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咫尺之隔

更新時間:2013-12-19 17:23:36 本章字數:9093

錦衣男子走向那扇與塔樓融爲整體的烏漆大門,他身後的隨從們以爲他會拍門。愛睍蓴璩

但他沒有,他走到那扇門前,站定,忽然似欣賞什麼寶貝一樣,站在那目光閃閃地瞄呀瞄。

瞄完上面,瞄下面。

末了,他似乎還覺得瞄得不夠癮般,居然將袍子一撩,在隨從們驚愕的目光中,蹲了下去,他蹲下去還不成,還要側頭歪腦,金睛火眼般往那扇門底部盯着來看。

“殿下……”隨從裡有人擔憂地看着他,生怕突然從塔樓裡面飛出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傷害到這位優雅尊貴的主子。

錦衣男子回頭,兩眼閃閃地看了那個隨從一眼,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隨從立即將嘴巴緊緊閉上。

錦衣男子似乎很滿意這個眼神的效果,身後沒有聒躁的聲音,他隱隱笑着,又回頭,開始盯着那扇烏漆大門認真地看。

隨從們在他身後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他們的主子蹲在那看什麼。

不就是一扇烏漆漆的門,頂多厚了點。

主子饒有興致這麼認真的看,難道能將那扇門看出花來?

還是這麼看看,就能將這扇明顯安裝了機關的門給看出個洞來?

門外,錦衣男子看得認真,盯得仔細。

門內,東方語懶洋洋靠着椅子坐定,半眯着明亮眼眸,忽閃忽閃地掃過同樣一扇厚重的烏漆大門。

一個在門外看得古怪;一個在門內坐得淡定。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兩刻鐘。

錦衣男子身後那些隨從已經開始用各自的目光,在空中交流意見,用眼神詢問着旁邊的人,他們的主子到底在幹什麼?

一圈人眼睛轉來轉去,愣是沒有一個人看出錦衣男子究竟打算做什麼。

半晌,隨從們猜得撓耳撓腮的時候,錦衣男子終於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他用那白玉一般精潤修長的手指,撣了撣褲管上的泥灰。

嘴角仍噙着那隱隱含冰似花的微笑,看似晶亮,實則幽深陰沉的目光在那扇烏漆大門上轉了轉,他隨即轉身,一言不發便離開了塔樓。

隨從們傻傻地看着他翻身上馬,揚鞭,策馬奔馳。

“殿下……?”

錦衣男子英姿獵獵在馬背上回首,目光清幽晶亮看向那名發問的隨從,微微笑了笑,“你,迅速打聽清楚,這塔樓裡面到底關了什麼人。”

他說着,衝那隨從勾了勾手指,“記住,你只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要知道結果。”

那隨從聽着錦衣男子這句平平淡淡的吩咐,一張臉頓時成了苦瓜相。

他真恨自己剛纔爲什麼突然多嘴;明明都知道這位主子平素行事乖張,手段毒辣,根本沒有人能猜得透這位主子想些什麼。

他卻對主子的行爲起了好奇。

事實證明,好奇心太重,絕對不是好事!

瞧他現在的下場就知道了。若他不能在一個時辰內給出主子滿意的答案,他以後只怕都不會再完整了。

一個時辰,隨從在心裡哭死。

他在馬背上對那錦衣男子拱手作揖,隨即策馬而去。

空氣中,似乎隱約可聞他低低呢喃的聲音:“一個時辰……一個時辰……”

錦衣男子坐在馬上,悠然回首望了望染了垂暮一樣低沉顏色的塔樓,星眸寒光點點,嘴角泛一抹陰森深沉淺笑,策着馬一路慢悠悠走遠了。

他來得急,去,卻慢條斯理,悠悠自如。

隨從們雖然對這位主子的行爲懷着十二萬分的不解;但他們的嘴巴此刻都閉得比蚌殼還緊。

兩個時辰後。

太子府裡。

“七弟忽然造訪太子府,真是令人驚訝。”寧楚幽遠的目光自金絲楠木桌上移起,轉到七皇子寧步臉上,他神態溫和,聲音聽着令人覺得安適而舒心,不過他的眼神卻微微流轉着隱約的涼意。

“我聽聞三哥你最近身體抱恙,做弟弟的理應關懷哥哥,都怪我,最近都不在華京,所以才如此遲緩得悉三哥你抱恙的消息。”

坐在寧楚旁邊這位七皇子寧步,神態相當謙恭。

寧楚溫和一笑,心裡嗤聲卻同時掠過。

遲緩?

哼,他從東晟回來這一路上,他這位好弟弟都沒少關照他。

“七弟有心。”寧楚略略挑眉,眼角那聰慧絕倫的明光微微一閃,他又溫和笑道:“不過,爲兄也無大礙,不過是感到有些疲倦,染了輕微的風寒罷了。”

“三哥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風寒。”寧步微微扭頭,神色一正,星眸雖飛閃過點點寒光,但他俊美的臉龐上卻寫滿了擔憂,“很多大病都是由小病釀成的。”

寧楚淡淡一笑,垂下眼眸,長睫掩映下,眼底裡閃動着他冷漠的輕嗤,“七弟說得對,小病不治,難保他日不釀成大災。”

寧步低低一笑,似是無覺寧楚話外之音一樣。

“三哥明白箇中道理最好。”他也笑,不過,他的笑容卻讓人陡生陰森之感,“我今日回京的時候,曾路過一處風景獨特的荒野;若是三哥在府裡待着煩悶,不妨到那處荒野之地走走,興許會有什麼意外驚喜也不一定。”

寧楚心下莫名一緊;從今天他這個七弟突然上門,到現在提出讓他到什麼荒野欣賞獨特風景,實在十分莫名其妙。

但這份莫名其妙,在他看來,背後一定另藏玄機。

寧步從來不做無的放矢之事。

心念電轉,寧楚豔絕面容之上卻絲毫不見波動,他淡然一笑,神色溫和地看着寧步,“哦,能得七弟讚賞,想必那處荒野的風景實在妙極。”

寧步笑着點了點頭,眼神不加吝嗇地流露出奇異的神色,“那裡荒草悽悽,樹禿鳥藏,地勢比別處高;風比另外寒;這風景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過——”

寧步驀然頓了頓,斂去眼底閃動的點點寒光,眼神幻着深沉是芒,他看了看一臉淡漠溫和的寧楚,似是想要從中試探出寧楚的反應,不過眼下看來,寧楚一點異樣的反應也沒有。他轉了轉目光,又笑道:“那個地方,卻修建了一座古怪又古老的塔樓,看樣子似是荒廢已久,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塔樓裡面居然有鐘聲傳出。”

他說着,嘴角忽地挽起一抹帶着陰森意味的涼笑,眼睛一掠,寒光點點便飛過寧楚溫和儒雅的面容,“說那是鐘聲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是鐘樂聲;嗯,我遠遠聽來,倒是覺得有點像誰利用大鐘敲擊出什麼旋律的樂曲一樣;是以纔會一時好奇,被這奇怪的鐘聲所引,而特意繞了一圈到那座塔樓附近看了看。”

寧步揚眉,星眸頓現點點寒光。

“想不到我這一看,還真是發現了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

他笑了笑,輕悠地呷了一口熱茶,隨後站了起來。

“天色不早,我就不在這打擾三哥了,告辭。”

寧楚悠然站起來,眼角無聲往外面天空掠了掠。

現在不過未時,天色不早?

他淡然看着寧步,眼角現一絲嘲諷,溫和道:“七弟慢走。”

寧步不顯情緒地笑了笑,隨即便告辭離開了太子府。

寧楚在他之後,立即派人到他所說那處高曠荒野查看。

兩刻鐘後。

“殿下,他果然派人去調查了。”

隱在暗影裡的錦衣男子似是輕嗤又似是成竹在胸,肆然地笑了笑,“看來他真的很在乎東晟來的醫聖。”

隨從低頭,不敢觀看錦衣男子陰影裡的笑顏,但卻恍然覺得男子星眸閃現的點點寒光,在暗影裡顯得格外驚人,“殿下,那接下來怎麼做?”

錦衣男子長袖一揮,星眸寒光隱隱,笑道:“按原計劃佈置下去;只要等他親臨,立刻開始行動。”

隨從雙手作揖,低而肯定地應:“是,屬下這就去佈置。”

太子府。

“鷹七,立刻點齊人手,跟我到那座塔樓去。”此刻,姿容豔絕的少年,臉上神態仍舊溫和,但他的眼神卻是冷的;完全沒有了往昔讓人覺得舒適安心的感覺;他森冷的眼神裡,還隱約可見攪動的火苗在簇簇燃竄着。

“可是,太子殿下,這也有可能是七殿下的詭計,萬一他在那裡設伏暗殺……”

寧楚淡淡一笑,頓首,定眼看他,“既然知道他有可能設伏,你難道就不能做出應對之策?”

鷹七頓時失語。

他是有應對之策,可他不希望主子這個時候到那種地方去冒險。畢竟被動的人再怎麼準備,也是處於劣勢。

“太子殿下,塔樓裡所困的人未必就是她。”

寧楚又隱隱地笑了笑,笑容溫和,但卻透着天生高貴不容抗拒的味道,“你也會說未必;那就是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既然有這個可能,無論如何我也不能不去。”

他略略移了視線,望向雲天遙遠外不知名的方向。

可鷹七眼角一掠,隨即在心裡默然,他知道主子眼神現在所望的方向一定是那座古老的荒野塔樓。

“況且。”寧楚淡然一笑,笑容豔光四射中,他又溫和道:“你們不是有人聽到了那怪異的鐘聲嗎?”

他看着鷹七,目光溫和中含着不避不讓的堅持,“我相信,能利用一口大鐘敲出悠揚動聽的樂聲的人,這世上只有她。”

寧楚說着,腦裡忽然便想起了他最初在暗處所聽到那兩次缶聲。

那種激越的旋律,那種古怪的演奏手法,他相信,只有那個刁鑽樂觀的少女纔會。

鷹七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向來不能改變主子的決定,他不過盡職提醒一下主子,凡事不能過於感情化。

理智對待一切,纔可能將危機安然化解。

可惜,主子在遇上東方姑娘之後,似乎就開始感性化了。

以前那個冷靜溫和,萬事運握在胸,萬物皆入不了眼的主子,在東方姑娘面前,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鷹七儘管心裡擔憂,但還是領命而去,迅速下去安排諸事了。

寧楚的坐騎追雲,自是日行千里的良驅。此刻,他輕拍馬背,追雲便如離弦的箭般朝着那遙遠的方向疾馳而去。

大半個時辰後,追雲雪白的馬鬃在獵獵寒風中張揚,蕭索的曠野之上,只見一道白雪般的閃電掠過。

四周孤禿的林子與悽悽野草,忽然便動了動,這一動還帶起了一陣細碎的窸窸窣窣聲,聽着似是勁風颳過,擺動草葉帶出的聲音。

然而,在這一陣細碎的窸窸窣窣聲過後,那些原本隨風擺動的孤草裡,忽然被日色反射出道道弧圓的亮光。

亮光過後,無數接近枯草顏色的服飾便在草叢裡冒頭,殺氣無聲,卻在瞬間逼近,朝着追雲圍了過來。

寧楚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從這些人潛伏所隱藏的氣息,知道這些人都是擅長搏殺高手中的高手。

“鷹七,傳令下去,但凡阻我去路者,全部——格殺勿論。”

這一刻,這豔絕少年臉色仍舊溫和,但他溫和的表相下,卻是決絕的狠厲。

鷹七領命,立即開始往隊伍裡打手勢。

混戰,拼智慧與力量的戰爭,就在荒草悽悽的曠野上,無聲無息開始了。

埋伏在草叢裡的人,身手自然不弱;而寧楚所帶來的人,亦是護衛中的精英。

刀兵相接的聲音,聽起來永遠那麼冰冷無情;必須用人的鮮血來澆,才能熱得起來。

伏殺,用的是最原始的手段與方法。

背後那人的目的,就是不計後果,務必將寧楚這蛟玥太子死留在這片遼闊的曠野之上。

寧楚看着膠着的戰局,心裡微微有些不耐煩起來。

“鷹七,撤人,按第二套計劃佈置下去。”

他目光清遠幽亮,冷靜地下着命令,這一霎,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寧步所形容那座古老而古怪的塔樓。

第二套計劃,是由多個護衛穿成寧楚的模樣,騎着白馬往不同方向奔走。

這樣一來,勢必會分散護衛的力量。

但是,保護寧楚的力量薄弱了;那些領了死命令伏殺寧楚的刺客們,一時間也難以辯出真假,勢必也得分散力量去追逐那些寧楚們。

而寧楚的計劃,是利用化身將這些刺客的力量分散之後,再將後援的人調來包抄,將這些刺客小股小股各個消滅。

寧楚從小熟讀兵法,知謀略善用人,智慧天縱的一代驕子。

對付這些刺客,顯然並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他不耐煩的是,因爲要消滅這些刺客;而耽誤了時間。

他一想到那個少女,可能已經被人囚禁在那座古老而古怪的塔樓裡過了數天,他心裡就覺得異常憤怒,異常心疼,異常難受。

而這些刺客,這個時候,居然還前赴後繼阻他去路。

玩計謀,寧步顯然不是寧楚的對手。

面對聰慧絕倫的寧楚,寧步暗殺計劃的第一階段顯然很快就被寧楚挫敗了。

之所以說是第一階段,那是因爲在寧楚將那些毒蠍子似的刺客消滅之後,還沒跑多遠,居然又遇上了另外一場伏殺。

這些人比之前那批明刀明槍搏殺的人,似乎更擅長利用林子環境作掩護下暗手這一道。

寧楚的護衛在這些暗手之下,損傷數字一直在擴大。

“鷹七,命人全部撤出林子;他們敢出來,我們一刀送他們一個人頭;他們若不敢出來……”

寧楚淡淡瞥過那片禿枝頹枝的林子,眉宇間高貴氣質盡顯,他低低地冷哼了一聲,溫和聲音中透着傲然,“我們換一個辦法對付他們。”

寧楚招手,鷹七湊近過來,認真聽着寧楚密密低語。

鷹七很快又去奔波了。

寧楚的護衛既然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被那些擅長暗道傷人的刺客伏擊,傷亡情況也不併不嚴重。

鷹七一聲嘹亮哨音響起;護衛們立時有序而迅速地撤出了林子。

這樣一來,寧楚距離那座古老塔樓又遠了些。

不過此時,他心裡的怒火已被這些陰魂不散的刺客們給激起到了極點。

只見他騎在雪白的駿馬之上,目光冷清中隱隱透着高貴的傲然;他豔絕臉龐上,神色依舊溫和,只是嘴角處隱約可見冷嘲遙遠的笑容。

護衛退出林子,刺客自然不敢追出來。

他們絕不會以已之短對他人之長;他們只需耐心伏在林子裡擊殺便可。

除非寧楚不想去那座塔樓,否則寧楚與他那些護衛就一定得踏進這片林子。

而寧楚與他那些護衛一入林子,這林子就是他們的天下。

寧楚遙遙瞥着又恢復了平靜的林子,眼底流瀉出來的盡是森然冰冷笑意。

你們好好待在裡面吧,再過一會,你們就是想出來也沒有機會了,我會讓你們永遠都待在這片遼闊的曠野之上,做一抹孤清遊魂。

寧步顯然低估了寧楚的決心與殺伐力度;更沒有料到,寧楚在一支又一支護衛之外,還調用了京中禁衛。

待寧步明白過來,寧楚不管遇到什麼阻攔,都非要親自到那座塔樓去的時候,那片荒蕪的林子,埋伏了無數好手擅長暗殺刺客的林子,已經被一團火球般迅速滾燃的熊熊烈焰給燒成了火海。

寧步在遙遠處看着那片林子變成火舌狂舞的大海,一瞬震驚到失神,喃喃:“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他不是愛民如子嗎?他怎麼敢!他難道不怕大火會蔓延,他就不怕大火會波及周圍的村莊與百姓!”

就讓在林子不遠的豔絕少年,看着呼嘯寒風將火勢帶得更猛更急,似是能聽到另外一頭寧步的喃喃自語般。

他淡淡一笑,脣角自成譏諷的弧度,目光晶亮,卻透着烈焰的赤,那是憤怒的顏色。

“我怎麼不敢!我既然敢燒,就敢保證這場火只燒林子,不殃及任何無辜。”

鷹七看着林子在熊熊大火下,飛快冒起滾滾黑煙,更聽得裡面陸續傳來慘叫聲。

他心神一凜,正了神色,對着那容貌豔絕的少年抱拳,道:“主子,林子外圍的防火帶可需要再加寬?”

寧楚沒有回頭,他一直悠然擡着看着大火將林子吞噬,只隨意道:“不用,兩丈的距離足可以將任何大火都隔開;你看這片林子的樹木,最高的也不過三米,即使有風勢助火,火苗也絕越不過防火帶去;更何況,我不是讓你傳令下去,讓禁衛軍守在防火帶外,直至大火熄滅,他們纔可以離開。”

鷹七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面上表情古怪之極。

他心裡在爲禁衛軍們哀嘆那。

這個主子,果然是那種不做則已,一做勢必要一鳴驚人的那種。

想想禁衛軍們的職責,那是爲了保衛皇城安全;如今卻淪爲了挖防火帶的苦力,真是可憐的一羣。

寧楚沒有回頭,卻似乎能洞悉鷹七的表情與他內心想法一樣。

他淡然一笑,溫和道:“你在心裡感慨什麼,我這是爲了增加他們的閱歷,鍛鍊他們的能力,提高他們遇到突發事情的應急力;再說,挖防火帶,守住大火,也是保護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的一種方式。”

“鷹七,看人做事,不應該只拘泥於形式。這片林子長的都是荒木,大火過後,百姓可以開荒這片林子,重新種植一些有經濟價值的作物,這樣可以讓他們的生活過得更好。”

寧楚最後那句語重心長;說得鷹七頓生無地自容之感。

鷹七垂首,抱頭,屁顛屁顛轉身走去傳達寧楚的命令去了。

主子,我錯了。

我根本不應該質疑你的手法;你有天縱智慧,所有想法與眼光皆不是我等可以看透的。

有防火帶,還有禁衛軍嚴陣以待地守在外面,大火自然越不過去,更不可能波及到周圍村莊殃及無辜百姓。

那些埋藏在林子裡的刺客,這個時候,那裡還顧得上刺殺寧楚,當然也不可能還死守着命令,乖乖留在林子裡等着被火燒死了。

火球藉助風勢,很快便形成一波波沖天烈焰;於是陸續有刺客從火海里面哭爹喊孃的往外逃。

當然,寧楚對於這些人是絕對不會心軟留情的。

那些沒被燒死在林子的刺客,抱着無比激動的希望逃出了火海,卻被等在防火帶外圍的護衛們,一刀將他們的希望終結在了這片交織着濃煙與烈火的曠野上。

寧楚望着火勢漸小的林子,手一揮,那精緻瑩潤的玉掌便在空中形成一道亮眼的風景。

“好了,鷹七,留一部份人斷後,我們進林子。”

鷹七望着仍冒着哧哧火舌的林子,緊張道:“可是,主子,現在火勢仍大,林子裡面的熱度也高,這個時候進去,實在太冒險了。”

“不如主子暫留外面,待屬下先進去探一探情況。”

寧楚淡然瞟了他一眼,道:“不用。”

“拿水來。”他目光一低,視線已越過了林子盤旋的火苗。

很快有人拿了水過來。

寧楚手一伸,接過水,對着自己腦袋,便將冰冷的涼水往自己身上嘩嘩地澆了下去。

鷹七見狀,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知道主子執拗的毛病又犯了。

主子自從遇上東方姑娘之後,所做的事情實在越來越超出他以往的認知。

一旦主子決定的事,他們這些做屬下的,無論怎麼勸,都沒有用。

他將嘆息聲吞回自己肚子裡,也取了冷水來,對着腦袋往自己身上澆。這涼颼颼的冷水往身上這麼一澆,再被這高曠荒野的寒風這麼一吹。

鷹七立時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寒顫自腿肚子之下直打個不停。

可他擡眼看寧楚,卻見那豔絕少年,臉上仍是淡淡的溫和神態,連臉色都不曾見有一絲波動。

他心裡一緊,隨即運功默默抵抗冷水帶來的寒意,再默默跟隨着寧楚進入了那片燒得所剩無幾的林子。

一入林子,呼嘯的寒風帶着明焰,卷掃而過,灼熱的火星子一下打在臉頰上,讓人在冷得發抖的時候,還要痛得生疼。

可再觀寧楚,只見他巋然如天神般,大步踏過仍冒着哧哧熱氣與火焰的地面,身姿卓約而線條筆直地向塔樓方向邁去。

彷彿他腳下踏的是平坦的康莊大道,而不是還在冒着火苗的,殘留着荊棘的林子。

鷹七心裡,一下似被人塞了把雪進去一般,又涼又堵。

而他遙望塔樓的方向,忽然便狠狠地咬起牙根來。

再說,墨白一路暗中跟蹤聾女,發現她在一間簡陋的房子前停住,接受了檢查,再接過了食盒,然後又開始摸索着往別的地方走去。

他在心裡迅速地盤算了一番,然後招手叫來鍊鐵,低聲吩咐着鍊鐵去準備一些事情。

再然後,他又開始遠遠跟着聾女。

跟着她越過枯草地,越過光禿殘椏的林子,再越過高曠荒涼的原野。

然後,一座外形古怪又古老的塔樓,突然便闖入了眼簾。

墨白看見這座塔樓,心裡居然難以抑制地一緊,他撐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聾女的舉動,不敢有絲毫錯失,就連再輕微的舉止,他也不肯放過。

聾女走了幾天,對周圍的情況已經熟悉,所以這會,她的腳步略略加快了些。

墨白看着她走到塔樓前面站了站,卻突然繞着塔樓走了一圈,然後,在塔樓一方蹲了下去。

他還欲細看,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他們剛纔走過的草地,似乎遙遙傳來了激烈的撕殺聲。

墨白心下一凜,目光微微泛了冷意,再回頭,卻見聾女已從塔樓底下摳出了一塊整體的岩石磚塊。

------題外話------

好冷好冷,我是說天氣。

嘿,手也好冷,連帶着,連心也涼得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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