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頭幽魂

石碾子的事情還沒正式告一段落,紅姑卻出了事了...

自打婚禮的事情之後,紅姑便把自己鎖在屋裡,不與外人交流,逢年過節,小羅與他的父親曾去看過紅姑,她還是將自己打扮得很精緻,臉上還能看出往日的風采。

她笑意濃濃地看着小羅:“羅小子,好好學習,將來定要有一番作爲,可名揚四海啊”。大家都能想到她其實是羨慕小羅是個男孩子,不會因爲性別被歧視對待。

小羅走後,紅姑便病倒了,起初是高燒不退,全身長滿紅色的斑點,家人以爲是她成天在屋裡憋悶得起得溼疹,便讓她多出去曬太陽,結果有一天紅姑在家門口曬太陽的時候暈倒了,家人慌亂地揹着她去村裡的衛生所看了看,結果醫生說他看不了,建議去大點的縣醫院看,紅姑的父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帶上家裡僅有的幾千塊去了縣城。

到縣城之後,醫生很快就給紅姑下了病危通知書,原來她得了急性白血癥,這又是一個農村人聽都沒聽過的名詞,紅姑的父母慌了,看着此時形容枯槁的女兒,老兩口流下了渾濁的淚水,爲何他們女兒的命如此的苦。

經過醫生的救治,紅姑算是回過了心神,她望着天花板,嘴裡唸唸有詞,而唸叨的無非是如何治理鄉村建設,如何脫貧。

有時候也會和誰聊上一會,聽聊天的內容,大概是和她那個婚結了一半的男人有關,或許這也是紅姑心中的兩大心結吧。

紅姑得的病是一個無底洞,是多少錢也填不滿的窟窿,在縣城大概待了一個月,錢已然花光,紅姑便同父母回到了老家,她知道自己沒有多久的日子了,便也不再強求治療。她只想回到自己惦記的家鄉再喝一口那裡的山泉水,再看一次山間的日出,又或者再去墳前祭奠下她那個未婚夫。

村裡人聽說了紅姑的事情都不禁感慨“紅顏薄命”,生得如此俏生生,如今卻如枯黃的蠟燭,燃燒殆盡。

紅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她整個人瘦得只剩下大大的頭,四肢已經開始萎縮,顯然是不能走路了,放假的時候我曾同奶奶一起去她家探望,我看見她呆呆地坐在炕上望着村裡的西北角,那是那個男人離開的地方,她眼裡佈滿了紅絲,眼窩深陷,神情呆滯。

她的樣子略帶一絲詭異,嚇得我拉着奶奶的衣角就出了她家的門,走得遠了,我偷偷地望向她家,只覺得有一團黑色的氣氛籠罩着房頂,慢慢地無限放大.

夜深了,石碾子周邊又出現了綠瑩瑩的火光,“沙沙沙”的腳步聲從石碾子的縫隙中傳來。

累了一天的人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在這個黑漆漆的山村裡,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紅姑在櫃子裡取出那套只穿了不多會的大紅嫁衣,輕盈地飄出了房門。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草叢中的露珠還沒有掉落,蟲鳴還沒有響起,打更的老師傅便發現了倒在石碾子上的紅姑,由於夜深露重,紅姑的頭顯得又腫又大,還蒼白得嚇人。

老師傅大喊一聲,急匆匆地跑去紅姑的家中報信,紅姑母親哭的癱軟的倒在了地上,她的父親便隨着打更的老師傅來到石碾子旁,碾子旁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而一身紅衣的紅姑靜靜地躺在石碾子上,紅衣顯得那麼的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用鐮刀割去周邊的荒草,抱起紅姑步履蹣跚地向家中走去。

村中好事的人聽說了這件事都說是石碾子裡的冤魂來索命了,帶走了那個男人也帶走了紅姑。

紅姑的父親找來了“土郎中”康老頭,想算個良辰安葬紅姑,康老頭聽說過紅姑的故事,覺得這個女人命太苦,也擔心她怨氣大,會生得其他事端。便算得一個好日子交予紅姑的父親,讓她好入土爲安,下輩子可以生得一個好命。

紅姑就這樣離開了她心愛的家鄉,帶着遺憾與不捨。紅姑自然也屬於是未婚嫁的姑娘,因此也不能入祖墳,便也被草草地埋在了村後山的荒地。

漸漸地人們似乎快要淡忘有關紅姑的故事,然而奇異的事情卻不想那麼快的了結。

夜半時分,村支書在村口與幾位友人喝過酒起身回家,在繞過石碾子的時候,他恍惚聽到有人喊他,“你看呀,你倒是看呀,”村支書大喊道:“看啥看,煩不煩。”他回過頭去看卻發現並沒有人影,本來他以爲是酒精作用,產生了幻聽,結果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兩把綠瑩瑩的鬼火朝他飛來,支書慌亂中一躲,腳下一滑,便順着山坡滾落了下去,不偏不倚的掉到了石碾子前。

支書被嚇得睜大了雙眼,他定睛一看,石碾子的縫隙裡有很多動物的皮毛和屍體,大多數屍體已經乾枯,也有部分還帶着猩紅的血液,村支書立馬爬起來,準備穿過野草跑回家,誰知他剛轉過身就看到一張蒼白的大臉,七竅出血,面目猙獰地朝他飛撲過來,村支書被嚇得雙腿痠軟,來不及躲閃,便向後一倒,摔在了石碾子上,暈了過去。

就在這一夜,本該漆黑的夜裡,卻亮如白晝,家家戶戶上演了接連開燈的戲碼,人們都藏在被窩裡蒙着頭小聲地議論着。

外面蒼涼悲慼的聲音是誰?如果是人的聲音,怎麼會聽起來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嗚嗚嗚,誰來幫幫我。”村中也有膽子大的人透過窗戶紙向外望,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的大臉和腫脹的大頭在院子裡飛來飛去,扭曲的五官看不出一絲情緒,倒是聲音中有許多的怨憤和不甘。她飛來飛去似乎在找着些什麼,也似乎在規劃着什麼。

村民被嚇得不敢再入睡,直到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才稍稍放鬆,緊張了一夜的身體各個關節,此時咔咔作響,每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

日上三竿,按照平時的習慣,這個時間村口應該聚集了很多人了,但是唯獨今天卻遲遲不見一人。

村支書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被痛感和熱乎乎的液體驚醒,他倏地站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連頭也不敢回的撒腿就跑。

回到家中他將所見都講與妻子,見妻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村支書問她:“你這婆娘,怎麼了,不要嚇我。”村支書的妻子答道:“昨天夜裡聽到院子裡有悽慘的哭聲,叫喊着,“不公平,不甘心。”她並不敢向外看,抱着孩子就這麼等了一晚上,待天亮後村支書回到家中才稍微放心。

就在這時,咚咚咚,敲門聲突地響起,嚇得村支書妻子大叫一聲,“啊”,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是我,是我,你四奶奶,不要怕,快開門”。

村支書下了炕走到外屋打開屋門迎進四奶奶,此時四奶奶的氣色並不好看,很顯然她不是來串門的。

面色凝重的老太太嘆了口氣,然後吐出了一長串的話:“她是來複仇的,年紀輕輕的就被疾病帶走了生命,況且她提交改變農村現狀的事情還沒得到實現,又死了未成親的丈夫,怨氣怎麼能不大呢?現在她化爲冤魂來報復村民了,看樣子她勢必要讓大家不得安寧呢,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經歷了,也見識到了她的怨氣,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是還要出事啊。”

村支書聽完四奶奶的話,嘆了一口氣,急得直搓手,說道:”那怎麼辦呢,村長現在不在村裡,事情該怎麼解決呢?我也沒辦法呀。”四奶奶說,“你還是去找康大爺來看看吧,看看他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到了下午,村口聚集了村中說得上話的長者和村幹部,他們個個面色凝重,事情絕不簡單,這段時間發生在紅姑身上的事情太過詭異了。

康大爺手握黃紙,點燃後拋向空中,燃過的黑色紙灰隨着風飄向了村中的西北角,康師傅眯着雙眼盯着石碾子的方向,看了一會,他向村中的長者問道:“當時修這個石碾子的時候,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四奶奶想了想說道,“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只不過修成之後,有一天石輪子不知道怎麼的掉落下來,砸死了一隻正在磨盤上找食物的黃皮子。但是在那之後也沒發生過其他的事情了。”

康大爺想了想說道:“最近紅姑的大頭鬼魂還會飄來村中找事,大家最好夜裡不要出門,也不要在家中討論她,正常作息就好。待我回去準備一些工具明天晌午之前我會再回來整理後續的事情。”

大家聽了康老頭的話都悻悻得沒有言語,低着頭默唸着“阿彌陀佛”。

夜裡,紅姑的大頭果然又出現在了村子裡,伴隨着她的還有兩盞不明的綠色鬼火。

她嗚嗚嗚的嚎叫着:“我好慘,你們快來陪我,我不甘心,我要你們不得安寧。”大家試着想象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飄着一個又大又白的人頭,還閃着瘮人的綠光,而且整個山谷裡都飄蕩着紅姑淒厲的哀嚎聲,這樣的境遇誰能睡得着呢,因此村裡的人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話說康大爺回去點燃了三注清香,冥思間見到了紅姑,她雙眼流下血淚,對着康大爺說她心有不甘,願望沒有達成,她不捨得離開。她恨村裡的人都安於現狀,不支持她的決議。說到動情處,紅姑的耳朵,鼻子和嘴角都迸發出紅色的血液,滿臉猙獰,青筋暴起,就像隨時要爆炸一般。

康老頭見狀趕緊寬慰道:“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況且所有的人生來就是來渡劫的,只能說你生不逢時,待來世你必將實現你的宏圖偉志。”

紅姑哭唧唧地說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康大爺你是個好人,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你還是不要管了,你管不了的。”康大爺張嘴剛想說些什麼,最後一刻的香火也燃盡了,紅姑的影子消失在眼前。

康老頭站起身,揉了揉膝蓋,他年歲不輕了,此行大概是凶多吉少了,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也不知道石碾子附近的怨氣有多深,所以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他將自己寫好的文書以及收藏的各項法器交予自己的兒子,也是他的徒弟。

一大早,村書記便趕到康大爺的家去接他,生怕這根救命稻草跑了,兩人各懷心思地走到村口,此時村口已經聚集了好些人,他們眼圈黢黑,眼袋凸起,像沒了心神般,可能兩夜沒閤眼擱誰也會不好受吧。

康師傅站立在人羣中說道:“小屬相的人都回去吧,屬牛,虎,龍,馬,狗的跟我來。”

人羣烏泱泱的散去,只留下幾個健壯不怕事的青年,康大爺嘆了口氣,誰不怕死呢,大難臨頭,自然想的是先保自己的命了。

人性的弱點在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康老頭搖了搖頭收拾好心情,帶好工具,亦步亦趨地前往石碾子。

衆人剛一到達石碾子附近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碾子縫隙傳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羣灰鼠正在啃食同伴的屍體,大家不禁開始噁心起來。

康老頭派衆人將四周的荒草一一剷除乾淨,讓陽光可以直射到石碾子最爲陰暗的地方,又將準備好的小黃米撒到石碾子四周,目的是把碾子縫裡面的蛇蟲鼠蟻吸引出來,畢竟這些生靈也是一條生命,在清除石碾子周邊怨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傷及無辜。

待做好這一切已經接近晌午,一天當中分爲兩個極陰之時,便是夜裡十二時及晌午的十二時。

康老頭看了一眼手錶說道:“都是命啊!”你說好巧不巧地就正好趕到了晌午十二時,冥冥之中彷彿一切自有定數。

康老頭又取出了青花小圓碗和一把小黃米,拿出筷子後一刻不敢耽擱,雙指合一大喊一聲:“站”。但是筷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懸在碗中,而是不斷的向下倒,康大爺犯了難,爲何叫了這麼多次都不對呢。

就在這時,狂風大作,烏雲壓頂,康大爺趕緊取出一張黃色的硃砂符紙貼到石碾子上,並用八卦鏡找準方向,將鎮壓用的玉石放到石碾子的六個腳。

此時只見康大爺雙腿盤坐在石碾子前,雙手打劍指上舉到眉心位置,默唸着一串聽不懂的詞句。他滿頭大汗,渾身抖動,村民見狀也不敢上前阻止,怕是哪一環不對,再惹事上身。

在此期間,紅姑淒厲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聽得人毛骨悚然,人聲中還夾雜着動物嘶叫的聲音,痛苦的糾纏在一起。

過了大概一刻,烏雲慢慢散去,狂風也漸漸消減,但是康大爺卻不見睜開雙眼,村支書輕輕地喊了一聲:“康大爺,康大爺”。

過了好一會也沒見康大爺的應答,他們繼續等着,突然“噗”的一聲,康大爺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身體斜斜地倒了下去。

村支書見狀趕緊將康大爺揹回家,康大爺整整昏迷了兩天兩夜,這其間紅姑的大頭再也沒出現過。

康大爺醒後,交代紅姑的父親去看看紅姑的墳,是不是被動物串了氣了,如果是的話就趕緊將土葬改爲火葬,然後將家中紅姑的所有衣物一併燒了。再讓扎紙鋪扎一個小鎮給紅姑,讓她自己在下面隨意折騰去。

又交代村支書蓋了黃仙廟,雕像要做出一大一小兩隻黃皮子,渡上金漆,日後村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廟裡上香供奉。

而那個石碾子呢則就找了幾尺紅布包了起來,風吹日曬破敗了就換上新的紅布,周而復始。

康大爺說:“憑我目前的能力。只能想辦法鎮壓此處怨氣,具體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也掐算不出了。”

聽完整個故事,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想了想之前自己上學路過包着紅布的石碾子,總感覺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吸引我去掀開來看看,內心就一陣哆嗦,就連後來我家搬走很多年後還是會做噩夢,夢到吱嘎吱嘎的石碾子和悠悠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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