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走進家裡重重地倒在牀上,他的心情紊亂煩躁,飯也不想吃,山上也懶得去,甚麼事也不想做,想睡一覺,讓自己靜謐一下。可是,一旦倒在了牀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滿腦子浮現出洪書記對自己的深情談話,“我該怎麼辦,該不該當這個村書記?”他很清楚咱們的村不比一般村,相當的錯綜複雜,又如此的貧窮,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能力挑起這副重擔???
隨即又想起蘇曉蘭,怎麼會如此的巧,不但碰到、同坐一起吃飯、還和她同牀睡了一晚。雖則是自己喝醉了酒,我們也沒發生過什麼,但不保證,不流出流言蜚語。她是什麼時候來我們鎮裡上班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聽她的口氣,分明是衝着自己來的。早晨的荒唐事弄的非常的尷尬,她一定恨死我了。
段祺正覺得很奇怪,難道這一切的巧合都是天意嘛……
他再回想起洪書記對自己親如兄弟般的和藹談話,如此看得起我,看重自己,就憑這幾點,就算讓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我還有甚麼理由可以推脫的。
段祺正是個非常講義氣,講信用的人。他感覺到今天和洪書記見面,彷彿是和老朋友相見,一點都沒覺得陌生,說話很投機,有一見如故的感覺。莫非他就像自己的親兄長,有一股無名的親熱感,難道這就是緣分?
“啊……不行啊!”要是我當了村書記,那麼廠子怎麼辦?這軋石場可是我嘔心瀝血創辦起來的,還欠着幾十萬的鉅款,這關係到我全家人的幸福和生活大事!“煩死了,煩死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特然,門外傳來的了敲門聲。
“咚咚咚。”
正在閉目思索的段祺正聽到敲門聲,沒好氣的說了聲“進來!”因爲他知道門閂沒插上。
“叭叭叭。”這三下,敲得再重點。
“對你說了,進來。”段祺正本來就心煩,被這三下敲的有點不耐煩,大聲的說道。
“通通通,”這後三下還要更重點,放佛是在敲銅鼓。
“誰啊?煩不煩啦,門閂沒有插上。”段祺正糾正着說,卻已經安耐不住了,感覺的出是在故意尋自己的開心。他只是懶得起來,輕聲嘮叨說,“愛進來就進來”。但心裡忽然改變了主意,爲是誰呢,這麼無聊,一骨碌爬起身,躡手躡腳去開門。
段祺正輕腳輕手走到門邊,呼啦一下想把門拉開。出乎他意料的是,門拉不開,怎麼回事?分明是門外的人拉着門,毫無疑問,故意跟他鬧着玩。要是在平時,在這種情況下,好啊,你跟我玩是否,他會陪你玩,於你比智慧。他會或索性把門閂上,讓你在外面再多站一會兒……可是,今天他非但沒有心情,心裡還有點上火,沒好氣的問道;“誰啊?這麼無聊。”說話的氣氛分明已生氣了。見外面還是沒有將門推進來,又重複嘮叨了一句,“愛進來就進來,”人已往回走。剛走回去二步,又突然返回,隨手用力拉門,用的是回馬槍。往回走時,他故意把腳步放的很重,讓對方得知他不想理他啦。
這次,門呼啦一下被拉開了,他的人也隨着門打開倒了下去,要不是他身子靈活,早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啦。段祺正想用猝不及防的辦法把門拉開,用力過猛。誰知,這時的門外面沒人拉着,好像門外的人算中了他會來這一招的。
段祺正正待發作,猛然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別人……
剛到嘴邊的髒話,看到門外站着的人不是別人,裴文暨正朝着他微微的發笑。
這一驚喜,非同小可!段祺正來不及把髒話罵出口,戳然“呼”的一下從地上竄躍起來,緊緊的抱住裴文暨一邊一陣捶打,緊接着嘮叨着說;“老同學,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連門都不願意來開,還說我來的正是時候。”裴文暨風趣着說話,早就緊緊地抱緊了段祺正,嘴巴卻還在故意發牢騷;“有你這樣待客之道的嘛。”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着,彷彿幾十年沒有相見的老朋友,很長時間才慢慢地鬆開。裴文暨的到來對段祺正來說確實是一個驚喜,他現在正處於進退維谷之間,關係到他今後的前途問題,他正發愁可以和誰去商量,而煩惱呢。
段祺正雖則有很多的要好朋友,其中幾個是從中學時結下來的知心好友,被稱作爲“好哥們”關係是相當的不錯!而且這幾個人都有一定的才華和遠見頭腦,其中,算裴文暨最爲突兀。因爲裴文暨是唯一的一個大學生,剛畢業,在外地學習,段祺正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同裴文暨商量。可惜,裴文暨在外地學習,路途邈遠,那時侯通信很不方便,非常難聯繫的上。
紅粉知己謝夢瑩,是段祺正最想見而又最怕見的人。謝夢瑩雖然是個女人,但很有才華,有遠見,現在她是村裡支委兼團支部書記和婦女主任的職務。但考慮到相見後,反而會增替煩惱與痛苦,正在斟酌是否要和她去商量。
尚有幾個知心朋友當兵的當兵,遠離的遠離,各奔前程。沒出去的幾個朋友,雖則要好,如果要開誠佈公的暢談,還沒到時候。實際上,段祺正還有一個極佳的人可以和她去商量,可是他極力迴避着。這個人就是新來的鎮文書——蘇曉蘭。
正在他搜腸百轉的當兒……裴文暨的特然出現,這對段祺正來說,“好似甘露逢春雨,”來的太是時候了。裴文暨書讀的最高,見識廣,段祺正心想“真奈天助我也”。
兩個人手拉着手,步足來到房間的“客廳”坐下,段祺正親自給裴文暨洯了一杯茶。
“這麼激動,有甚麼喜事?別說不告訴我哩!”裴文暨捧着茶杯慢慢品嚐着茶,微笑說道;“看你的臉色,讓我猜猜,好像碰到了甚麼爲難事對吧?”
“一件非常爲難的事。”段祺正說着心裡一驚,老同學好厲害!拿出香菸抽出一根點着,猛抽了一口,裝着神秘兮兮地說道。“你是猜不到的。”
“厄,未必吧。”裴文暨似笑非笑卻有着得意的悅色,說道;“要是給我一句猜中了呢?”
“如果你一句猜得到……”
“怎麼樣?”
“……就聽你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是不是叫你當村書記的事兒!”
靠…他真的一句猜中了!段祺正瞳孔放大,眼睛瞪得圓圓的,驚愕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消息到還真靈光。”
看到段祺正焦急驚訝的眼神,裴文暨心裡暗暗發笑,有意逗他玩,你在火裡我在水裡,不急,緩慢說道;“是你的眼神告訴了我的呀。”
好你個老同學,段祺正從對方的眼神裡確定,裴文暨確實是知道了洪書記叫我當村書記的事而,剛纔他是有意在尋自己的開心。奇怪的是,他怎麼知道的這麼快?片刻的細度揣摩,已有了答案,便試探着問道;“如此說來,你是來作說客得啦。”
“聰明。”裴文暨並不否認,笑着說道;“不愧爲老同學,我不得不佩服你。說實話,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一則是來拜訪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二來是受洪書記所託。”
“你說什麼!”段祺正激動的站了起來問道;“洪書記怎麼會找上你?你不是在外地學習嗎?”
“激動了吧,”裴文暨卻很平靜地說道,“如果不是洪書記叫我來做你的思想工作,哪來的說客之說呢。快坐下來,我慢慢的和你講。”
段祺正急於交談,好早作定論,有點安耐不住,卻也只好坐下來。隨即又抽出了一根菸,他往往用煙來平定情緒。昨天上午在洪書記辦公室裡半天沒有抽菸,憋得慌。他煙抽的很兇,這就是他的暇脾。而裴文暨從不抽菸,被煙霧薰得難受。段祺正見他慢條斯理地故意賣關子,想用香菸的煙霧來報復。他大口地吸着煙,緩緩地吐出菸捲,裝着一點都不急的樣子,又特地抽出一根菸說道;“要不,老同學也抽一根?”明知道人家不會,卻故意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