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邊陲小鎮

第二天早上,楊甫早早地就起來準備早飯,他要爲兩個小孩的出行準備些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準備的,山村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些藥草又或毛皮,而楊甫是個鐵匠,沒有那些東西,只有村民給的些許銅板罷了。他翻箱倒櫃地找到四十五個銅板,準備讓楊二武陪着兩個小孩出去走一趟,自己老了,不想動,況且鍛造的材料這附近還找得到,沒必要再到外面買。

雷鳴和楊天其實早就醒來,只是故意賴在牀上不起來,感受那份關愛寵溺的心。在楊甫將一切準備停當,雷鳴兩人終於是跚跚起牀。而這時楊二武也趕了過來,他已跟他老爹說好,跟這兩個不凡的小師傅出去走一趟。

吃過早飯後,太陽已上三竿,雷鳴等三人背上刀弓,綁上匕首,楊二武背上乾糧和大包的藥草,在楊甫的依依不捨下,三人踏上了遠門。

沿路都是小山林,雷鳴三人走在羊腸小道上,聽着陣陣鳥兒的鳴叫,心裡盡是舒暢。只是走着走着,舒暢的只有雷鳴和楊天,兩人內功深厚,氣脈悠長,心情大好下不知不覺走得快了;楊二武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只是沒有多久,便乏了下來,只是看着兩個小孩歡快地在前面走着,自己一個大青年不好意思說累。於是,楊二武的腳步越來越沉,臉上笑容漸漸收斂,汗水從稍有到淋漓……最後,便有了粗重的喘息。

雷鳴走了沒多久,高興勁過了,回頭瞄了一眼楊二武,發現還勉強跟着,沒有掉隊,便沒有停下休息。又再走了一陣,正是正午時分,楊天的興頭也過了,這時發現後面粗重的喘氣聲,發現是楊二武,忙叫雷鳴一起停下。楊二武緊趕兩步,走到兩人面前,兩手撐着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師……傅,你們……能……不能……走……慢點,我……我……跟……不上了。”

楊天翻了下白眼,說:“我們也沒走快啊,還沒跑呢。”雷鳴也調笑一句:“嗯,正好磨練磨練。嘻嘻~”說完,見楊二武還在喘氣接不上話來,接着說道:“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剛說完,就見楊二武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水壺猛灌。楊天對着雷鳴聳了聳肩,也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

雷鳴四處掃了一眼,走到一旁警戒,說:“二武子,喝完水平靜後就運一下功,功聚雙腿,活絡一下經脈就沒那麼累了。”

楊二武喝完水稍息,就盤腿閉眼運起楊天傳授的氣功,用氣功遊走周身。剛開始沒平靜好,有點調不上勁,試了幾次之後,氣息平緩下來,氣勁也順利遊走周身,疲勞漸解;功聚雙腿,繃緊的肌肉也在跳動十多次後逐漸鬆馳下來。楊二武感覺自己的內力有所增長,停功下來,精神大爽地張眼時,兩張黑沉的小臉湊了過來,嚇得往後倒爬了兩步,慌道:“幹什麼?”

楊天沉聲說:“你看看天色。”

楊二武這時才留意到,周圍的樹木都火紅一片,原來太陽要下山了。他低下頭,用手撓撓頭,羞愧地說:“不好意思,練功練着不知道時間了。”

雷鳴說:“其實也不錯,這次修練後你的氣功算是入門了,以後也知道如何用了。現在去收集一些幹樹枝來,讓你師傅在那邊空地生火,我去獵些鳥獸來。”雷鳴指了指不遠處靠溪流的空地,輕跳兩下後就竄進叢林不見了蹤影,讓看着的楊二武好一陣神往。

“發什麼呆,快去!”楊天輕喝。

雷鳴去了沒多久,就提着三隻不知名的長尾大鳥回來,楊天起好了火等着,楊二武還在忙着收集幹樹枝。三人分工有序,在星斗漫天時,便烤好了三隻鳥,只是調料欠缺,聞着只有烤香味,沒鹽,鳥肉甜味差了點,讓楊天好一陣嘆氣嘟囔,下次遠行一定帶調料云云。圍着火堆,就着乾糧吃完了晚飯,三人輪着警戒歇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天剛亮,三人就在吵雜的鳥鳴聲中滅掉火堆起程了。野外休息的效果實在不咋地,雷鳴和楊天還好,偶爾打一兩個哈欠,楊二武可是一路上哈欠連連。

緊趕慢趕地走了一個上午,終於在正午時分趕到了小鎮。聽着熟悉的雞鳴狗叫和親切的吆喝聲,雷鳴三人踏在那石板鋪成的平整街道上,激動地在這行人稀疏的小鎮上東瞧西望。

這個小鎮座落在一個小盆地中央,約莫住有五六十戶人家,西面有條五米寬的小河從北方而來,緩緩從小鎮西邊蜿蜒流向遠處;周圍是開闢的一片片農田,種的是水稻、蔬菜,農田埂上間或保留了幾棵挺拔的老樹;一條三米寬的泥路由東南向西北穿過鎮子延向遠方。雷鳴三人就是在鎮子的東南方併入泥路,進而來到鎮子的。

楊天看見不遠處有一間兩層樓飯館,打着“xxxx”的字樣——沒辦法,這裡的字不認識——興奮地指着那間飯館說:“走,我們去那間酒樓吃飯。”

雷鳴嘴角抽了一抽,說:“估計吃不起,我們只有四十五個銅板,吃完後別的東西就只能看了。”

“喀~,那我們還是還是買包子吃好了,手上還有些乾糧~”楊天拍拍額頭,泄氣道。

還好,飯館旁邊還有個包子鋪。說到吃的,三人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齊響了起來,忙着趕路,沒怎麼吃東西,到現在可是餓壞了。於是三個摸着肚子走向包子鋪。

賣包子的是一個身穿灰色舊布衣,頭髮斑白,滿臉笑容的矮胖老頭。他站在架在爐子上的包籠前,透過翻騰的水氣看見三人揹着刀弓,風塵僕僕地走來,熱情地吆喝道:“新鮮熱乎的包子啦,一文錢兩個啦!”

走到包子鋪前,聞着包子的香味,三人不禁直咽口水。楊天說:“老闆,給我六個包子。”

“好嘞~”老頭掀開蓋子,在一陣熱氣翻滾中,夾出六個拳頭大的包子堆在旁邊小桌子的褐色粗陶盤上,只見包子個個土黃,頂上四辨開裂,似乎開口歡笑的樣子。“謝謝三文錢。”老頭接着說道。

雷鳴掏出三個銅板遞了過去,楊天忙伸手抓起包子大口吃了起來,口中含糊連道“好吃~,好吃~”。雷鳴和楊二武不甘落後,也忙抓起包子吃了起來。包子入口綿軟香甜,沒有餡,其實就是一個稍微發酵,加了點粗糖的饅頭,但對於沒有推廣發酵技術的時代來說,特別是新鮮出爐,又是三個飢餓之人來說,這就是一種美味!

狼吞虎嚥過後,三人仍咂咂嘴回味剛纔的包子。只是一會,楊二武怒了,道:“老頭!你坑我們!這包子以前不是一文錢三個嘛!”

老頭氣定神閒,解釋道:“這包子半年前還是一文錢三個,只是兩個月前開始糖貴了,而且近來我發明了一項技術用到這包子上,現在包子可比以前鬆軟啦。你不覺得現在包子比較好吃嗎?”

“好像是……”楊二武回憶了一下,不得不肯定地說道,接着問:“怎麼糖突然貴了?”

老頭嘆了口氣,說:“唉,打仗了,我們黃埔鎮是邊陲小鎮,很少人敢往這邊運輸,物資逐漸緊張,價格也就提高了。”

“嚇?怎麼突然打仗了?我們和鄰國不是和睦相處的嗎?”楊二武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爲什麼好好地要打起仗來。小夥子,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現在戰火還沒有延伸到這裡,大家都已經開始往別處逃了,這裡只剩些老弱病殘還沒走了。”老頭好心地勸告起來。

楊二武聽到,如墜雲霧,茫然不知何處去。雷鳴和楊天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均覺機會來了,有道是亂世出英雄是也。

雷鳴和楊天帶着茫然的楊二武去賣了藥?,得了四十個銅板。隨後又四處逛了逛,發現行人確實很少,尋不到可去之處,正準備再作其他打算時,楊天看見楊二武仍是心事重重,不禁惱火:“我都不愁,你愁個屁啊!”楊二武聽到正慌張不知如何作答之時,雷鳴發話了:“二武子,你還是回去吧。你現在學到的武術夠你練個五六年的,氣功沒有止境,慢慢磨就是。回去後叫村裡的人多積點糧,只要戰爭不息,以後怕是會越來越缺糧的。楊老爺爺就要靠你多照顧,我們就不回去了。”

“這怎麼使得,你們兩個還這麼小,我不能丟下你們……”楊二武有點急了。

“去吧,回去組織起村裡的青壯年,都練練武;讓楊老爺爺多鍛些兵器,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上。”雷鳴打斷道。

楊二武低下頭,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沒用。

雷鳴見狀,繼續說道:“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厲害着呢。好好活着,過兩年我們會去找你們的。叫老爺爺不要牽掛,好好保重身體。我們走了。”囑咐完便對楊天使個眼色,兩人齊縱身離去,留下伸手挽留卻不見人影的楊二武呆愣在原地。不一會兒,楊二武也嘆了口氣往村裡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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