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依然顫抖不已，展翼好幾次要扶着她坐在走廊的家屬長椅上，她都甩手拒絕。
她雙腿發軟地靠在急救室對面的牆壁上，整個人隨時都能昏暈過去的狼狽模樣。
深呼吸十幾次，她才能勉強冷靜下來。
可是一想到剛纔發生的事，她就頓時一陣淚如雨下。
她慢慢頓在地上，慘白的臉頰埋在雙腿間，失聲痛哭。
展翼嘆口氣，勸道，“楚小姐，先生會沒事的。”
“嗚嗚……”
楚伊星擡起洶涌的淚眼，在一片模糊的視線中看向展翼，“他會不會恨死我了？是我殺了他，是我親自動的手……”
她說着，又舉起自己的雙手，“就是這雙手，就是它們傷害了戰北罙……我恨死我自己了！”
展翼捏了捏汗溼的掌心，嚥了咽狂跳的喉嚨，壯起膽子，逾矩，拍了拍她的肩頭。
“楚小姐，先生身體底子好，不會有事的，我跟了先生這麼多年，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真的嗎？他會沒事的嗎？”
楚伊星擡起頭，嘴角扯出一抹難堪的笑容。
儘管她知道戰北罙的傷很嚴重，可她還是希望別人能說他沒事。
彷彿只要這樣，她便有了一絲希望。
“先生若是清醒着，也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難過。”
楚伊星苦澀一笑，忽而垂下眼睛，喃喃道。
“如果他要是出了什麼事……”
我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楚伊星從未一刻覺得時間過的這樣慢，她一直擡頭凝視着對面急救室上的時間。
每一秒都過得那麼艱難，她多希望，在她再擡起頭時手術燈滅掉，一切都相安無事。
……………………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們終於開啓。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摘下口罩，喘幾口氣。
可是楚伊星根本就不敢開口問，唯恐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展翼明白她的心思，攥緊了拳頭，壓低聲音問道，“醫生，我家先生怎麼樣了？”
楚伊星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一顆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瞪大雙眼看着醫生，像是在等待宣判。
爲首的主治醫生講雙手插進口袋裡，緩緩道，“傷勢雖然嚴重，還好沒有傷到要害，戰先生只是有點失血過多，手術也很順利。但是還需要觀察，目前已經轉到加護病房，24小時之內不能進去探望。”
聞言，楚伊星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點。
她剛喘了口氣，卻聽見醫生說。
“只是戰先生身體裡似乎積攢了很多淤血，尤其是胸腔，腰腹，腦部這些關鍵部位，是最忌諱有淤血的。可戰北罙偏偏是這些部位有問題，等戰先生醒來，你們再勸他做做檢查吧，不然對身體傷害很大。”
後面醫生還說了什麼，楚伊星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她腦子裡嗡嗡地響着，本來懸在空中的一顆心，在落了地之後，突然又猛地被提上來。
淤血？是那天在老宅受傷導致的嗎？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