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分殊定理外王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分殊定理外王道

在遵化鐵廠之中,吳與弼見識了蒸汽機的一些運用。

吳與弼敏感的感受到了蒸汽機強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一點,吳與弼發現,蒸汽機是燒煤的,不用糧食。這一點就是極大的利好。

馳道上馬匹全部是吃糧秣的,真要說起來,這些馬匹消耗的糧草,也不是一個小數字,而對於大明百姓來說,很多時候馬吃的糧草,都能與窮人的伙食對應起來。

而糧草是有限,煤卻是無限的。

特別是對於中國北方來一些地方,比如山西。

這煤真是要多數有多少,翻開地方誌,更是看到不知道多少府縣都說自己產煤。

蒸汽機革命性的作用,吳與弼並沒有完全看出來,但是僅僅是他看出來的一些,已經是無窮好處了。

吳與弼心中的理論,正式完成了。

他根本不等回到京師,就開始伏案疾書。

他首先找到了朱子理學之中的理論,就是理一分殊理論。

理一分殊是什麼意思?

理一分殊乃是理學的關鍵節點,也不是朱熹發明的,在二程的道學之中就有,具體的說起來,就可以分解出幾十篇論文,從各種意義上分析這個概念。

這裡就不展開了

只是大概的說,就是理學認爲,天地間有一個理,而這個理又能在萬事萬物之中得以體現,即每個事物中存在自己的一個理。每個事物之中一個理合起來,就是天理。

這理論也是理學的基本理論。

甚至王陽明格竹,未必不是對這個理論的實踐。

吳與弼首先結合而今的事情,對這一件事情進行發揮,說明了存在的天理,與各種不同的物質所結合,形成了各自的理。研究各自的理,就是分析觀察天理的一個辦法。

如果單單是這樣,吳與弼的理論,也是平平常常,因爲這個理論之前,也有人提出了。

吳與弼立即轉入實踐之中。

他將蒸汽機研究歸納進入這個理學實踐之中。

將蒸汽機研究,劃分爲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分析蒸汽之理。另外就是應用蒸汽之理,從而行天理以利百姓,行王道。

併發散開來,將這一個理論定爲理學的外王之道,只要能窮盡天下所有物質的天理,並踐行天理之道,就足夠安百姓,定天下,達小康,致大同。

看似吳與弼整個文章之中,並沒有很多創見。

不過是將很多已有的東西進行了整合。

但是這種整合頗見功底。

畢竟,儒學之道,是有自己一套話語體系,一套歷史語境的,吳與弼將科學實驗這些東西,完全的整合到儒學體系之中。

如果沒有吳與弼深厚的儒學根底與地位,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不要說,吳與弼更是將三皇五帝很多作用,比如燧火,巢人等作爲,歸納入這個體系之中,讓這個體系,一下子有了深厚的根底存在。

吳與弼寫完這一篇文章,只覺得大汗淋漓,整個人將近虛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暗道:“今日我即便去地下見薛瑄,也可以無愧了。”

當日辟雍之會,薛瑄爲衛道而死。吳與弼卻沒有多開口。非他懼死,而是很多時候,生比死難。

吳與弼這一篇文章,雖然有投皇帝之意的地方,但也直指理學的缺陷所在,理學號稱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但是對於如何格物致知誠心正意修身齊家,都有相當的描述,與辦法,但是如何治國,平天下卻是大有缺陷。

而今他算是補上了這一點。

當然了,他也知道,這其中很多概念都是從皇帝的理念之中截出來的。

只是讀書人的事情能叫抄嗎?

特別是罷黜百家之後,將別人的理論改頭換面爲自己所用,已經是很普遍的一家事情了,從這裡角度來說,天下文章一大抄,未必不對。

這一篇文章,吳與弼立即將這一篇文章送到了天理報社,立即刊登出來。

這一日朱祁鎮早起之後,想起與內閣之中對於封賞貝琳的堅持,心中還是有些煩惱的。

大體來說,朱祁鎮選擇的大臣,都是能力與操守並行的,並在這上面選擇與自己的政見相吻合的人。

但是這就有一個問題,一個有能力有操守的人,定然會有自己的政見。

出現政見不合的情況,也是很難受的。

朱祁鎮幾次都不能說服內閣。這一次不僅僅文官反對,武將也是反對的。就更加難搞了。

他一邊吃着早餐,一邊令懷恩讀報。

懷恩先讀了明報上面的內容。

朱祁鎮沒有什麼反應,依舊用銀勺,不緊不慢的喝着瓷碗之中的白粥。

而今的朱祁鎮早已過了聲色犬馬的年齡,反而懷念起前世的伙食了,他吃的不過是普通的白粥,油條,再加上幾位素菜。

但是等懷恩念起天理報的內容時候,朱祁鎮手中銀勺頓時不動了,朱祁鎮豎起耳朵愣愣的聽着吳與弼的文章。

懷恩讀完之後,朱祁鎮立即讓懷恩拿過來。也不管什麼白粥不白粥了。如飢似渴的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似乎怎麼都看不完一樣。

“陛下,”懷恩說道:“早朝時間到了。”

朱祁鎮說道:“就說我偶感風寒,今日免朝。”

朱祁鎮一般情況下,每天都上早朝,雖然早朝禮儀性質更多,但是皇帝本身就有一種禮儀性質的責任。

讓百官看到皇帝,有利於穩定百官之心。

只是此刻朱祁鎮也顧不得這些了。

他反覆推敲這一篇文章,用自己淺薄的儒學知識,想要找出其中的破綻,或者說不通的地方。

這並不是朱祁鎮不欣賞這一篇文章,而是太過欣賞了。

朱祁鎮一直以來,都想完成科學體系與儒學體系之間的嫁接。只是這裡面有太多的問題了。

理學雖然不講鬼神,但是與佛道互相影響,天然帶着一種非自然力量的感覺。

很多時候,朱祁鎮不知道不明白,該怎麼將兩者之間連通起來。

他即便有些想法,但是真正寫出來的文字,自己都能看出破綻來。

而今終於看到了一篇可以無縫連接兩者之間的文章,一下子給朱祁鎮打通了不知道多少障礙。

首先,朱祁鎮提高科學家的地位的事情,在文官之中會有一大批支持者。當然了,因爲因地制宜的原因,中國的科學家大概要叫理學家了。

到底是什麼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麼。

其次,朱祁鎮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一些事情納入國家計劃了。

不要小看着一點。

很多科學研究,朱祁鎮都是以少府的名義在搞。

而少府越來越大的同時,文官之中已經有了很多反對意見。而且少府而今也有一些畸形發展的趨勢。

一直維繫少府這個龐然大物,並不利於朝廷發展。

將來少府如何處置,讓不讓文官插手,這都是問題。如此一來,少府一些事情就不能獨立於內閣之外。

最少內閣要有少府一定的指揮權,或者說領導權。

如此一來,一些科研計劃能不能繼續下去,就不好說了。人亡政息實在太正常了。而今從思想上打通之後,朱祁鎮最少不擔心,在自己死後,科學成爲異端邪說,或者說奇巧淫技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勝利。

更重要的是,這個理論能給朱祁鎮帶來源源不斷的科學人才。

不管朱祁鎮想不想承認,大明的高素質人才,從來是士大夫集團之中,甚至一些家族放到後世也是一等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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