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得知寧氏找她,心裡十分忐忑,慢吞吞地往寧氏的院子而去,恨不得這條路越長越好,沒有盡頭。◎◎
可惜,似乎老天爺故意與她作對似的,夏雪才走了一會兒,就到了榮寧院。
剛踏進院子,就見丫鬟純兒站在屋子走廊上,看到她笑道:“夏雪,你來了。夫人正找你呢。”
說完,朝夏雪走了過來。
不知爲何,夏雪看着純兒臉上的笑容,心裡直發毛,總有一種不祥之感。
見純兒離自己越來越近,夏雪本能地向逃開。直覺告訴她,夫人單獨找她,一定沒好事。
純兒見她往後退,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哎,夏雪你怎麼了,怎麼見了我就往後躲呀?夫人找你呢。”說完,不顧夏雪掙扎,硬拖着夏雪,就往寧氏所在的上房而去。
夏雪一進屋,見寧氏靠在一個大紅引枕上,閉目養神,一個丫鬟跪着給她捶腿。
“夫人,夏雪來了。”純兒上前稟報了一聲。
寧氏懶懶地“嗯”了一聲,緩緩睜開眼。
“採兒,你下去吧。”寧氏對那捶腿的丫鬟吩咐道。
“是。”採兒恭敬退下。
純兒瞧了一眼寧氏,會意走到門邊,將門關上。
寧氏一看到夏雪,臉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夏雪,找你來沒別的事,就是問問你這段日子在你家姑娘身邊,待的還習慣嗎?過的好不好?若是你家姑娘打你罵你,儘管與我說,我將你調到我身邊來伺候。”
夏雪低着頭,戰戰兢兢道:“謝夫人關心,夏雪一切都好。”
寧氏聽她這麼說,臉上的笑容略收。故作疑惑道:“過的好嗎?我怎麼記得,你當初很不喜歡你們家小姐,怎麼,才幾個月時間,態度就轉變了?這未免也太快了。”寧氏一邊說,一邊端了一杯茶,緩緩地喝了幾口。
夏雪依舊低着頭,死死地咬着脣,卻愣是不說話。
“嗯,我看你這段日子過的是不錯。有說有笑。有玩有鬧得。都不知道,誰纔是你的主子了!”寧氏說到最後猛然拔高聲音,將重重往茶几上一放。
夏雪一聽。嚇得“砰”地一聲,跪在地上。
寧氏見她怎麼也不開口,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道:“怎麼不說話。你不會忘記了,當初你們家小姐嗓子啞了,是怎麼一回事吧。”
夏雪沉默了半日。彷彿像是下了決心,突然開口:“奴婢沒有忘記。奴婢甘願受任何懲罰。”這話說的極爲認真,連寧氏都不禁愣了愣。沒料到夏雪竟然會這麼說。
“也就是說,我將你的事情稟告給老爺,說你下毒殘害七小姐,讓老爺命人將你亂棍打死。你也願意了?”寧氏寒聲說道。
夏雪聞言,身子本能地一抖。
寧氏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話產生的效果,頓了頓繼續道:“傻孩子。你年紀輕輕,難道就願意爲了一個你才認識不到幾個月的女人,毀了自己一生。你想想你的父母!”
夏雪跪在地上,眼淚不斷地流下來,滾落在地上。
寧氏見說的差不多了。用眼神示意純兒,純兒會意。從袖子裡拿出一小包藥粉,遞給寧氏。
寧氏接過,將它丟在夏雪跟前:“該怎麼做,我想你應該清楚了。就算不爲你自己想,也想想你的父母。這藥你悄悄給她服了,效果很快。等這件事過後,你若是願意,可以留在我身邊,或者我送你出府,給你一筆錢,讓你回去與你爹孃好好過日子。”
夏雪猶豫了很久,最後緩緩地將地上的藥粉撿起。
純兒見此,很有眼力見地將大門打開。
夏雪拿了藥,悶不做聲地給寧氏磕了個頭,便起身出了寧榮院。
純兒一路將她送出院子,最後分開之時警告道:“你最好給她服了,不然以夫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冷冷說完,便哼了一聲,轉身回院。
夏雪目光呆滯地望着純兒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回過神,看了看手中的這包藥粉,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臉上的悲切笑容,已然不復存在。
她一路小跑着往院子方向而去。
“小姐——”夏雪一路氣喘吁吁回到院子,卻見院子裡的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凝重的神色。
“小姐,奴婢有急事要同你說。”夏雪也顧不得院子人臉上的表情,對着沈雅急切道。
“夏雪,你剛纔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這飯菜,被人,被人下了毒了。”冬春一張小臉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還是蒼白蒼白的,只見她按着胸口,看着石桌上這半口未碰的飯菜,驚魂未定道。
夏雪聞言,驚呆了。
“小心隔牆有耳,咱們屋裡說吧。”靜秋謹慎,見夏雪臉上似有異色,心知她定有什麼事要說,便提出建議到。
沈雅臉上怒容未消,她抿着脣,皺着眉一言不發,直到靜秋提出建議,才點點頭。
於是,靜秋,西嬤嬤,冬春,夏雪,皆進了沈雅的屋子,大家關起門來討論此次下毒事件。
夏雪一進屋,就立刻朝沈雅跪下:“小姐,都是夏雪這次疏忽,我不該把食盒,交給自己以外的人帶回來。都是夏雪的錯,小姐你責罰夏雪吧。”
沈雅見她因內疚滿臉淚水,心有不忍,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我沒有怪你。你先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爲何好端端的,會是前院裡那個花蕊送來的飯菜?”
虧得她每次吃飯之前,會先給雪球準備一份,雪球鼻子靈,立刻聞出飯菜有問題,提醒了她,不然就算自己吃了那飯菜,因爲有解毒丸,不礙事,但她那些個丫頭,可怎麼辦?
她們可都是同桌而食的。
是誰,如此歹毒,竟然要下毒害她?
難道又是寧氏?
可那花蕊是前院的,並不在寧氏府裡當差。
若說是大廚房的某個人偷偷在她的飯菜裡下毒,這倒說的過去。
“一定是夫人,是夫人派花蕊支開了我。”夏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站起來,一臉憤憤道。說完,將袖子裡的那包藥粉拿出來,遞給沈雅。
沈雅接過藥包,打開來一看,裡面是像白粉一樣的東西。
“這是?”
“小姐,這是夫人給我的。”夏雪臉色凝重道。
“這是毒藥?”冬春看着沈雅手裡的白粉,臉色變得越加蒼白,聲音顫抖着道。
夏雪點點頭。
“你是說,今日是寧氏故意派花蕊支開你的?”沈雅臉上冷色越勝,此時的她,基本已經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是。”夏雪認真道,說完,突然“砰”地一聲跪下來,哭道:“小姐,都怪夏雪當初鬼迷了心竅,上了夫人的當,還害的小姐差點被毒啞,小姐,是奴婢的錯。”夏雪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其他三人見夏雪這般,皆震驚地望着她。
“你起來,這件事過去那麼久,我早就忘記了。我知道,你現在是我的好丫頭就行。”沈雅笑着安慰她,擡頭見另外三人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的樣子,便緩緩道出了數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衆人聽完沈雅所說完,一個個皆震驚地半日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不容緩過神來,皆恨恨地埋怨了夏雪一番。
夏雪哭着接受了。
現如今,寧氏又想通過夏雪向她下毒,可惜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夏雪早已是她的人了。怎麼可能輕易說背叛就背叛。
“小姐,咱們接下去該怎麼辦?夫人擺明了要除掉你,要不要我告訴老爺。”靜秋遇事最冷靜,在得知沈雅會醫術,以及當初裝啞的事情過後,她已經對這個小主子佩服的五體投地。難怪老夫人與侯爺後來得態度會如此轉變,想必早已知曉小姐會醫術的事情。
至於寧氏,靜秋一早就已經覺察到寧氏的表裡不一。那日看到她眼裡的陰毒,就應該知道寧氏對小姐的厭恨。
所以她要下毒加害小姐,靜秋並沒有那麼吃驚。
沈雅目光冷然地看着手中這包毒藥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不用這麼着急。”沈雅冷笑着:“在出嫁之前,我好好報一報之前的仇。正琢磨着該從哪方面下手,沒想到她就這麼急切地撞上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西嬤嬤,你之前不是懷疑你的主子是怎麼死的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篤定是寧氏殺了她。那個丫鬟中的毒,與當初寧氏讓夏雪給我下的毒是一模一樣的,症狀也一樣。”
西嬤嬤原本在聽了沈雅說所之後,正想詢問關於之前要啞毒的事情,如今沈雅說出來,西嬤嬤再也忍不住,猛地朝地上跪下,磕頭哭道道:“小姐,請你一定爲如姨娘報仇啊。”
“嬤嬤放心。就算不爲你,我這次,也絕對不會繞過那個惡毒的女人!”
“奴才多謝小姐。”西嬤嬤朝沈雅重重磕了一個頭。
“我現在有一個計劃,需要大家配合。”沈雅既然決定要報之前的仇,自然要將一切籌劃好。趁這次機會,將寧氏打的永不翻身。
“小姐,儘管說。”衆人見沈雅這般自信滿滿,一個個精神都爲之一振,連忙應道。
沈雅見大家這麼衆志成城的配合,笑了笑,將她們一個個招過來,靠近自己,圍城一個圈,然後悄悄地與她們說了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