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孫秋潔所在的客房內。
孫秋潔正默默的靠在門板上,因爲聽到這個極有爆點的消息而兩隻眼睛瞪得十分圓,眼中閃過詭譎的光芒,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處,十分慶幸自己剛纔沒有一個衝動就出了房間,也多虧了她的偷聽。
要不然,她哪裡能聽到這個驚天大消息?這樣的事兒,不用想,錦瑟也是要瞞着她的。她們倆之間的那點兒可憐的姐妹情誼,還有人比她們自己更加清楚麼?
原來錦瑟根本就沒有懷孕,根本就是騙人的!
那……
十分明顯的陰險表情逐漸的從孫秋潔妖媚的臉蛋兒上浮現出來,而她眼裡的那種痛恨,也已經被髮揮到了極致。
僅僅那一個眼神兒,就知道她心裡沒有揣好心思,指不定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現在,這個房間就她自己,她也沒有必要演戲了。
逐漸平復了自己激動興奮的心情之後,孫秋潔幾步走到牀邊,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找出那個她幾天也不曾撥出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錦瑟沒有懷孕,消息可靠。
短信發出去以後,孫秋潔久久的也等不到回信,但是似乎她已經習慣了這樣,也並未在意,看到短信顯示已送達的狀態,她的心也就安了下來。
……
相比較以往的帝豪府邸,這段時間的帝豪府邸當真是比之前熱鬧了不少,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若換了以前,出入帝豪府邸的人也僅僅是莊易身邊的人或是朋友而已。
看着由丁玲從門口引進來的人,錦瑟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扯出了抹微笑,“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怎麼?不歡迎?”
優雅的脫去了外套,刑少鴻身上穿的大紅色西裝露了出來,妖孽的俊臉一如既往,那妖冶的笑容還是那麼風華萬千。
“怎麼會?你來找莊易的?我這就去叫他,你先坐。”
一邊說着,錦瑟隨手指指沙發,示意依然站着的刑少鴻坐下,隨即邁開步子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這些日子,刑少鴻來的不算頻繁。但是相較於之前,他來的次數確實也不少了。每次來,他都會和莊易在書房坐上一會兒。
這一點,錦瑟倒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覺得有些詫異。
這倆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難道不是死對頭麼?什麼時候開始互動的這麼頻繁了?難道是和好了?她卻不知道?
錦瑟心裡這一連串的疑問啊!
“誰說我一定是來找他的?”
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中有一抹晦澀快速閃過,但很快就被掩去,嘴角的弧度扯的更大了,聲音輕飄飄的傳入了錦瑟的耳朵裡。
呃——
聞言,錦瑟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刑少鴻。
而刑少鴻也看出了錦瑟眼神兒中帶着的含義,十分確定的點點頭,“沒錯,我就是來找你的。”
“我?”
他找她能有什麼事兒啊?錦瑟一臉的迷茫,一頭的霧水。
“怎麼?我不能找你麼?”
刑少鴻難得十分耐心的再一次確定的點點頭,人已經走到了錦瑟的跟前兒,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近在咫尺的小女人。
“不是……我以爲……”
錦瑟的眼神兒也是毫不避諱的瞅着自己跟前兒的大妖孽,解釋的話剛說了幾個字兒,話鋒就突然一轉,索性不解釋了,直接開門見山,“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錦瑟從來也不是個矯情的人。以前不是,現在偶爾的時候是有一點點的。但是,這個偶爾,也只是在莊易的面前纔會出現。
說到底,其實她不是不矯情,也不是不會矯情。只是,她的矯情,只對特定的那個人。
錦瑟怎麼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刑少鴻找她會有什麼事兒,看着刑少鴻的眼神兒也有些狐疑。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
突然,刑少鴻不顧客廳還有丁玲在,上半身就這麼彎了下來,一張白皙妖孽的俊臉迅速湊到錦瑟的眼前,脣角挑起的弧度更大了,曖昧的很。
兩張白皙精緻的臉,僅僅只隔了大約一公分的距離……而已。
錦瑟沒有料到刑少鴻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除了莊易,她還真是不習慣和別的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做出躲避這樣的舉動,也完全是本能的反應。
自然,這倆人誰也沒有發現身後站着的丁玲那張一向從容的白皙臉蛋兒上竟是出現了皸裂,泄露了她不安的情緒。
看見錦瑟突然的反應,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了遲疑,隨即迅速恢復常色,笑吟吟的開口,“想吃你做的飯了,可以麼?”
呃——
錦瑟明顯一愣,誰能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啊?
看着刑少鴻似笑非笑的表情,錦瑟還真是捉摸不透他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這個男人,同莊易一樣,也是深不可測。
只是,刑少鴻的深不可測一直都沒有被錦瑟太看在眼裡。直白點兒說,刑少鴻再怎麼深不可測,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錦瑟一直想琢磨透的,只有莊易的深不可測。
不用等到以後,只現在這一刻,錦瑟也清楚的知道,這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區別。
因爲在乎,所以才努力的想要了解和融入進他的生活,真正的成爲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刑少鴻對她是真的不錯,但是,現在在錦瑟的心裡,沒有人還會比莊易更重要了。
正當錦瑟琢磨着究竟怎麼委婉拒絕刑少鴻的要求之時——
“刑少又來我這兒要飯了?還是家裡已經窮的請不起保姆了?”
伴隨着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莊易低沉的嗓音從樓梯的方向傳了過來。這會兒,錦瑟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救星及時趕到了。
自然,錦瑟沒有時間去回味莊易有些奇怪的腔調兒。
真不是她小氣的不想給刑少鴻做這頓飯。只是,如果因爲她給刑少鴻做頓飯就要讓莊易不高興的話,真的是得不償失的,沒有這個必要。
況且,她也不認爲刑少鴻是真的缺她做的一頓飯吃,她也不會做什麼山珍海味,只是一些家常便飯而已。
“我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擔心麼?”
看着莊易一步步的從樓梯上走下來,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始終保持着淡定從容的微笑,慢慢的直起腰,又恢復了挺拔的身形。
雖然笑容猶在,但是刑少鴻琥珀色眸子中的挑釁之意卻也是十分明顯的。
“有必要?”
刑少鴻口中所謂的“擔心”,莊易自然是懂的。這個時候,莊易自然是不可能示弱的。
冷冷的一聲之後,莊易高大挺拔的身軀已經在錦瑟身側站定,結實的手臂極其霸道的一攬,就將錦瑟攬在了懷裡,像是在宣誓主權。
“沒有這個必要麼?”
刑少鴻回給莊易的,同樣是一句反問。
錦瑟默默的望天。
呃——
準確的說,應該是默默的望着天花板。
這男人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更熱衷於用反問來回答別人的問題。是因爲詞窮麼?如果真的沒話說的話,直接不說不就好了,這麼問來問去的,有意思麼?聽得她的頭都大了。
“這兒沒有你要的飯,沒事的話,丁玲,送客。”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莊易犀利的目光壓根兒就沒有落到刑少鴻的身上。
“勝券在握的人,往往不會表現的像你這樣。”
刑少鴻似笑非笑的說着,那妖孽的俊臉完全沒有因爲莊易的這句話而顯得尷尬,琥珀色的眸子深了又深。因爲,他看到了許久不曾從莊易眼中看到過的情緒,那是一種看到勁敵的時候纔有的眼神兒。
既然沒有因爲莊易的逐客令而覺得尷尬,自然,刑少鴻也沒有挪動步子,壓根兒沒有打算要離開。
反倒是難爲了丁玲,上前一步也不是,後退一步也不是。
“勝負已定。”
莊易幽深的潭底洶涌着,聲音裡的霸道和陰沉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
沉默的點點頭,刑少鴻好看的眉梢兒高高的挑了起來,脣角噙着的弧度扯得更是大了,“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認爲下去。”
“說完了?說完了可以走了。”
莊易再一次開門見山的送客,相當直截了當了。
“當然沒有。”
刑少鴻極其自然的回了這麼一句。
錦瑟還是頭一次看見刑少鴻這樣的人,哪怕是人家主人已經下了逐客令了,他還是能做到把別人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一樣,就是不走,死活也不走。
這得是多麼好的心理素質啊?
“我今天來,主要是來要債的。”
終於,刑少鴻也開門見山了,那含着濃濃笑意的琥珀色眸子一瞬不瞬的瞅着錦瑟,連一個多餘的眼神兒也沒有給莊易。
錦瑟被刑少鴻這樣的眼神兒看的心裡發毛,總覺得他這眼神兒裡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指不定他待會兒又要甩出什麼不定時的炸彈。
錦瑟生怕這位大少爺再故意說出什麼讓莊易曲解的話來。
說來也奇怪了,每次刑少鴻來的時候,莊易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像是這會兒,整個客廳都瀰漫着濃重的醋酸味兒。
冷哼了一聲,這一次莊易倒是什麼也沒有說,只等着刑少鴻的下文兒。
而刑少鴻,倒是也沒有矯情,聲音就像是被春風給浸潤了一樣,“這枚訂婚戒指你們還記得吧?當初我可是替某人白白的付了一筆賬的。現在倒是好了,錢是你們的,戒指也在你們手上,是不是該把這筆錢還回來?”
說話的時候,刑少鴻已經出其不備的牽起了錦瑟左手的四根手指,讓她的手背朝上,仔細的端詳着這枚和他算是有點兒牽扯的戒指。哪怕沒有燈光的照耀,錦瑟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也是熠熠生輝,好像怎樣也阻擋不了它散發光芒似的。
反應過來的錦瑟“嗖”的一下收回了自己的小手兒,那小眼神兒極其無辜的瞅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像是在說:我是不小心才被他牽了手的,絕對不是故意的。
不僅如此,此刻的錦瑟正在絞盡腦汁的琢磨着怎麼解釋這件事兒,如何應對刑少鴻的這番話。尤其,一想到自己當初死活也不樂意把這枚戒指還給莊易,真的挺尷尬的。
殊不知,此刻極力要證明自己清白的錦瑟落入刑少鴻的眼底,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別樣一番滋味了。
突然——
“你替她還錢,她陪你去參加晚宴,不是扯平了?”
莊易低沉的聲音突然插入進來,使得錦瑟和刑少鴻的表情皆是有了細微的變化。
對於莊易的話,錦瑟是有點兒小驚訝的。
至於刑少鴻,嘴角噙着的妖冶弧度有片刻的僵硬,一種名爲苦澀的滋味從心底迸發出來,蔓延至四肢百骸。
想不到,她連這樣的事兒也告訴莊易了。終究,還是他低估了些什麼。
而此時,錦瑟心裡的想法卻是——
媽呀!這廝也太神了吧?連這件事兒也能知道?她真的沒有記得自己說過啊!簡直就是神話了!
一件玩笑似的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平息了。重新窩到沙發上的錦瑟又重新把電腦抱在懷裡,纖長的食指繼續敲擊着鍵盤,趕着今天下午之前要上交的稿子。
書房裡。
“我要帶孫秋潔走。”
直截了當,這個,纔是刑少鴻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至於剛纔在樓下發生的那一幕,他自己歸結爲,內心使然。
“不行。”
莊易想也不想的就拒絕,簡單幹脆,眉眼間展現的盡是不容抗拒。
“若是我執意呢?”
刑少鴻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屈起,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着辦公桌桌面。
“那就各憑本事吧。”
一字一句的將這句話吐出,莊易的聲音很輕,但卻擲地有聲。
“這也是我的意思。我今天過來,只是和你說一聲。當初,我既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錦瑟帶走,就有本事把孫秋潔偷走。我這麼說,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而已。”
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笑容就沒有散盡的時候,即便是這樣宣戰似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也像是談論天氣的口吻。
而刑少鴻的話,卻是讓莊易的眸色一沉,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晚刑少鴻將錦瑟偷走的事情。
“我們的合作,只是在一定的程度上。但是你若觸及我的底線,我不會手軟。”
說罷,莊易已經隨手拿過了擺在辦公桌桌面上的那份文件。這舉動所包含的意思無非就是,他要忙了,刑少鴻也應該離開了。
莊易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
“彼此彼此。”
刑少鴻也是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說罷,人就霍然站了起來,連個告辭的話都沒有就轉身大步往書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刑少鴻修長白皙的大手纔剛觸及到門把手,就頓住了,頭也不回的說了句,“那份地皮的合約,我不會感謝你。”
因爲,那也是他們合作的前提之一,是他用自己最不想交換的東西交換的。
哪怕當時的他已經意識到了他要用他最不想交換的東西來交換,但是,他也明白,如果真的不屬於他的話,那他是怎麼都抓不住的。就算他不用那個來交換自己想要的地皮,那個最後也未必會屬於他。索性,他就順水推舟,換了那塊他比較想要的地皮。
有那麼一刻,刑少鴻是嘲笑自己的唯利是圖的。也會問自己,這樣的交換條件,真的值得麼?就爲了一塊地皮?
冷哼了一聲,莊易對刑少鴻的話不置可否。
刑少鴻走到樓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錦瑟窩在沙發上的身影,只看到了她工作專用的筆記本被孤零零的拋棄在了沙發上。
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一深,這臺電腦,是他專爲寫稿子的錦瑟選擇的。
沒有看到錦瑟的身影,刑少鴻反到是看到了站在自己臥室門口兒的孫秋潔。在接收到孫秋潔求助似的眼神兒,刑少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大步離開了。
……
新年一天天的臨近,錦瑟卻是怎麼也感覺不到年味兒,只聞到了自己身上越來越濃重的餿味兒。
呃——
別誤會,這個餿味兒不是因爲錦瑟不洗澡產生的餿味兒。而是,她深切的覺得,最近都沒怎麼出門的她簡直是快要發黴了。
自從交給了雜誌社今年最後的一篇稿子,錦瑟就徹底的閒了下來。
這人,就不能閒,只要一閒下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就接踵而至了。
這不,百無聊賴的錦瑟實在是受不住這樣閒的蛋疼的日子了,就開始了對莊易的各種攻擊,軟磨硬泡。而她的目的,無非也就是那一個——出去玩會兒。
像是北滄市這樣的大城市,對於新年也是極其看重的,畢竟也是國人最重視的一個節日,應該是舉國歡慶的。
這麼說,不爲過吧?
錦瑟覺得,雖然帝豪府邸這個金絲籠裡的年味兒不重,但是外面的世界肯定已經開始張燈結綵了。尤其是各大商城,應該已經搞起了各種新年活動了吧?
這麼一想,錦瑟越發的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枯燥無味了,她的人雖然在帝豪府邸,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莊易,你有沒有人性啊?!你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懂不懂?”
對於錦瑟的這番話,莊易根本就不爲所動。
硬的不行,錦瑟只好來軟的了。
“二爺,我就出去一會兒,就一會兒,行不行?”錦瑟的表情極其膩歪,看的一邊兒的丁當一陣惡寒。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點兒吧?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還能再噁心一點兒麼?
實不相瞞,錦瑟自己也覺得挺噁心的。
“外面花園裡站會兒去吧。”莊易面不改色的說着。
“你……”
這一下,錦瑟氣結了。而就在客廳裡工作着的丁當,差點兒就因爲憋不住笑而破功。
就在這時,外面的丁玲突然帶了兩個人進來,兩個錦瑟十分不想看到的人——莊鈺睿和趙蘭芝。
他們也不是空這手來的,就看丁玲手裡提着的那些補品,可不就是他們帶過來的麼?
看來,那個高醫生還真是個守信用的人,瞞住了。
但是,哪怕是知道沒有露餡兒,錦瑟也不想看見他們。不過,就算錦瑟再不想看見莊易的爸媽,但是人家來了,他們也是要招待的。
就在客廳裡的氣氛還算是其樂融融的時候——
突然,一個提着大包小包的俏麗身影就進來了,頭也不擡的嚷着,“姐,你大姨媽不是來了麼?我這次出去,特意給你買了經期專用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