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兒。”
“景兒。”
一聲聲的呼喚來自眼前的這片迷霧深處,可是蘇景卻不敢再往前,周圍盡是詭異的濃霧。可這濃霧裡錐心之痛的呼聲。讓她聽得難受。
聲音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是蘇景心口讓人窒息的抽痛。
許是疼得緊了,蘇景終於從夢裡掙脫。一下便從牀上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蘇景皺了皺眉頭。這幾天好像總是會做這般奇怪的夢,而且醒來之後總是很難受。
看了一下。快要到去見劉老夫人的時間了,蘇景擡眼朝窗外望去。今天的天氣,陽光正好。從蔥蔥郁郁的樹頂灑下來。落在地上,細細碎碎的讓人歡喜。
蘇景坐起身來,現在墨荷已經去找劉大人了。水禾在廚房。而墨玉則正在照顧劉雲兒。她正好趁着這個時候出去走走,也正好思量思量自個那個詭異的夢。
走着走着。蘇景沒有看到的是周圍空氣的扭曲,等回過神來。人已經停在了一家開着門卻似乎沒人的古董店,侍從們遠遠的在身後跟着,並沒有察覺出異常來。
蘇景躑躅了片刻,想了想還是準備轉身離開,可是才轉身,心口又是一陣抽痛,腦海裡那道幽怨痛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姑娘,可要進店看看?”正當蘇景難受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蘇景一怔,擡頭便赫然瞧見一個白髮老者已經站在自己身旁。
蘇景警覺的後退半步,再仔細往周圍看去,不禁毛骨悚然,可是面前這個老者卻笑得溫和,似一種怪異的溫柔,眼裡閃着不明的溼意,老者沒有再看蘇景而是轉身往古董店裡面而去
“姑娘,今日相見是緣,來吧,有一物相贈。”
蘇景聽着他的話,本能的想要轉身逃開,可是身體卻似乎魔怔了一般,竟然跟着他往裡面而去。
古董店裡瀰漫着一股木質的清香,這讓蘇景的心頭多少安穩了些,只是等到她再定睛一看時,面前赫然是一面寬大的落地銅鏡,這面銅鏡周圍裹着邊的似乎是青銅,而且還帶着久遠的歷史氣息,雕刻似蛟龍。
“這是?”蘇景情不自禁的問出口,可是迴應她的只有微涼的空氣裡慢慢響起的熟悉的呼喚聲。
蘇景只覺得面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耳朵裡也是一陣嗡嗡聲,待再甦醒,人已經回到了方纔的大街上,周圍是擔憂看着她的侍從。
蘇景想也沒想,立馬回頭看去,可是那條通往古董店的街道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疲乏的回到客棧,蘇景有些失魂落魄,直接撲在牀上,不一會兒竟然又陷入了夢裡,直到水禾來喚,才緩緩醒來。
蘇景是以平常的打扮過去的劉府,身後也沒帶多少人,所以劉家的夫人只以爲蘇景是個有着爛好心的商賈婦人罷了。
“喲,還敢回來啊,聽說護着你的嬤嬤死了?”幸災樂禍的聲音出了姨娘田氏還有誰?而且她似乎學不乖,劉雲兒幾天沒回來,見沒發生什麼事她也就真的以爲沒事了。
墨玉拉着劉雲兒站在身後,看着只帶着一個丫環的田氏,手心微緊,田氏,這是一自找的!
“姨娘,咱可別靠她那麼近,晦氣!”這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是從田氏身後那丫頭嘴裡說出來的,那日毒打連嬤嬤至死,多少也與她有些因果關係。
“對,這個院裡才被你們打死過人,是晦氣。”墨玉現在知道蘇景在,底氣足了不少,也不打算跟他們再玩那一套。
田氏跋扈慣了,倒是不懂這許多:“那你們還敢回來?”
墨玉諷刺一笑:“人是死在你們手裡,不敢回府的應是你們這些問心有愧的人才對!”
看着田氏白了面色,旋即冷哼一聲:“不就是死了個下賤的婆子麼,就是全死了也不關我們我的事兒,跟別說這件事根本不是我下的手。”田氏微揚着下巴看着墨玉道。
墨玉此時卻大大的笑了起來:“是啊,全死了也不關你們的事兒。”墨玉笑得燦爛,卻讓田氏腳底發寒,上前便想給桃七一個巴掌,卻被墨玉靈巧的躲開。
墨玉拉着面色灰白的劉雲兒冷漠的看着囂張的田氏:“你可想清楚了,劉雲兒石小姐,你是姨娘,她就是你的主子,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你這巴掌落下來,我不保證劉大人哪日回來會不會剁了你這隻手。”
“你……”田氏剛想大罵,劉老夫人身邊的丫環卻正好在此時踉蹌着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份蜜棗茶,是大份的,用的上好的青花瓷的碗裝着,她早知道劉雲兒今日來,這些都是特意拿來的。
“雲兒姑娘!”丫環以爲蘇景又受了欺負,慌忙趕過來,卻被田氏一巴掌打得蒙了,手裡端着的蜜棗茶也全部灑在了香燭的手上,丫環的手背瞬間紅了一大塊。可下一秒便聽到一道巴掌聲,瞬間回頭一瞧,只見始終站在一側未曾說話,打扮普通的姑娘正在揉手腕。
劉雲兒無心去管田氏的身心健康,忙替丫環拂去手上的茶水,將她扶起
“你沒事吧?”劉雲兒歉意道,畢竟和方纔那巴掌本該是要落在自己臉上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田氏的話越來越刻薄,不過話還沒說完,臉上又捱了一巴掌,這一次是水禾打的、
看着田氏刻薄的嘴臉,水禾面色也黑了。蘇景懶得再理她,畢竟她不是今日的主角。
劉雲兒扶起那丫環直接往裡劉老太太房間裡而去,墨玉也緊緊的跟在後頭保護她們。
田氏氣得想想跟上去,可是腳才動了一下,一把匕首便直直的刺入了自己腳前的地上
“不要再過來!”蘇景冷沉的聲音讓田氏怔了一下,接着整個人面色都白了起來,方纔的那匕首是那婦人丟出來的?若是,那她要是再擡高几分不就殺了自己了?
想到這些,田氏手都抖了起來,她得趕緊回去告訴夫人才行。
“劉小姐,過些時候你和連嬤嬤就不用吃苦了。”水禾笑嘻嘻的看着蹙着眉頭的劉雲兒道。
“是真的嗎?”劉雲兒看着水禾,眼裡卻並無多少喜色。
水禾頷首:“劉小姐好像不太高興?”
劉雲兒微怔了一下,立馬搖頭:“沒有,若是能過上好日子,自是最好了。”劉雲兒笑看着水禾笑道,卻微微低下了頭。
蘇景看了眼劉雲兒,並不多說,只是與丫環一道進了劉老夫人的院子,不過劉老夫人原本只以爲有劉雲兒一人回來,卻沒想到還有一個蘇景。
劉老夫人見到蘇景,立馬就像下牀來行禮:“皇后娘娘怎麼來了。”劉老夫人紅了眼睛。
蘇景連忙將她扶起:“來看看老夫人和劉大人。”蘇景笑道,不過一旁的丫環算是驚呆了,這位居然是皇后娘娘,雲兒小姐這次算是真的走運了。
劉老夫人哽咽的一時說不出話,看看劉雲兒又看看蘇景,不知該說什麼:“這段時間我也病了,我兒又在外,真是苦了雲兒這孩子了。”
“祖母,雲兒不苦。”劉雲兒上前來道,眼中卻滿是苦澀。
劉老夫人無奈的笑起來,跟蘇景和劉雲兒說了不少的話,即便是劉夫人要進來也被墨玉攔在了外面,直到天黑,蘇景才以貴客的身份留下,不過這個劉夫人卻是個把劉雲兒這等當做眼中釘的人,加上田氏的添油加醋,心裡越發的恨了。
是夜,所有人都歇下了,墨玉看着熟睡的劉雲兒,悄悄點了他們的穴,探視了外頭沒有人守着之後,才悄悄的出了劉府,去處理承德王妃的事,到了將近天明纔回。
第二天一早,出去拿早飯的水禾提着個食盒便匆匆趕了回來,一看到歪在暖榻上的蘇景七,便忙走了過去:“娘娘,外頭這幾天可熱鬧了,您不出去看看戲?”
看着水禾笑眯眯的樣子,蘇景放下手裡的書:“發生何事了?”
水禾神秘兮兮的在蘇景耳邊,低聲道:“您還記得昨兒便扇了巴掌的田氏身邊的丫環?”
“她們?”蘇景淡淡道。
“對。”水禾的表情愈來愈凝重起來。
“她們怎麼了,難不成掉湖裡淹死了?”墨玉也走來輕笑道,她今日還沒出門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
水禾點點頭:“墨玉說對了,今兒一早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們兩就已經掉在大夫人院裡的荷花池裡淹死了,手腳都是被人綁着的,按理說應該會鬧出大動靜,可昨兒夜裡居然沒有一個人聽到動靜,都不知道是誰做的,至今大夫人那兒也沒查出個動靜來。”
“那是她們罪有應得!”墨玉想起那兩個猖狂的丫環仍舊忿忿然。
水禾也點點頭:“不過府裡既然出現了這種事,想來那大夫人肯定是想做什麼了。”
蘇景看着水禾開始費腦子在想這件事裡面的彎彎繞繞,倒是心裡有些自責讓水禾費腦子了,可是殺人的事她不能跟水禾說,畢竟她總不能說昨晚她在回來的時候,聽到這兩個丫環準備密謀要把她這個所謂的‘商賈婦人’綁架了扔池子裡淹死麼,這還不得把水禾嚇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