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山只有一個獨生女,唯一的女兒又只生了一個孩子也就是江寧,所以周文山對待江寧就如同第二個閨女一樣,那是百般寵愛視如掌上明珠,不論是事業上還是生活上,對她也是施以厚望極其信任,所以對自己過去受國家派遣探古墓和宋天官的事毫不隱瞞的全盤托出,並與她密談一番之後,祖孫二人決定與宋天官合作,一起弄清楚三十六年前的事情真相。周文山想要得到長生不老藥,而宋天官想要回自己的記憶,反正他們利益驅使的方向相同,以合作互利的方式聯合那是再好不過了。
第一步,他們就聯繫上了陳三水。關於這其中的曲折,江寧說那都是外公周文山在操作,自己並沒有過多幹預。不過一年之前周文山和宋天官回了趟洞子坳給宋老頭祭掃,兩星期之後,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陳三水,以及那面可以打開戰國地宮的銅鏡。看來在洞子坳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外公並沒有提起,江寧也不方便問,倒是有一次與宋阿拽閒聊的時候他透露了一些關於陳三水的情況。
江寧說其實那個時候宋阿拽已經發現陳三水就是陳癩子,據他不太靠譜的碎片式回憶,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陳癩子了。關於這件事情的始末有點兒荒誕離奇,三十多年前,宋阿拽一聽說陳癩子要招募一支考察隊去伏牛山,他就知道他們是衝着山中的古墓去的。因爲在那之前他記得自己已經進過一次古墓,爲了尋找有關失憶方面的線索,便加入考察隊隨他們再探古墓,也就在那次旅程中,他認識了領隊的陳癩子。
說到這裡,封鬼才確定宋阿拽之前並沒有對自己撒謊,他確實和陳癩子一起去了伏牛山,對他這個人很瞭解,也知道只有他纔會借屍還魂蠱,從而發現錢串子是陳癩子假扮的。不過封鬼繼而又想到一件事,如果說戰國銅鏡是陳癩在一年前給宋天官的,那就跟司機老張與他兒子的說法在時間上相吻合了。一年前老張隨陳癩子回了趟長沙老宅,也就是在那時候發現了藏在包裹裡的銅鏡。也就是說,陳癩子從湖南長沙老家取了戰國銅鏡之後就去了洞子坳,碰上了宋阿拽和周文山,再親手把銅鏡交給宋阿拽然後隨他們一起回來。
可這也太巧了,陳癩子的老家在湖南,而宋阿拽待了三十多年的洞子坳也在湖南,他們又是從洞子坳一起回來的,難道說陳癩子的長沙老宅就在洞子坳?!宋阿拽竟然一直都生活在陳癩子老家的村子裡?這又是怎麼回事呢?爲何他哪裡也不去,偏偏就去了湖南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呢?如果說是爺爺封九公刻意安排的,要把這麼一個帶有神秘封印的人藏起來,那也應該是藏在自己熟悉的故鄉江蘇啊,怎麼會把他安排在湖南洞子坳呢?難道說爺爺生前和陳癩子有着密切聯繫,纔會把宋阿拽藏在洞子坳?
如果真是這樣,那陳癩子應該就知道有關宋阿拽身上的秘密了,而陳癩子一直是想長生不老的,他爲何沒有對宋阿拽出手呢?怎麼不利用這麼好的一具不老載體借屍還魂呢?這有些說不通啊。
不過這一點也很好確定,首先只要問問鴉門陳癩子的老家是不是在洞子坳,就可以確定他是否真和宋阿拽有更大的關聯,而剩下的疑點就需要通過宋阿拽慢慢去查清了。
“怎麼了?”江寧看出封鬼在走神,不由好奇問他,封鬼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江寧只得繼續往下說。
既然得到銅鏡,陳癩子自然就把戰國地宮的秘密告訴了他們,還說開啓地宮的時機沒有成熟不便透露具體位置,相約一年之後去沱川找司機老張獲取地理信息。江寧估計,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陳癩子開始裝病昏迷一年之久,十有八九是怕周文山找上門逼自己說出地宮的下落。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不清楚,陳癩子爲何會將銅鏡交給宋阿拽?他怎麼確定宋阿拽就有能力進入戰國地宮幫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顯然又是一個未解之謎啊,除非找到陳癩子本人問個究竟,否則憑自己的猜測與推斷實在是無法弄清事情的真相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封鬼已經知道了,等陳癩子所說的一年之後的時機到來之時,周文山派江寧和手下四方神監陪宋阿拽到婺源沱川找到老張問出地宮位置的信息,在他們之前來湯土村找到老孫頭,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陳老四會帶着陳曉封鬼一行人也到了地宮,而陳癩子自己假扮錢串子也出現了,這樣就有三批人同時進入戰國地宮。封鬼有些無法理解,如果說陳曉那批人是個意外,而陳癩子又早已安排好宋阿拽在一年之後進入地宮,那陳癩子自己爲何會潛入他們的隊伍呢?還以僞裝隱藏的方式出現,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從牀上甦醒過來之後告訴他們地宮的真相和大家一起去呢?他隱藏自己身份的目的何在?難道只是爲了監視這兩批人看看他們是否會揹着自己搗鬼?想到在陳家四合院上空那個化煙而去的黑麒麟以及半夜攻擊自己的夜叉,封鬼越想越覺得這裡一定還有別的文章。
不過江寧對陳癩子這個人瞭解的並不比封鬼多,更無法解釋他各種詭異的行事目的,封鬼也只得將各種疑問暫時拋之腦後。從戰國地宮回去不久,周文山又根據手中的線索查到呼倫貝爾的草原礦井,懷疑八石獸中有兩個就來自於這裡,纔會又派出江寧和宋阿拽前來探明情況,十分巧合的再次與封鬼他們相遇。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江寧攤了攤手,表示並不在乎封鬼對此的看法和意見。雖然以上事情的真實性有待考證,可封鬼至少確信有百分之七十是符合邏輯沒有漏洞的,而且江寧實在沒有什麼必要來誤導自己,那麼總體來說他對自己得到的信息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知道了不少自己之前想要搞清楚的事。
至於江寧的外公是不是大藥商,他的目的是不是長生不老藥,掌控着宋阿拽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這些問題他壓根就不關心,目前他最想要弄清楚的就是如何解除宋阿拽的封印讓他變回一個普通人,以及怎樣才能成功進入礦井下的修羅殿一探乾坤。這兩者比起來肯定是後者迫在眉睫,而且也是他們此次前來的直接目的,如何衝破那羣難纏的蝙蝠陣,就是他們進入修羅殿的第一關。
“我比較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告訴我這些?”封鬼認真的盯着江寧,有些猜不透她主動告訴自己這麼多事情的原因。
江寧笑了笑說:
“你不是很想了解宋天官的事情嗎?”
“我沒……”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想要從你身上得到某樣東西?”
某樣東西!不錯,宋阿拽的確跟自己說過,他要從封鬼身上得到某樣東西,可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爲什麼非要從自己這裡才能得到?會不會和爺爺有關?和解開他的龍紋封印有關?甚至和長生不老以及玉璽有關?這些是封鬼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自己弄明白的了。
“你知道那是什麼?”封鬼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江寧搖了搖頭,嘆氣道:
“我也不知道,就算是小天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如果這不是陳癩子在耍把戲,那就要去問他本人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你是說,是陳癩子跟宋天官說我身上有他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嗯,陳癩子說過,封九公嫡孫的身上藏有小天身份的信息,具體是什麼他並沒有說明。所以我之前一直懷疑你是不是知道有關小天的一些事情。不過就在剛纔我已經確認,你對他更是一無所知,或許是你爺爺掌握了小天的身份關鍵,藏在你的身上你卻並不知道。你仔細想想,你爺爺有沒有留給你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者暗示?”
“沒有,我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過世了,我身上就只有一把祖上傳下來的邪牙刀,除了知道它是從九尾妖狐體內煉成的之外,並沒發現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你那把刀我和外公研究過,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你不覺得奇怪麼?降妖除魔的封門,爲什麼會拿一把妖刀作爲傳家法器?”
江寧問的很突然,封鬼也無法給出答案,只能搖頭。確實,之前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與妖敵對的封家竟然會視一把妖刀爲神聖的傳家法器,這就好像警察在做非法交易一樣,是一種很難以裁判和界定的古怪行爲。說它違經叛道,卻又發展的順理成章,因爲只有警察最瞭解罪犯的手段,只有降妖師最清楚妖的利害,而往往人們就會願意從自己瞭解的領域下手。
“那除了邪牙刀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嗎?”江寧不甘心的繼續追問,封鬼考慮了片刻,還是搖頭表示沒有。金行珠並不是爺爺留給他的,和宋阿拽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再說就算有關係,僅憑這麼一顆也根本弄不清楚它的功效,還是等得到更多有關五行珠的信息之後再與人共享這條線索吧。
“好吧,時間也不早了,以後有新的情報我們再交換吧。”江寧站起來舒展修長曼妙的身體,封鬼點頭敷衍了事。他可不認爲經過一番談話雙方就是同盟軍了,自己的初衷不變,還是會想辦法把宋阿拽拉攏到自己身邊來。
“那吸血蝙蝠怎麼辦?要是想進修羅殿就得想辦法對付它們。”
“這有什麼好想的?既然它們怕火那就用火攻嘍。”江寧跟看白癡一樣瞥了封鬼一眼,又看向宋阿拽,有些無奈的說:
“你還是好好想想,眼下這個難題該怎麼處理吧。”
然後就慢條斯理的離開房間,留下封鬼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裡,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女人所謂的眼下難題,難不成指的是宋阿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