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卻拿出了楊不落送的那羊皮袋子來,笑着說道:“雪中送炭,說的就是這個。”
顧白果想了想,也決定去那個地方撞一撞運氣。
小木匠戴上了那人皮面具,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老實巴交、窩窩囊囊的中年男人,隨後顧白果還去旁邊的一家當鋪,弄了一套舊衣服,讓小木匠穿上去,頓時就惟妙惟肖,一點兒破綻都瞧不出來。
小木匠咳了咳嗓子,故意把語速放緩,聲音變得沙啞一些,雖然依舊有一點兒稚嫩,但卻已經好了很多。
至少蒙不太熟悉的人,是沒有問題啦。
兩人整理妥當之後,便出發了,直接前往青羊觀那邊去。
一路走着,虎皮肥貓一路在那房樑上躥着,等到了那一家藏在巷子尾的茶樓時,天色已經戌時末尾了。
不過這地方的確熱鬧,別處都冷冷請清了,這兒卻一街巷的燈籠挑着,前後左右,有許多買吃食的,什麼賣涼粉的、賣羊肉湯羊雜的、什麼鍋盔水餃葉兒粑,還有油茶兔頭肥腸粉,更有鹽邊牛肉、手撕烤兔……
每一家店子或者小攤兒,都有各自的招牌,來來往往的人也都捨得花錢,願意嚐點兒新鮮。
好傢伙,這香氣四溢,讓人邁不開步子。
不過正事要緊,兩人都沒有停步,也不理房樑上的虎皮肥貓,直接進了茶樓,裡面也是一片熱鬧,一樓大堂,朝東搭了一臺子,上面唱着堂戲,而周圍則落了二十多桌,即便是晚上,也只有幾桌是空的。
茶樓二樓中間空着一“天井”,從二樓能夠瞧見一樓的堂戲,圍一圈有走廊,走廊邊兒上,則是一個又一個的包廂。
另外還有三樓,不過小木匠沒上去,卻不知道是幹嘛的。
兩人進樓,立刻有跑堂的招呼,問幹嘛來的,小木匠說喝喝茶,那人便領到了邊兒上一八仙桌,請了茶,還擺上了四碟,分別是炒瓜子、蒸蒸糕、話梅子和西瓜子。
跑堂問過之後,將白布巾往肩上一搭,高喊一聲,然後離去。
不一會兒,一壺峨眉毛峰便上了來。
小木匠不清楚這兒的規矩,只有四處打量,發現茶館大堂這兒人很多,也的確有不少臉色彪悍之人,一看就是江湖人。
修行者也有,但不多,濟濟一堂一兩百人,也就七八個。
至於深淺,他卻是瞧不出來。
小木匠喝着茶,心中盤算着,這時來了一個歪嘴的年輕人,卻是走到了小木匠這一桌前,朝着他和顧白果拱手,然後問道:“這位大哥,練家子?”
小木匠心中很慌,卻裝作沉穩模樣,問:“哪裡看出來的?”
那人指着他背上用破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刀,說帶兵器的,不是練家子是啥?大哥第一次過這兒來?
小木匠正想找人瞭解這兒的規矩,也不隱瞞,點頭說道:“對。”
那人又問:“怎麼稱呼?”
小木匠沒有再回答了,而是問道:“你幹嘛的?”
那年輕人很是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了小木匠對面,然後笑着說道:“在下馬本堂,你可以叫我馬三;您過這兒來,又是練家子,肯定是有啥事要辦,但找不到門路,而我馬三呢,對這兒門清,哪個是哪個,幹嘛的,有啥事,都能幫你聯繫,回頭您給點辛苦費就成。”
小木匠懂了,試探性地問道:“啥都行?”
那人十分得意地說道:“那是,在這錦官城的地界,甭管是幹嘛,只要找到老喜茶館,找到這幫爺們,都能成。”
小木匠問:“那殺人也行?”
馬三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