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鬱墨染一個人站了很久,久到展會裡的人開始陸續離開,久到受邀的嘉賓們一起去吃飯慶祝,他纔給陸拂桑撥了過去。
陸拂桑彼時正要陪衆人去定好的酒店,手機響起,她看了眼號碼,不知爲何,心頭就是一沉,莫名的不安襲上來,於是,她藉口去了洗手間,才接起來。
果然。
鬱墨染一開口便是,“有件事,我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陸拂桑努力穩住心神,“你說。”
鬱墨染沉聲道,“秦燁出事了。”
陸拂桑閉了下眼,該來的還是來了,“你怎麼知道的?”
鬱墨染道,“是我爺爺說的,從他嘴裡傳出來的消息不會有假。”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陸拂桑想聽又不敢聽,雖然事先早就聽秦燁說過,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事到臨頭,她也沒法淡定如斯。
鬱墨染深吸一口氣,“情況還不明。”
“不明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秦燁跟組織斷了聯繫,沒有人知道他眼下是什麼情況。”
“那組織上就沒有派人去營救嗎?”陸拂桑聲音急切起來,她只想過他可能會受傷,但沒想過斷了音信、下落不明啊。
“派了,可他們暫時還沒找到秦燁。”鬱墨染越說越無力。
陸拂桑沉默了,抵着冰冷的牆壁,腦子裡混亂成一團,理智上她該相信秦燁,秦燁離開時對她說過,他會藉此執行任務的機會來做局離開,屆時可能會受傷,讓她別擔心着急,可現在,似乎有些事情脫離了原本的預想,是他做的局出意外了嗎?
“拂桑,你沒事吧?”那端,鬱墨染緊張的問。
陸拂桑一手捂着胸口,那兒隱隱鈍痛起來,她艱難的道,“我沒事兒。”
“拂桑……”
“我真的沒事兒,我只想知道,現在怎麼辦?”
鬱墨染擠出一個字“等”。
陸拂桑閉上眼,等,是這個世上最痛苦而又無奈的字眼了吧?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她如此厭惡這個字,可除了等,她還能做什麼呢?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鬱墨染不放心她,問道。
陸拂桑搖搖頭,“我想一個人待着,謝謝。”
“……好。”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目前,就爺爺和我們兩個,爺爺的意思,暫時不要傳出去,等有了消息再說。”
“秦家也瞞着?”
“爺爺應該會跟秦爺爺透漏,廖奶奶和江姨就先別告訴她們了,免得她們都跟着揪心,你那邊,天樞和開陽肯定瞞不了,你想說就說吧。”
“好……”
陸拂桑在洗手間裡待得時間不短,外面等她的人肯定着急,天樞和開陽又不能進來,其他人就給她打電話詢問,陸拂桑只能扯了個離開的藉口,她目前的狀態,再強大的僞裝也無法撐着去酒店跟大家一起吃飯慶祝了,秦燁情況不明,她的心就像是在火上煎烤,她連冷靜都做不到,更別說談笑風生。
至於別人會怎麼想,她已經顧不上了。
陸拂桑從洗手間走出來時,把天樞嚇了一跳,連開陽都微微變了臉色。
因爲他的臉色實在蒼白。
天樞衝上前,急切的問,“少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陸拂桑喉嚨發緊,艱澀的擠出一句,“去車上再說。”
“好,您,您還能走嗎?”天樞礙於身份,想扶她又覺得不妥,只好緊緊的跟着她,唯恐她會跌倒。
陸拂桑確實腿有些發軟,腳像是踩在棉花上,只是機械的往前,腦子裡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覺得自己沒崩潰已經是個奇蹟了。
外面,人們已經散去,展廳外冷清了不少,嘉賓們也各自上車,去了趙子敏一早就定好的酒店,江北峰都去了,其他人沒人會不給面子。
除了陸拂桑。
郝美芳和秦家這邊問時,她扯得理由是突然來了大姨媽,還有些痛經,又沾髒了衣服,實在沒法再去那種場合,郝美芳雖覺得她姨媽提前的有點多,但也沒多懷疑什麼。
秦家這邊則好生囑咐了她一番,讓她趕緊回去休息,別忘了喝點薑糖水。
江小七在她好不容易上了車後,也打過電話來問了下,她也顧不上尷尬,用同樣的理由遮掩了,江小七嘿嘿笑着道,“原來四嫂沒中獎啊,我還以爲四哥百發百中呢,那您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都交給我跟趙子敏,一定把客人們陪熨帖了。”
“好,辛苦你們了……”每說出一句平靜的話,陸拂桑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誰知道她其實很想哭,但卻不敢流淚。
“四嫂忒客氣了,這都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啊,嘿嘿,這回展會開的非常圓滿,非常成功,那些展覽的瓷器全部搶空,而且,還接了大把的預定單子,這回您堂姑的名號算是一炮而紅了,我已經讓記者去採訪了,過幾天還有個電視節目需要她上,還有三樓的那些寶貝,引起的轟動更是不得了啊,網上都傳瘋了,哈哈哈,您陸家再一次鼎鼎大名、享譽天下了!”江小七可不知道她心裡的苦,說的眉飛色舞。
陸拂桑擠出一抹笑,“謝謝你和趙二爺,是你倆操辦的好,才讓這次開幕式產生那麼巨大的影響力,我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的……”
“哈哈哈,四嫂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之間還用言謝啊?真要說到功勞,您纔是頭一份,整個陸家都要感激您纔是,我和趙子敏也得給您鞠上一躬,真心的。”江小七認真了幾分,除了陸家,他和趙子敏也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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