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完事,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兒了。
陸雲庭本以爲她會像之前那樣,躺在牀上,毫無聲息。
可這次他猜錯了。
慕安安忍住身下的不適,直起身來,兩隻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吧?”慕安安用牀單遮住風光,問着陸雲庭。
陸雲庭沒有想到慕安安對這個原因的執念如此大,竟然不惜用身體抵償後又忍着痛苦坐起來質問他。
想到這裡,陸雲庭就有點置氣了。
“慕安安,你說我該怎樣評價你呢?是爲了母親賣身,還是骨子裡就賤啊?”
這幾句話狠狠的拍擊在了慕安安本就脆弱的心房上,她極力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這麼丟臉。
所以她收起脆弱,開始維持臉上的平靜。
“你不用管我是怎樣,我只要那個原因罷了。”
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出來裡面藏着的絲絲顫抖。
只是陸雲庭不是那個仔細聽的人。
陸雲庭扯掉身上蓋着的被子,露出了精壯的身材。
他站起身來,逼近慕安安。
他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慕安安,你還真是賤啊。”
咬牙切齒的話,讓慕安安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一顆一顆的砸在牀上,暈染了一片牀單。
陸雲庭見此沒有絲毫的心軟,見多了眼淚,它自然就不值錢了。
“這件事情的原因就是慕建,你那個曾經待你如同掌心寶的好爸爸。哈哈哈……”後面的一串長笑,簡直就是對慕安安最大的嘲諷。
曾經待自己如同掌心寶?
呵呵,好久沒聽過的話了。
只是,用自己的自尊換來的消息,不能讓慕安安心安。
“你具體說,因爲慕建的什麼?我媽和他離婚好久了,怎麼會突然牽扯在一起?”
或許是因爲慕安安眼裡的倔強,或許是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又或者是她脖頸上還殘留着的瘋狂,陸雲庭突然間起了惻隱之心。
所以他退回自己的身體,不再壓迫着她。
“以前你媽媽幫慕建打天下,穩固江山,所以很多事情其實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做的決定。對於這件商業泄密的事情,本來應該是慕建這個股份擁有者來負責,因爲他是做決定的人。可因爲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是你媽媽幫簽字的,所以陸氏自然而然的選擇起訴弱小的一個。”
慕安安聞言,睜大眼睛,倒在柔軟的牀上。
“慕建,慕建……”
她嘴裡呢喃着這個名字,由最初的厭惡到了後來的咬牙切齒,恨意滿滿。
她不知道,慕建竟然是這麼狠心。
不給醫藥費,治療費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落井下石的陷害媽媽,這樣的男人應該千刀萬剮!
只是,她突然想起陸雲庭話裡的一個信息,於是立馬爬起來。
“你手裡是不是有證明慕建纔是罪魁禍首的證據?你拿出來好不好?陸雲庭,我求你了,你拿出來,救救我媽媽好不好?”
慕安安抓住陸雲庭的袖子,有些崩潰的大哭着。
“慕安安,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就憑你一句請求,我就會放棄集團萬千員工的利益不顧?”
一句話,把其中的關係解釋的清清楚楚,慕安安有些絕望了。
“那是一定要起訴我媽媽嗎?她的病還沒好,你難道要讓她身體上遭受了傷害,還要她面對民衆的指責,從而心靈又受創傷嗎?”
“陸雲庭,你好狠的心啊。”
慕安安抓住陸雲庭的大手,使勁的捶打着他的身體。
陸雲庭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任由她發泄。
這件事情不是他下的決定,而是董事會商量了很久以後才做的決定。
與其起訴慕建,讓彼此間斷了商業合作,還不如起訴孤家寡人的李西,讓她來背這個黑鍋。
這樣給了員工一個交代,也給了民衆一個交代。
雖然陸雲庭有一票否決的權利,可他覺得爲了一個慕安安,沒必要,也沒理由。
慕安安只是他的生子工具,只是他的寵物,只是他用來閒餘時候吵架曖昧的對象而已。
爲了她,不值得。
終於,慕安安發泄夠了,開始思考怎樣來挽回這件事情,怎樣來救她的媽媽。
她放開陸雲庭的手,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陸雲庭斜着眼看了她一下,似乎是驚訝於她的情緒轉變之快。
“陸雲庭,你有慕建的號碼麼?”慕安安擡頭,目光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難過和懦弱。
看來,苦難的確讓人成長。
“你要慕建的號碼幹什麼?你那裡不是有嗎?”陸雲庭有點不明白,爲什麼慕安安那裡有號碼,還要問自己要。
“上次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是段美川接的。總是打給管家,我怕他會被怪罪,所以問你要一個。”
似乎在說着平常的話,慕安安情緒沒有多大的變化。
成長以後,就連陸雲庭都不怕了。
很好!
陸雲庭是個商人,他首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在慕安安問了這個問題後,他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得失。
“給你電話號碼,我有什麼好處?要是慕建知道了是我告訴你原因之後,恐怕和我們環球的合作就得換人了。”
慕安安心裡想:果然是商人,唯利是圖。
只是她這次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慕建的。
“你起訴我媽媽,無非就是怕失去慕氏這個合作對象。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在不失去這合作對象的前提下,還得到一大筆賠償金,你覺得值不值得?”
這個條件,當真是吸引力十足啊。
既不用失去和慕氏的合作,又可以得到起訴李西時得不到的利益,這可是個雙得的買賣啊。
只是,慕安安辦得到嗎?
這麼難的事情,可是連他環球的董事會都沒有辦到啊。
“如果你做不到怎麼辦?”陸雲庭必須得想好每一種可能。
慕安安倒是看得開,“辦不到就這樣唄。我媽媽被起訴,那賠償金就由我來還。我會經常去看望我媽媽,只要她身體好,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再說了,無論結果怎麼樣,都傷不了你們環球不是嗎?”
陸雲庭眸中閃過異樣的神采。
這樣的慕安安,倒是他第一次見。
不得不說,挺迷人的。
“好,我給你電話。希望你能夠成功吧,畢竟你成功了我們才能要回那一大筆賠償金啊。”
話說完,陸雲庭就出了茶水間,去外面拿手機去了。
的確像她說的那樣,不論這件事情的結果是什麼,對他們環球都不會產生影響。
他需要的,就是一顆敢賭的心而已!
回到牀上,陸雲庭劃開手機,找到慕建的號碼,給慕安安過目。
看到那幾個數字,慕安安有種回到了以前的感受。
小時候,慕建縱是擔心她走丟,擔心她會被拐走,所以一直要她清楚地記得他的手機號。
他說這樣就可以隨時隨地給他打電話了,他會隨叫隨到。
只是,這樣的話語,已經離開她好久了。
這段時間刻意去忽略他的所有消息,竟然是連曾經熟悉的耳熟能詳的號碼都給忘了去。
慕安安鼻子一酸,差點又是落了淚。
鼻子輕輕地抽了一抽,她便是忍住了自己的脆弱。
拿過陸雲庭遞過來的手機,慕安安劃開屏幕,然後按下那一串號碼。
電話響起了一聲聲鈴聲,還是那首最熟悉的《蟲兒飛》,她小時候最愛的歌。
她心想,慕建是忘記了換吧。
沒等幾秒鐘,電話被人接起。
“喂,你好。”慕建穩重的聲音傳來,慕安安差點拿不住手機。
曾經口口聲聲說愛着自己和媽媽的爸爸,現在卻狠得下心來陷害媽媽。
是李西做錯了什麼嗎?
不是!
“喂,我是慕安安。”淡漠的語氣,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慕建倒是被她嚇了一跳,她打電話過來是要幹嘛?
“我沒錢,你要是要的話,這裡有很多宴會等着你靠自己的能力來掙錢。”
這句話在慕安安的耳邊轟然炸響!
這就是說着會永遠疼愛自己的爸爸,居然讓自己女兒去賣肉掙錢。
他還有沒有人性!
陸雲庭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好了千倍,萬倍。
“慕建,你的良心是被段美川母女給吃了嗎?你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來?”慕安安簡直是憤恨到了一個境界,她好想現在衝到慕建身前,狠狠的給他一巴掌。
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冷靜,否則接下來的事情都完成不了。
只是她的話讓慕建也是起了好大的火。
“慕安安,誰教你這麼對我說話的?難道是李西那個賤女人嗎?果真是沒教養。”
聽慕建提起李西,慕安安也是起了火。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媽媽?你現在提到那兩個字我都覺得噁心。”慕安安毫不留情的打着慕建的臉。
慕建怒火直冒,可他不是那些愚蠢的人,知道慕安安打電話過來不僅僅是爲了打臉。
所以按捺了情緒,他沉聲出口。
“你要是沒事我就掛電話了,以後也不要給我打電話過來,你段阿姨看到了不好。”
這樣疏離的語氣,讓慕安安心裡狠狠的一痛。
要不是爲了弄清楚媽媽的事情,她纔不會自己卻討了個沒趣,來和慕建打電話。
只是在聽到他那麼護着段美川時,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討個公道。
他堂堂慕氏的總裁,居然會把自己的糟糠之妻和愛女堂而皇之的趕走,留了個狐狸精一樣的段美川母女在家裡。
這要是傳出來,旁人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