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是陸青。”
肯定的語氣，沒有絲毫的疑惑。
餘婆婆點了點頭：
“正是，若不是她，老婆子早就沒命了。”
“那爲什麼她今天還要拿毒藥來給我讓我殺了婆婆？”
素心還在對白天的事情耿耿於懷。
“什麼？”
“什麼？”
夏琛與道岸同時驚呼。
餘婆婆微微笑了笑：
“傻丫頭，恩公只是想試試你的爲人罷了。”
一邊的夏琛與道岸也點頭：
“若是以她的手段，想要殺人何須毒藥。”
恐怕在素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會被殺光了。
“那她爲什麼要試我？”
素心還是有些不開心。
餘婆婆嘴角笑意更深：
“若是你心腸歹毒，自然不能留你在伯南身邊。”
說到付伯南，素心的臉色微微有些紅，低下頭不再說話。
道岸卻是十分好奇的開口道：
“陸離大師是除妖界的開山鼻祖，他完全有能力將那妖狐一舉剷除。爲什麼卻要將她封印在那枯井之中呢？”
關於這個夏琛到是聽陸青說起過，說是陸離爲了治療她的眼睛耗了大量的法術纔沒能一舉將那狐妖給剷除。不知是不是真的了。
卻見餘婆婆繼續開口道：
“陸離先生那法術可真叫厲害，跟那狐妖只是一個交手的瞬間狐妖便敗下陣來了。被陸離先生一掌打入了井中。恩公也很厲害，雖然很瘦弱但卻一隻手抓起了壓在我腳邊的大石板丟到了井邊將井口封了起來。”
她這條命算是他們救下來的。後來她還想自殺，一邊的陸離先生卻告訴他這狐妖八年後會突破封印再次禍害人間。到時候需要藉助餘婆婆的力量才能將妖怪徹底剷除，永絕後患。問餘婆婆是否願意幫這個忙。
當時剛剛失去孫子，又目睹了付家死了那麼多人，想到付老夫人有可能也是被這個妖怪殺掉的。餘婆婆強壓下心中的悲傷點頭答應。
付中原得知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枕邊人折騰出來的後，一臉的難過但也無可奈何。他說要把餘婆婆接回前院去好好給他養老。可是餘婆婆這時已經心力交瘁，跟他們告別後便離開了付家這個傷心地。
只要等八年，八年後她的大仇就得報了。
這時間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過了幾年。一次餘婆婆在城外摘野菜正好遇到了逃荒到這裡暈倒的素心，看那孩子稚嫩的面龐與當初的孫子有些相像。她便將素心帶了回來當自己的親孫子般對待。
自己的身體如今是越來越差了，餘婆婆甚至想着若是熬不到八年之約，那便厚着老臉去求付中原在她死後收留素心這可憐的丫頭。
卻沒想到，八年之約剛到，陸青便如期回來。
餘婆婆說到這停了下來，看着一邊的素心目光裡有些不捨：
“素心啊，跟着婆婆這些年苦了你了，婆婆沒能給你好吃好喝。讓你每天去醉紅樓那樣的地方賣藝，婆婆對不起你。”
素心搖了搖頭，淚眼朦朧的摟住餘婆婆的手臂：
“素心不苦，若是沒婆婆素心就活不到今天……”
餘婆婆微微笑了笑，她顫抖着手將手中的盒子交付到素心的手上：
“這是付老夫人在我成親的時候給我的鐲子，如今我將它傳給你，你戴着它好好的爲老夫人守護付家吧。”
說着伸手打開盒子，取下蓋着的布後，一對碧綠的玉鐲安靜的躺在盒子裡。
素心使勁搖頭：
“婆婆我不能要，這是付老夫人給您的，我不能要。”
“拿去吧，老婆子也帶不到地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也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婆婆……”
素心的眼淚啪嗒一聲滴了下來，她也能感覺到餘婆婆這是在交代後事。雖然說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幾年的相依爲命，早就產生了比血緣關係還要親密的感情。
“婆婆……”
看她們兩人傷心，一邊的兩個大男人也有些微微動容。但生老病死是天意，誰也阻擋不了。只不過當真正的生死離別在眼前時卻又忍不住不感傷。
“咳咳……咳咳……”
餘婆婆將玉鐲戴在素心的手腕上，忍不住一陣咳嗽。扭頭轉向一邊，嘴裡吐出一大灘黑血。
“婆婆，我扶您進去休息。”
素心站起來，想要扶她進去屋內休息。
“是啊餘婆婆，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夏琛也忍不住開口。
道岸卻緊緊的抿住了嘴巴，他看到了餘婆婆的身體與靈魂出現了分離的現象。
她熬不了多久了。
“不用……不……”
餘婆婆揮揮手，又是一陣咳嗽。
身後的木門傳來吱呀的一聲響，穿着素白長裙披散着頭髮的陸青擡腳走了出來。因爲受傷的關係她的衣服被素心給換掉了，好在她與素心身材沒差多少，能穿得下她的衣服。
素心看到她連忙跑到她身邊普通一聲給她跪下：
“請救救婆婆吧，請您救救她。”
聽餘婆婆的話，眼前這個姑娘十分的厲害，她一定有能救婆婆的方法，一定有。
“素心……別……別……”
餘婆婆咳嗽得越發的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下去。夏琛不得不去扶住她的身體防止她倒在地上，道岸也從懷裡摸出一枚小藥丸想要給她服下。
餘婆婆擺了擺手，嘴角露出一抹笑：
“不用……了……謝謝……你們……”
本以爲自己會靜悄悄的死掉，沒想到最後大仇得報還能跟這麼一羣年輕人一起，死而無憾了。
“青兒姑娘……”
道岸看向一邊的陸青。
陸青擡腳走到餘婆婆身邊，輕聲開口道：
“謝謝你，將素心養大ChéngRén，我會滿足你一個願望。”
餘婆婆嘴角露出一抹笑，說話突然清晰了起來：
“恩公，能讓我與我家那口子再次遇見嗎？下一世？”
陸青嘴角動了動，漆黑的雙眸盯着她有些瞳光渙散的眼睛，開口道：
“你願與他一同抗擊侵略者的炮火併且不得善終嗎？”
餘婆婆點頭，乾癟的嘴脣吐出兩個字：
“我願……”
若是能與他在一起，刀山火海都願意。不得善終，算什麼。
“好……”
陸青輕聲開口，伸出左手。
她的左手掌心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光芒，餘婆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