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亂情迷時(1)

酒店的宴會大廳被佈置得很華麗,人們在舒緩的音樂聲中輕搖曼舞,四處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間人影綽綽。這場晚會主人是下了心思的,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很到位,至少簡璃是覺得很不錯。

她靜靜地跟在顧念琛的身側,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及膝小禮服,肩頭裝飾的是一朵同‘色’系的薔薇‘花’,裙邊星星點點地鑲嵌着一些水鑽,簡單而又大方的款式,一直都是簡璃的最愛。

顧念琛一直在大廳之中四處走動,應酬接連不斷,連帶着她亦是如此。簡璃沒有其他感觸,就覺得杯中的酒不斷地被飲盡,又不斷地被‘侍’者斟滿。但或許是心情的緣故,她倒是並沒有太過抗拒,反倒是有幾分借酒消愁的意味。

瀾城的換屆選舉在即,這一次法國之行對顧念琛來說很有利,自然是要謹慎對待,他也只能不厭其煩地一直應付着。只不過身邊的秘書,卻似乎失去了前幾天的幹勁,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再一次舉杯,顧念琛將杯中的酒灌入喉嚨,眼角的餘光卻掃到簡璃也在喝酒,她的動作毫不遲疑,下一秒卻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顧念琛心底升起了一絲疑‘惑’,明明很難受爲什麼又要這樣灌醉自己?

她的酒量他當然也知道,醉酒不是件好受的事,所以平常簡璃是不會喝這麼多來折磨自己的。這樣的她,他倒是第一次看見。從斯特拉斯堡回來後,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她難過至此。

顧念琛疑‘惑’不解,但也沒有辦法,他並沒有過問她的‘私’事的權利。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感,竟是爲了個已有男朋友的‘女’子,顧念琛不由得在心底嘆息。

晚宴結束時,簡璃早已醉得醺醺然。她的臉蛋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眼神有些‘迷’離渙散,意識並不清晰。不過好在,她的酒品不差,那乖巧的樣子似乎與平日無異,不過還添了幾分醉後的嬌憨俏皮。這樣子是顧念琛所沒有見過的,不由得感到有些驚喜,心裡突然覺得她醉了似乎也不錯。

其實不是沒有制止過她的,“簡秘書酒量不錯。”終於看不下去的時候,他蹙着眉從她手中奪過了高腳酒杯,不願見她再這樣消沉。

簡璃先是一愣,旋即盯着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緩緩低下頭:“顧局,對不起,我……”這時的她已有些微醺,努力保持清醒,道歉着,她知道自己今晚有些失態,卻無法控制,心裡積壓的鬱悶似乎只能借酒醉來驅散。沒想到那麼盡力地掩飾,卻還是被上司發現了。唉,她的演技果真是不行。

見她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楚楚可憐的樣子,顧念琛的心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實在不忍,還是把酒杯遞迴她的手中。“別醉得不省人事了。”

回想起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爲什麼會鬼使神差地允許她繼續喝酒的。是看她那樣子心疼了麼?也許是,他覺得她這樣醉一場,應該會暫時忘卻煩惱吧,至少此刻,她看起來沒有那麼難過了。

車子只有他們兩個人,顧念琛在開車,簡璃則坐在副駕駛座上。電臺里正在播放的是陳奕迅的《愛情轉移》,他的歌一直都受人喜歡,“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才拒絕zuò愛情代罪的羔羊。”

他覺得歌詞還不錯,陳奕迅的聲音也將這歌所要表達的意境詮釋到極致,聽起來令人覺得心不由得安寧了許多。突地,一道‘女’聲傳入耳際,跟隨着音樂輕輕地哼着——

“回憶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讓虛假的背影消失於晴朗……”是簡璃,雖然她的聲音並不大,但顧念琛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歌聲一如‘性’子一般,柔而靜。

心絃似乎被什麼所撩撥,有一陣晃神,令他險些將油‘門’錯當成剎車踩了下去,幸而及時反應過來,紅燈停下,顧念琛不禁轉過頭看向簡璃。今夜的她異常的美麗,也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使得她平日裡有些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潤之‘色’,暗紫‘色’的禮服襯得肌膚愈發白皙透亮,輕輕地哼着歌兒,像個暗夜‘精’靈一般。

原來她有這麼多面貌是他所不知道的,顧念琛不禁苦笑了一下,若是她今晚沒有喝醉,他什麼時候纔會發現簡璃這不爲他所知的一面呢?

過了一會兒,簡璃停下了哼歌,轉過頭對向車窗,想個好奇的孩子一般凝着它許久。顧念琛怕她醉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一路邊開車邊注意着簡璃,正疑‘惑’間,便見她對着窗子哈了口氣。

不太雅觀的動作,但在顧念琛看來卻覺得很是可愛。接着,簡璃伸出手,在車窗上認真地畫着些什麼,顧念琛正打着方向盤,拐到另一條道上,沒有辦法關注着她。

車內的音樂還在繼續,已經換了另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突地,簡璃“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聲音,顧念琛正巧停好車子,熄了火收好鑰匙,轉頭看向簡璃。

她的笑聲已經停下,但臉上還是帶着幾分欣喜,睜着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望着顧念琛,然後指了指車窗,似乎想要和他分享自己的歡樂。顧念琛看着她這孩童般的可愛樣子,不由得勾起‘脣’,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她是在窗子上畫了只小兔子,不是特別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有趣至極。

‘脣’邊的弧度不自覺地加深了,簡璃見他笑了,臉上也愈發紅起來,像個熟透的蘋果。帶着她回到房間,簡璃依舊乖巧,要不是知道她平日裡的樣子,顧念琛幾乎看不出來這是個醉酒的‘女’子。

於他來說,人羣之中,最特別的那個人,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