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敵人也在變

孟加拉雖然實際上已經處於大明帝國的控制之下,可名義上,卻還是莫臥兒帝國的,對此帝國官方也不好直接派人統治,更多則是效仿了後世英國,將統治權利賦予了西印度公司。

和那個龐然大物那樣,西印度公司也正式獲得了帝國賦予的統治權,外交權,可以培養屬於公司的海外僱傭兵權利,早於英國東印度公司,這個帝國時代的貪婪巨獸開始馳騁於世界舞臺。

征討印度之戰,更加激起了大明帝國公民們的自豪感與愛國心,同時,一大批新的野心勃勃的冒險家開始帶着夢想與微薄的積蓄,南下印度,去開拓他們的新生活。

有了這些人的支撐,大明的腳步絕不止孟加拉!

不過這也給宋青書帶來了些煩惱。

雖然應天才是大明帝國正式的首都,不過平時宋青書更願意去松江,去他靠着港口的別墅辦公,相比於應天那還慘留着封建時代氣息的古都,松江上海縣,纔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長出來的新都市,甚至已經有了不少令他熟悉的現代都市氣息。

窗外,船鈴叮噹叮噹作響,碼頭上,利用滑輪組與槓桿原理的修建的數米長提貨臂在碼頭工人的拉扯下,將沉重的貨箱不斷的提升到船上,每天,這裡吞吐的商船不下幾十,最煩忙時候甚至有一百多,有去沿海各地的,有去東南亞各殖民地的,最遠還有去新大陸淘金的,在西班牙割讓的北墨西哥,德克薩斯,可是又發現了不少新的礦藏,這些可都是商機。

最近,由新開了孟加拉吉大港航線。

忙忙碌碌的景象總能讓宋青書想起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上班族生涯,要是以往,他總會在休息時候滿是自豪感的多看些眼,可今天,他明顯有些提不起心情來。

左面上,厚厚一摞子報紙堆放在那兒,油墨印刷的大標題寫滿了激動人心或是有趣的消息,如《駐印軍司令碼頭遭老父痛打,權因娶不到媳婦,號召大明有志女青年踊躍前往,支援駐印軍。》,或是《豪!遠征軍老兵婆羅洲狂置莊園一千畝,坦言趕上好時候》,幾乎所有重大新聞,都是圍繞海外的。

可在報紙的角落處,卻是不引人注目的寫着一系列小標題。

《泣血,王師北定中原何日?》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一系列輝煌的勝利,讓之前明人對於北方建奴那唯唯諾諾的畏懼之情,逐漸扭轉了,尤其是數以百萬記從北方逃到南方的北人,開始了愈發高漲,要打回北方去的吶喊。

雖然標題很小,不過鬧出來的聲勢卻不小,前幾天,乃至於宋青書麾下已經退役的老將馬守應積以及熱血青年等數千人,袒露左臂,胳膊上繫着紅巾,請求親自爲北伐打頭陣。

這是個宋青書當政,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問題。

說實話,這個問題宋青書不是沒想過,相反,他還想的很深,只是目前,還真不是個北伐的最好時機!

戰機不過天時,地利,人和!目前北朝已經慢慢安定下來,貿然出兵,並不能取得人和奇效,對於老百姓而言,更多的是能好好的活下去,他們不在乎腦袋頂上是誰統治。

而且北方並不像如今大明經略的那些殖民地,掠奪性開發,搶一票就走就行,如今還處於小冰河期,災荒需要賑濟,落後的基礎設施需要營建,尤其是邊防還有治理黃河,這兩項需要投入的恐怕就得上億銀兩,也正是這兩項,拖垮了之前大明帝國。

還有政治上,在南方以新興資產階級取代以往守舊地主成爲統治階級之前,宋青書絕不想再接受北方地主的衝擊,否則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歷史的倒退。而且此時與大清決戰,很有可能演變成美國南北戰爭那樣,兩種經濟形態的對決。

天時,人和並沒有佔據優勢,地利實際上大明也沒有佔據,如今不算海外殖民地,大明的實際地盤與陳朝差不多大,北上清朝則是歷史上的大隋,一但北伐,四川清軍向南挺進的話,宋青書還容易手尾不兼顧。

所以,北伐的最快標準,也得是自松江出發,一直到武昌荊州的鬆漢鐵路修完,能讓他實現如後世俄國西伯利亞鐵路那樣千里快速投入兵力的情況,才行!

“這事兒再壓一壓!能不報儘量不報!”

“可是我們不報,儒林報也會報道,再說,大傢伙也都期盼着,爲什麼……,好!好!別這幅眼神看着我了,不報就是了!”

都說女人最受不了男人滄桑而憂鬱的眼神,被宋青書那疲憊的眼神一掃,十三公主,應天日報主編朱媺珿最終也不得不投了降,無奈的舉起了一雙小手。

宋青書這也算是控制輿論的先驅了,後世美國政府就曾吃了這方面的大虧,越南戰爭期間,媒體大量報道了越南美軍缺胳膊斷腿慘烈景象,還有越南經過轟炸後的斷壁殘垣,無家可歸的民衆,在國內引起了極大的反戰浪潮,逼迫美軍撤退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如此。

如今,大明的主流報刊都是西印度公司的,這方面宋青書算是走在了美國佬前面,不過打發走了大美女記者,隨手翻出的下一本內閣奏報,再一次讓宋青書的眉頭緊促了起來,好一會,他才敲了敲門上的鈴鐺。

一身中將軍裝的宋勇忠旋即進了來,利索的一敬禮。

“大帥!”

“明天你北上執行營救豪格的任務,順便給本閣打探清楚,多爾袞的北洋新軍,究竟是怎麼回事!”

豪格是皇太極長子,如果能將他控制在手中,到時候打着他的旗號,能從八旗中分割出來不少人,至少也能在八旗內埋下濃重的猜疑種子,這件事兒,從去年開始,就已經着手開始佈置了,這頭印度傳來的捷報,營救豪格也快到了瓜熟蒂落的階段。

“末將尊令!”

還是那麼幹脆,宋勇忠利落的一低頭行禮,見宋青書似乎沒事繼續吩咐,轉身他則是向後退去,選鋒軍的辦公室就在宋青書身旁不遠,深入敵國首都,搭救權要,他還有不少需要準備的。

誰知道這時候,宋青書忽然張口叫住了他。

“等等!”

“大帥還有何吩咐?”

暫時把公務放在了一旁,宋青書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宋勇忠身旁,在他恭敬的立正中,伸手幫他拽了拽略有些起皺的上臂衣袖,旋即方纔點點頭。

“走的時候,去玉兒那兒看看,省的她老抱怨動不動我就讓你玩失蹤!”

聽着宋青書語調中略帶鼓勵的話語,宋勇忠那冰冷的眼睛忽然間似乎也溫暖了些許,沒有再呼大帥,他僅僅是欠了欠身子,旋即再一次倒退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宋青書倒是感慨的露出個苦笑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之前自己關於後世的記憶,僅僅是一場夢了,曾經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影子漸漸遠去,倒是如今這個金戈鐵馬,卻又江南風月的世界,已經真實的融入他的靈魂中,上輩子連手都沒有牽過,如今他居然能以一個岳父的眼光來考量女婿了,估計放在十幾年前,一百個夢他都想不到。

不過小威廉這貨不老實,對大明不忠誠,他算是出局了,鄭森,雖然他的確對玉兒傾注了感情,可鄭森是個富有野心的男人,野心永遠高於愛情,爲了在朝鮮賺取功業,上個月,他已經迎娶了朝鮮公主,那麼宋青書自己不願意將玉兒嫁給他。

那麼就只剩下這個榆木腦袋的宋勇忠了,選鋒軍在宋青書面前是透明的,宋勇忠爲玉兒曾經坐過什麼,宋青書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許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纔是玉兒最可靠的依靠。

“也許,應當給他換個位置了!”

…………

大明帝國如今就像一顆死去的老樹樹幹上忽然冒出了棵新的,茁壯成長的棟樑之木那樣,面對着陽光,是一片璀璨的新綠以及磅礴的生氣,然而在其根植的地下,黑暗中同樣有着數之不盡的根鬚與泥土,骯髒,爬蟲,腐屍不斷做着殘酷而又血腥的鬥爭。

人們看不到這些,只看到了帝國光彩奪目的一面,可這些卻對於帝國來說,同樣無比重要,有的時候陰暗面的重要甚至超過了光明面。

宋勇忠的選鋒軍就是這一支,如今,選鋒軍的存在甚至有些類似於後世英國的軍情九處,蘇聯的克格勃,以色列的摩薩德,以特工以及特種兵身份專事對外刺殺,破襲,策反,製造混亂還有營救,這些黑衣死神的手裡,不知沾染着東南亞以及中南半島多少個反華貴族,死硬酋長的鮮血,正是有他們在,才保證了大明殖民地的一片繁榮。

如今,宋青書身後這片陰暗的根鬚,又是觸及到了北方。

雖然自淮河向北的大明朝三分之二國土都淪陷了,可就在建奴新大本營京師的眼皮底下,還有着一塊國土始終插着大明的旗幟,那就是張好才的登萊道,這個山東半島最尖端的狹長地區與遼東半島的金州互爲犄角,有着大明一個水師分艦隊的守護,在建奴剃髮易服時候,又收留了數萬義民,編練成了三個山東師,防守可謂金池壁壘。

尤其是這兒還是宋青書軟刀子割肉的地方,北方需要南方,需要南方的稻米,棉布,藥材,瓷器,等等一大堆貨物,南方同樣也需要北方的良馬,犍牛,山羊,皮絨,在這兩個港口,每年南方與北方還保持着一定的貿易量,不過宋青書是拉半船糧食配半船東南亞的蘇角,印度的黑胡椒,阿拉伯的乳香,沒藥,緬甸的玉石,還有綾羅綢緞等各樣奢侈品,想要買糧食,就得將這些玩意買了,奢侈品雖然很對建奴貴人們的胃口,可對於國家,作用真是不大。

一點點的,北朝的民間財富,就被南朝所汲取,抽乾,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就算多爾袞曾經幾次嚴令禁止八旗子弟享樂,卻也剎不住這個風氣,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自松江出發,隱身在貨船中,小半個月的時間,宋勇忠帶着屬下就是在萊州繁華的港口登了岸。

隨着局勢緩和,經濟也在慢慢恢復,這萊州港早不負當年山東大旱時候的凋敝,倒是顯得挺熱鬧的,緊挨着萊州城附近的街市,來來往往的到處都是南北商人,一面面南北雜貨的旗子飄飄忽忽,街道上還有叫喊甩賣之聲,倒也顯得頗爲熱鬧。

混跡在其中,宋勇忠一行倒是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爲了任務需求,他們一個個早就剃了光頭,如今用魚膠在後腦勺粘一疙瘩頭髮,就和建奴的金錢鼠尾一般無二了,也是穿着厚厚的馬褂,皮襖,揹着行李捲,看那模樣,與那些行腳的北商還真是一般無二。

可特工永遠不是普通人,找貨那樣左右張望着,冷不丁一個小夥計模樣選鋒軍士輕輕就拍了下前頭大掌櫃的打扮宋勇忠,小聲在他耳邊嘀咕起來。

“當家的,牆角兩個二瘤子,似乎是鷹爪孫,從咱們繞港口出來,一直到這街市裡,都在盯着咱們!”

多爾袞也不傻,當年建奴打鐵嶺,打遼陽,打瀋陽,無不是用間諜先行混進去製造混亂,這纔拿了城,爲了必需品留着這麼個魚龍混雜的口子,他也防着宋青書往裡摻沙子,送間諜,如雍正的血滴子組織一樣的諜報成員,也是在監視着這個港口。

瞄了一眼幾個穿着厚馬褂,手揣在衣袖裡頭靠着牆邊懶洋洋曬太陽的地痞無賴模樣傢伙時不時鬼鬼祟祟看過來的眼神,心頭冷哼了一聲,面上,宋勇忠卻像怕事兒的小老闆那樣,張口就訓斥着。

“哪兒來那麼多事,老實看你東西,丟了一個參枝,老子扣你半個月工錢!”

呵斥了夥計,在那些建奴走狗的注視中,宋勇忠就跟個老江湖似得,輕車熟路的往那些南北雜貨中南字大過北字的鋪子裡挨個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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