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見李初九臉色煞白,剛要發問,就見李初九對他們揮手要他們都躲起來。四人剛剛藏好,就見一個穿着大衣的巡捕房警員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一眼便看見暈在垃圾站門口的孫老頭。
“老孫頭?老孫頭?”那警員蹲在地上去查看昏迷的老孫頭,躲在垃圾站裡面的那三個衛兵各自對視一眼,做了個手勢,隨時預備衝出去將那警員給弄死。李初九躲在最裡邊湊在一隻垃圾桶邊上苦了臉,怎麼他們又要弄死一個,這系在自己身上的人命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就在身邊的三個衛兵要出去決解那個警員時,卻見那個警員頗感費力的把老孫頭背了起來抱怨道:“有老年病,就不要半夜出來溜達,就你這些垃圾誰會去偷?”說完大踏步就揹着老孫頭走開了。
李初九長吐了一口氣,對着身邊的三人道:“快快快!走!”於是小鬼飛在這漆黑的夜色中當了他們的嚮導,帶着他們往沒人的小路上走,李初九瞄準小鬼的身影帶着身後的三人緊隨其上。
一路上那三個士兵都在感嘆他們今晚的運氣出奇的好,這一路狂奔竟是一個人也遇到,心情不由得都是一鬆。可這一行只顧着奔跑的小隊伍卻不知,那剛剛將老孫頭揹走的警員不動聲色的隱了身形跟在他們身後。
常州的寒夜不似永慶鎮那般寒冷,暗淡的夜色卻比永慶鎮濃烈。
常州的城門漸漸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小鬼將他們帶到一處狹長的小巷子邊,四人壓低身子縮在巷子附近的一堆高高摞起的破爛竹筐處。那三個衛兵都喘着氣看着李初九,想看看他怎樣堂而皇之的將他們都給帶出去。
李初九抹了一把頭上密佈的汗珠,正想把帽子摘下來擦擦自己腫了半邊的臉,卻發現身邊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聲道:“難道我這臉又腫了一倍?爲什麼你們都這樣看着我?”那三個衛兵“嘖嘖”兩聲,輕聲道:“李少爺,已經到了這城門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這樣啊?”李初九抓抓腦門不自然的在這三人的注視中將頭扭了過去,去看飛在一邊的小鬼。這小鬼不是說他能幫忙麼?怎麼此刻還不出聲。
小鬼將一個頭從巷子的牆頭伸了出去,扭着屁股在那嘰嘰的數來數去。李初九一見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便覺頗不靠譜,一張臉又皺了起來。那三個士兵一看他這幅神情,心頭都是一沉,完了,李少爺這幅樣子只怕剛剛說帶他們出去的話都是臨時編的,這下他們怕是要冒死夜闖了。
這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絕望,就在他們唉聲嘆氣的時候,李初九悄悄地從他們身邊爬出去幾米,背對着他們在不遠處的巷子邊摸來看去。三人又你看我我看你,也想跟上去看看。不想就在動身時,李初九忽然轉過頭來對着他們道:“呆在原地別動,我去探探,隨後回來接應你們。”
話說完了,李初九就貓着腰踩着小碎步無聲的跑到了巷子口。小鬼在巷子口大搖大擺的飛着,指着百米外燈火通明的城門口道:“李大爺,我算了算他們守城的那幾個士兵,人數太多,所以就算我使一招鬼遮眼也只能支持一小會,你說你們在這一小會的時間裡能從這裡跑出城麼?”
李初九瞪着那隻正常的眼睛看着小鬼道:“那說的那一小會是多久?”小鬼似乎對他口中這個“一小會”也很模糊,於是伸出雙手在李初九面前比劃了一下:“這麼久?”一看李初九臉色不對又比劃了一下:“還是這麼久?”李初九臉色更沉,小鬼不在乎道:“哎呀,反正就是那麼一小會,你們只管拼命跑就是,我自會堅持到你們出城爲止。”
李初九調轉身形正要回去找那三個衛兵,忽地又轉了過來望着小鬼擔心道:“小鬼,你要使什麼鬼遮眼,會不會影響你的……你的……這個叫什麼,你的能量?你會不會像那五隻鬼一樣?”小鬼也愣了愣,眼珠子在眼眶子滴溜溜的轉了幾轉道:“是會影響精元,但是隻要事後吃些東西補補便好。”說完裂開嘴露出一排大白牙。
“你李大爺答應你,等咱們回去之後,山珍海味都給你吃個遍!”李初九伸手摸了摸小鬼那兩個綁的歪八扭七的小辮子,小鬼一聽眼放精光,“當真?這次再不騙我?”李初九笑着自己不成形的臉道:“句句屬實!”
在遠處眯着眼睛眺望李初九背影的那三個衛兵心裡是焦慮不已,因爲夜色太暗,他們看不清楚那個李少爺到底在前方做些什麼,但看着他一副神叨叨的樣子又似很有把握。
一人道:“你們說着李少爺到底有沒有本事帶我們出去?咱們還是再想一條出路吧,我剛剛似聽的他在前面自言自語,怎麼看怎麼一副不正常的樣子。”另一人點頭表示贊同。剩下一人一臉擔憂道:“咱們都跟着他跑到這裡了,現在除了跟着他還能去什麼地方?”三人一聽又嘆了口氣。
不一會李初九就貓着腰屁顛顛的回來了,他一臉喜色對着三人道:“我現在要說的話,你們都不用懷疑,待會只要我一下令咱就朝着城門口衝,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停下來!”
李初九這話一出,蹲在地上的三個人都呆住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懷疑這段匪夷所思的逃跑計劃?愣了良久才道:“李少爺,你是讓我們跟着你一起跑出去?那……”另一人插嘴道:“那守城的士兵不會當即就把我們打成篩子麼?”
李初九不等剩餘那人再提出異議又道:“你們相信我!跟着我跑就行!守城的士兵絕對不會朝我們開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又受到了驚嚇,活生生的幾個人如此大張旗鼓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他們竟然還會不知道?這種話論是跟誰說都不會相信的。
李初九見這三人一副“你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麼?”的表情,無奈的搖搖頭道:“實話跟你們說吧,你們應該知道我跟着那蓋盞小師父在道觀住過一段時間,那小師父平日除了捉鬼之外,就愛養幾個狐仙大神什麼的。不瞞你們說,我去永慶鎮尋那小師父雖然沒尋到他人,卻尋得他飼養的一隻狐仙。要不然今晚咱這一路一個兵都沒遇你們真當是運氣好?其實那都是狐仙給咱領着路呢。那狐仙受了小師父的恩惠,他老人家說了今晚會施展法術助我們逃出去。”
那三人被李初九這番神神鬼鬼的話給唬了個半信半疑,這時其中一人一拍大腿道:“哎呀,你們記得那個跟大帥到過那別墅地底的老狗麼?他出來以後曾跟我們吹噓過那地底的危險可怖,說幸好在別墅地底有個叫什麼盞小師父大顯神威,要不然他們就被鬼給吃了。”“喔,就是那個因爲散佈謠言被軍長給扭送精神病院的老狗?”另一個問道。
李初九看他們這話風走向不對,忙又道:“反正咱們今晚有狐仙保佑了,只管埋着頭朝城門口衝就是了!我用性命爲各位擔保今晚定將三位完好無缺地送出去。”
那三人彼此對看一眼,一時又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嘆口氣對着李初九道:“李少爺,咱們三個也不是膽小怕事之輩,既然你都敢這麼闖一闖,我們也絕不拖你的後腿,你說怎樣便是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