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盞也不急着追她,倒是揉着脖子喘着粗氣,杵着擺放唱片機的櫃子上稍事休息。片刻後他去尋着客廳的電燈的開關,他見張仕壽家的家丁做這個動作不下十次。他在客廳的幾面牆上左摸右找之下終於摸到了牆上一個小小的物件,用力一按,啪的一聲,整個別墅瞬間燈火通明,幸好這別墅沒斷燈火。
這客廳裡的燈光一亮,蓋盞看清楚了剛剛打鬥的客廳,還是奢華無比的裝修,一應傢俱大多都未受損,只是地板和一些傢俱之上沾了些血污。蓋盞忙將翻到的唱片機費勁的擡起,好好的放回在櫃子上,又收拾了那隻花瓶的碎片,心裡嘀咕待會那個張仕壽會不會要他賠這花瓶錢?也不知道那個唱片機摔沒摔壞?要是壞了怕要幾輩子才能賠清楚,所以定要將那女鬼降伏,好向皇甫老爺交差。
想到這裡蓋盞齜牙咧嘴的往沙發上一坐,將手指上流的血,一滴不浪費的全部畫成了幾道血符。畫完之後本想撕了衣服包紮傷口,一看自己這身質料上乘的西裝,剛剛已經沾那女鬼噁心至極的污漬,心疼的緊,哪裡捨不得下手。
轉頭便見兩個大沙發之間擺着一張小茶几,茶几上有一塊白底紅花的小桌布。他小心翼翼的將茶几上的幾個玻璃杯盞拿了下來,沿着桌布邊撕了幾塊綁在指間傷口上,揉了揉被掐紅的脖子,不由得破口大罵。
蓋盞自幼跟着風清道長在道觀長大,雖沒受過多好的教育,但師父談吐極有涵養,所以蓋盞在罵街這塊所掌握的詞彙量就頗少,就算從各位師兄處學的幾個髒詞,也從不敢在師父面前提,這次他氣壞了,索性將自己學會的不會的詞彙通通罵了出來。
一時間罵的驚天動地,痛快淋漓,足足罵了半個小時,蓋盞才歇了口氣,準備上二樓去講那個女鬼徹底降伏了。但一回想剛剛的一番苦戰,覺得自己身上穿着這件衣服過於束縛他的手腳,於是他將身上的挎包退下,把西裝外套以及領口的領結和內裡的一件馬甲脫下,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沙發上,這才高高的捲了襯衫袖子,一手拿了匕首,一手拿了黃符,再將那隻挎包重新挎在肩上,走上了二樓的木製樓梯。
走了兩步又發覺這腳上穿的皮鞋始終不如自己常年穿的布鞋合適,夾腳不說這踩在樓梯上每走一步就發出一陣“咚咚”的聲響,蓋盞皺了皺眉,索性坐在樓梯上將腳上的皮鞋脫下,穿着襪子又走下樓梯將皮鞋放在沙發下,這才長吐了口氣重新走上樓梯。
二樓沒開燈,依舊黑漆漆的一片,蓋盞走上樓梯就着一樓的光,看到了樓梯口一個類似燈光的按鈕,他伸手一碰,二樓一條長長的走廊瞬間亮了起來。這走廊跟皇甫老爺住的別墅也是一模一樣,一條走廊的兩邊有好幾個房間。蓋盞嗅着那女鬼散發的鬼氣準備到房間裡去尋,才走了三步就聽的頭頂上的燈盞滋啦啦的響,而後這燈光一閃再閃瞬間熄了,連帶着客廳的燈也一起滅了。整個別墅重新被黑暗包圍,在暗中靜的讓人頭皮發麻。
蓋盞心頭一驚,這個大姐只怕又弄壞了皇甫老爺家的電燈,就怕張仕壽要將這電燈的錢也算在他身上,他窮的叮噹響哪裡還有能力去賠錢?蓋盞一想到這裡火氣直冒。
伸着鼻子朝空氣中聞了又聞,而後氣鼓鼓的朝前走,一直走到走廊最裡面的一間房前,伸腳往門上就是一踹。他忘了自己沒穿鞋,更沒有料想到這皇甫老爺家的門異常堅固,這一踹之下,腳趾頭正好砸在門把手上,鑽心的痛楚傳來,蓋盞齜牙咧嘴捂着腳站在門口又是一陣大罵,而後一邊罵一邊伸手去扭門上的把手,門未上鎖,一扭就聽的那沉重的木門在這寂靜的別墅中“吱呀”一聲開了。蓋盞想這扇門大概是沒有好好保養,這門閂子的聲音也忒大了。
房間內鬼氣瀰漫,一張老式木牀,一座老式木製衣櫃,窗邊還擺着一座帶鏡的梳妝檯。一扇窗戶前的白紗簾被風吹的輕輕起伏,月光就順着紗簾透了進來。蓋盞眼睛上沾了自己的吐沫很清楚的就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披散了頭髮正揹着他坐在梳妝檯前。蓋盞沒好氣的叱責道:“大姐,你快降了吧!”
一個尖利的笑聲從梳妝檯前傳來,而後一個充滿怨氣的聲音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來降我?”蓋盞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正義凜然道:“我受了皇甫老爺的恩惠,他託我前來收拾你!”那個紅色的身影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憤怒道:“那個皇甫惡賊害我慘死,就連我死了他也不放過我,果然是狠毒心腸!”
蓋盞心道只怕這女鬼跟皇甫老爺之間有些糾葛,自己也不好插手又道:“我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皇甫老爺給我吃喝給我衣穿,他既然要我前來收服你,你若不快點投降,我是會把你打的魂飛魄散的。”說完也不再跟那個女鬼囉嗦,提着匕首就要朝她刺去,那個女鬼突然嗚嗚的哭起來,聲音異常的悽慘,蓋盞衝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映着月光,看到梳妝檯鏡子前那個女人的樣子,心中一時有些不忍。
那女鬼一頭捲髮撒開,一邊頭髮遮住了剛剛被自己打爆的臉,另一邊臉上淚流滿面,正楚楚可憐的看着自己。蓋盞看着她的樣子可憐但又想到她剛剛對自己下的狠手依舊大聲道:“大姐,你還是主動投降吧,要不然待會我們撕打起來,場面也挺難看的。”那女鬼只是直直看着蓋盞,然後緩緩地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頭,而後輕輕唱起來:“小親親不要你的銀……哎呦呦……只要你的心……哎呦呦……只要你的心……”這次的聲音不似剛剛那般毛骨悚然倒帶了幾分悽慘。
蓋盞一時聽的有些發愣,卻不想眨眼之間那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至就跳到了他的背上,一張腥臭的大口張嘴就咬上了蓋盞的耳朵。蓋盞哪裡料到這女鬼會搞突然襲擊,只覺得背上似有千斤重,右耳朵疼的他眼淚汪汪,整個頭皮都開始抽筋。蓋盞又忍不住大罵,最毒你這個大姐心。
手中匕首一閃,往那女鬼的天靈蓋就戳下,這一下用力十足,卻不聽的那女鬼有何慘叫,只是一股粘稠的液體順着蓋盞的頭臉就流淌下來,一時之間腥臭無比,只是那女鬼還未鬆口,依舊死死咬着自己的耳朵。蓋盞急了,伸手到背上胡亂一抓,抓到那女鬼的旗袍之後,卯足了勁就往身前甩,只聽撕拉一聲,女鬼沒有抓下來倒是撕了一大塊紅衣下來。蓋盞覺得自己的耳朵已經疼的穿撤整個腦骨,就快被那女鬼活活咬下來了,一時急得跺腳。
情急之下蓋盞就揹着這女鬼就往牆上撞,一邊撞,雙手還不閒着,右手匕首有一下沒一下的就往背後刺,也不管刺中沒刺中。左手掏出紙符,也不管它到底有幾張就往身後飛去。就這麼折騰了許久,蓋盞再一用力往身後一抓,終於是講那女鬼從背上拽了下來,但是那女鬼的一口尖牙還咬在自己右耳之上。慌忙用手去扳,卻哪裡又撬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