飛出的東西撿了起來,拿到東方語面前。

胭脂看着在燈火下拿草繩反覆端祥的少女,忍不住皺眉問道:“小姐,一根草繩而已,你老盯着它看幹什麼呀?趕緊上牀睡覺吧,這會離天亮還遠着呢。”

“它現在雖然是一根草繩;可在黑暗中,它就是一條蛇!”少女微微一笑,目光閃動着莫名暗芒,“還是一根能令人心神大亂的毒蛇。”

“小姐,你在說什麼呀?”胭脂定睛盯了那根草繩半晌,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東方語看了看她,眸光晶亮之中,忽然閃過一抹驚人涼意,她笑眯眯看着胭脂,卻突然站起俯身,“呼”一聲將油燈吹滅,然後,再突然將手裡的草繩往胭脂手背扔去,在做這件事的同時,她還不忘從嘴裡發出低低的“嘶嘶”聲。

胭脂聽聞這聲音,接着感受到手背那種滑膩的觸感,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那種冷血的爬行動物,幾乎不可抑制地張嘴就要大叫起來。

但是,她的尖叫是沒有機會發出喉嚨的;因爲夏雪早在她尖叫之前,快一步掠了過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而忽然黑暗下來的室內又再度忽然地明亮起來。

胭脂一臉驚嚇地看着笑眯眯的少女,半晌發不出聲音來。此際,她額頭臉頰全都沾了閃光的汁珠。

“胭脂,怎麼樣,這草繩變毒蛇的感受如何?”

過了好半天,胭脂嘴巴開合數回,才終於顫抖着,帶了口腔,道:“小姐,你饒了奴婢吧,以後再也不要用這種事來嚇胭脂了。”

“語姑娘,這草繩在黑暗中容易讓人誤以爲是毒蛇,這個不難理解,可我不明白的是,這根草繩既然嚇到了月蘭,那就說明這它應該是在房裡纔對;可後來,榮媽媽分明是在窗戶外面找到的,這一點可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夏雪盯着少女手裡的草繩,亦反覆看了看,眼裡難掩困惑道:“它又不是真的蛇,自己沒有腳,自然也不可能會自己跑到窗外,這事還真是怪異。”

東方語眯着眼眸看了夏雪一眼,揚了揚草繩,漫不經心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只要來個繩子套繩子,這假蛇就能做到跟真蛇一樣,會走會爬,甚至會咬人。”

夏雪聽得心頭猛跳;胭脂仍舊一頭霧水滿臉迷糊的表情。

“語姑娘,你將草繩給我看看。”

夏雪聲音一落,絕色少女立時將草繩遞給她。

夏雪仔細端祥起那根外形似蛇的草繩,這細心一看,果然發覺那根草繩之上還被套了一根細若絲線的繩子,這細繩子的顏色就跟草繩一樣,如果不認真看的話,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繩子中會套有繩子。

“可是,語姑娘,這月蘭說她還曾感覺到被蛇咬了一口,若她嘴裡的毒蛇就是這根草繩的話,這被咬的事又要怎麼解釋呢?”夏雪心頭一個疑惑剛釋,另一個疑問又立時浮了上來,說着,她腦裡突然靈光一閃,“該不會是月蘭她撒謊了吧?”

“不,月蘭沒有撒謊,她的確是被蛇咬了。”東方語笑吟吟瞟了瞟她手裡的草繩,道:“你再仔細看看,這根結實的草繩上面,是不是有一個小洞?”

夏雪反覆瞪大眼睛看了又看,半晌,突然驚訝道:“咦,真的有個小洞;可這小洞跟月蘭被咬或者撒謊有什麼關係呢?”

“夏雪,你手上這根草繩,可是十分結實的草繩,你看它的編織手法,每根禾草都編得十分緊實;中間基本看不出有什麼縫隙;正是因爲這樣,它上面多了個小洞,我們才能明顯分辨得出來。”

“那個小洞——如果我猜測無誤的話,應該是被人插了釘子之類的尖細東西,不過在它爬出窗戶之後,又被人迅速拔掉藏了起來。”東方語又是涼涼一笑,她眨動的眼眸,就如房內跳動的燈火一樣,亮亮的晃眼。

“假設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有人利用一根細繩子牽着這根草繩,從窗戶那裡抖動,讓黑暗中的月蘭將這草繩誤以爲是毒蛇。”

“再趁着月蘭驚慌之際,暗中乘機拉動細繩,這樣,這插在形似毒蛇的草繩上面的釘子,自然會順勢劃了月蘭一下,月蘭既然心裡已認定她踩到的是蛇,那她在恐懼之下,感覺有偏差也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她忽略,而歸結爲被蛇咬了一口。”

“依姑娘你的猜測,這難道單純只是個嚇唬人的惡作劇?”夏雪困惑看向少女,“可誰這麼無聊,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弄根草繩來嚇姬素憐呢?”

“我想,事情一定還會有後續的。”東方語打着哈欠,準備繼續上牀矇頭大睡,“想要知道這事是誰做的,其實很簡單;不過,我覺得沒必要揭穿她而已;讓她們鬥去吧,這事該讓我那好大哥或者夫人頭疼去。”

夏雪聞言,轉了轉眼睛,看着一臉睡意的少女;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雙目微垂之間,隱隱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經過姬素憐這一尖叫之後,下半夜倒是平安無事,所有人都在美夢中酣睡到天明。

天亮之後,東方語出於情理,讓夏雪悄悄打聽寧楚的消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傷究竟如何,可惜,夏雪根本問不到觀音廟裡有寧楚這個人。

東方語驚愕之餘,沉思了一會,便只好暫時將這事放下。

用過早膳,又做完早課之後。東方語找了個理由脫離了夫人的視線,帶着胭脂與夏雪一道,悄悄抄了近路,準備到與觀音廟遙遙相對的普濟寺逛逛去。

胭脂是一臉迷糊,擠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東方語爲什麼要撇下衆人,偷偷摸摸爬山攀嶺的去什麼普濟寺。

問夏雪,夏雪卻又只是目光復雜地看看她,隨即卻搖頭神色隱忍地沉默不語;而問東方語,東方語只一味漫不經心對笑眯眯顧左右而言它;她們兩人對這事表現得如此奇怪,胭脂便越發覺得這事神秘。

好在也只是翻兩座山,花半天的時間,那同樣巍峨高聳入雲的普濟寺,便在她們主僕三人微喘粗氣的時候,清晰而壯觀地呈現在眼前。

東方語看着這門面雄壯,還極度講究的普濟寺,立時大發感嘆道:“哎,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這話原來也適用於寺廟;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這佛不在多,有心則成。”

“小姐,你自言自語的嘀咕什麼呢?什麼佛不大,心誠不誠?”胭脂擡頭看着被雲彩繚繞,呈一派神仙之氣的門柱,小聲道:“來燒香拜佛,自然得誠心才行。”

東方語聞言一愕;半晌,啞然失笑盯着胭脂,看了又看;隨即兀自眯起眼眸,微微笑着,拾步往裡面走去。

燒香拜佛得心誠,假如不是來燒香拜佛呢?

這個香火鼎盛的寺廟,每每有香客進門,立即便會有小沙彌前來指引。

這禮貌服務樣樣周到;難怪人家香火會鼎盛了!以心待人,以熱誠待人,香客自然會越來越多;而人一多,這香油錢自然也會水到渠成多起來。

東方語笑眯眯跟在那十分周到的小沙彌身後,又在心裡大發感慨。

“小師傅,麻煩你替我引見一下貴寺的住持。”進了大殿燒了香拜完佛之後,東方語對一個負責接引香客的小沙彌客氣道:“嗯,我想添些香油錢。”

當然,她說這話之際,早就暗示負責管錢的胭脂將大疊銀票給亮了出來。

那小沙彌原本是想要形式的問她一句,有沒有提前跟住持約定之類的;但當他看到胭脂手裡那厚厚一沓的銀票,眼睛都幾乎直了。

眼冒金光心花怒放的時候,自然趕緊將那句可能會將這個有錢的土財主嚇跑的話給“咕咚”一聲吞了回去。

繼而換成了難抑興奮這句:“請施主你稍等,貧僧這就去稟報住持。”

他說完,也不等東方語三人反應,立即轉身蹬蹬往後殿跑去。

“嘿嘿……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風姿卓絕的少女眨了眨明亮眼眸,眸光閃閃裡,暗含一絲不屑譏諷,“看,我說得沒錯吧!”

所謂的出家人四大皆空;也得在不餓肚子的情況下,才能再談精神層面的東西。

夏雪看着那小沙彌跑去的方向,眼裡露出不置可否地的神色來。胭脂對於小沙彌這迅速的反應,一時還是愣愣的,瞪着眼睛,有點回不過神來。

那個小沙彌沒走多久,很快就有另外一位身份高級點的僧人前來引領東方語她們到後殿一間靜室去。

東方語在靜室漫不經心欣賞着壁掛的字畫,很快,外面再度響起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阿彌陀佛!讓幾位施主久等了。”腳步聲微歇,立時便有僧人莊嚴的宣佛聲。

東方語轉身望去,只見門口處,來了一位笑面彌勒似的僧人,而東方語只看了他一眼,立即便可斷定這和尚便是普濟寺的住持;因爲這眉目慈善笑眯眯的僧人,身上披着的正是住持纔有資格穿的迦紗。

東方語看着他,也入鄉隨俗的宣了一聲佛,才虔誠道:“哪裡,該是我等叨擾了住持。”

她說完這句,立時朝胭脂使了個眼色。

胭脂再次將那疊令人眼紅的銀票給亮了出來。

少女這才露出虔誠的神情,微微笑道:“我捐這些香油錢給貴寺,藉以表示我對佛祖的一片虔誠修佛向善之心。”

住持立時雙手合什,垂着眼睛寶相莊嚴地宣了一聲佛號:“施主真是樂善好施,我佛慈悲,一定會保佑施主長命百歲。”

“不瞞住持你,我這次來貴寺,除了參拜我佛,順便捐香油錢之外;我還是慕名而來的;不過,我慕的並不是普濟寺的盛名;而是——”

少女說到這,忽地停了停,睜着明亮眼眸,一瞬不瞬直直盯着住持,半晌,目光復雜地轉了轉,才慢吞吞道:“想要一睹貴寺的鎮寺之寶。”

鎮寺之寶四字一出,住持那滿面慈祥彌勒式的笑容竟然微微僵了僵;但他這微變的神色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東方語微微含笑,靜靜看着他,十分眼尖地將他那微變的神色給收盡眼底;在這一變之後,她那明亮眼眸隱約露出一絲複雜眸光來。

安靜,沉默一室,連那自窗戶透進來的亮眼陽光亦隱隱暗淡了下來。

普濟寺住持——智苦大師垂着眼睛,似入定老僧般,像是斟酌怎麼回答眼前這位笑眯眯的少女,纔會不得罪她又不令自己陷入爲難的境地。

------題外話------

謝謝陳家姑娘的票票。

究竟普濟寺的鎮寺之寶是不是小語要找的東西?

住持又會不會看在錢的份上讓小語看呢?

這位寧公子是何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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