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武者的記憶

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巨巖之上,巨巖的表面映射出一片通透的白光,令刻在其上的文字越發顯得清晰。

那位嗜武成癡的第一王子,如同以往那樣坐在巨石前面。

在他的面前橫放着一柄彎刀,金光閃閃的刀身,將四周籠罩在一片黃金般的光芒之中。

巨巖四周空無一人,第一王子修煉武技的時候,不讓任何人打擾,幾乎已經成爲了雲中之城的慣例。

不過那些守護在外面的侍從們,並沒有阻止恩萊科的進入,因爲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新來的兵器打造大師是唯一的例外。

他不僅僅是第一王子最爲親密的好友,更是令王子的武技得以獲得大幅度突破的指點者。

事實上在此之前,第一王子的武技已經停滯很久了,這點令他頗爲煩惱,也大大增加了他離家出走的可能性。

對於雲中之城的每一個人來說,王后希茜莉亞一家老小,都有着極其糟糕的不良記錄。擁有這無比優秀又有些桀騖不馴血脈的人,一旦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會溜出雲中之城。

正因爲如此,第一王子能夠安心修煉武技,比什麼事情都更加令侍從們感到高興和安心。

同樣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這位新來的勒克累斯先生成爲了最受歡迎的人物。

從一道小門進去,恩萊科遠遠地便看到了達克王子。兩腿盤在一起,一隻手託着腮幫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握着那柄彎刀,這位王子殿下在那裡冥思苦想。

恩萊科完全能夠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從第一天在那座宮殿之中看到達克王子的武技之時,恩萊科已經知道他所缺乏的是什麼東西。

地上的腳印對於這位王子殿下來說,無疑是一條線索,不過這還遠遠稱不上是指點。

單單依靠這點線索,想要窺探托木爾武技的全貌,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達克王子一上來便走錯了路,他的武技和托木爾的武技背道而馳。

“有點眉目了嗎?”恩萊科問道。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令那位王子吃了一驚。

等到他看清是剛剛結識的好朋友到來,他的臉上頓時綻開了彷佛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你好,我最親密的朋友,我的妹妹沒有對你提出過分的要求吧,如果她冒犯了你的話,就告訴我,作爲長子,我還有那麼一點權力能夠約束我父親的所有孩子,包括我那位與衆不同的妹妹。”達克王子笑着說道。

“不,在我看來,安其麗公主是一位天使,她的心靈充滿了仁愛和真誠,她的品性純淨得如同一顆透明的水晶,卻偏偏有着比鋼鐵還要堅強的韌性。”恩萊科說道,他緩緩地坐了下來,坐在達克的面前。

“喔——你用不着這麼恭維她,我很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物,小時候她可沒有少給大家惹麻煩,再加上她的身邊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小東西。”

說到這裡,突然間王子探出身來問道:“對了,那個小東西沒有作弄你吧!她的性情惡劣實在是頗爲少見,如果是我,我會有多遠就躲多遠,但是你可能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說着,達克長嘆了一聲,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

恩萊科搖頭苦笑,對於那個小東西的看法,顯然他和眼前這位好友沒有什麼兩樣,那個小東西顯然不是諸神值得稱頌的奇蹟。

“對了,你的妹妹要求我做一件事情。”

“如果,你覺得要求有些過分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拒絕,那個小丫頭至少還聽我的話。”達克王子打斷了恩萊科的話頭,插嘴說道。

恩萊科笑了笑說道:“她要我在武技之上給予你一些指點。”

達克王子驚奇地看着新結識的好朋友,不過他絕對不認爲這位朋友是在開玩笑,同樣也不會認爲自己的妹妹在開玩笑。

“勒克累斯,我的好朋友,你是一位武者?”達克王子捏了捏恩萊科的肩膀,雖然很有彈性,卻顯然不夠強壯有力,正因爲如此,這位王子殿下顯然對他的話有些難以置信。

“事實勝於雄辯,我們先來比試一下,確定各自的實力之後再說吧。”恩萊科笑着說道。

說這番話的時候,突然間恩萊科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充滿了自信,同時又渴望能夠將技藝傳授給別人的感覺。

兩個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面一閃而過。

其中的一位,便是那位在自己踏上這條旅途之初,給予自己指點的麥考倫大魔法師,正是這位值得尊敬的長者,真正將自己引向了一條探求魔法真諦的道路。

而另外一位則是瑪多士魔法師,這位冥神的降神者,爲自己打開了更爲廣闊的天地,那已經遠遠超越了魔法的世界。

那位第一王子顯然並不知道恩萊科的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卻能夠感受到,好朋友的身上流露出來的那份自信。

這份自信,顯然更加增添了恩萊科在那位王子心目中的神秘感。

“好,我正渴望能夠見識一下萊丁王國的武技呢!萊丁一直是我向往的聖地。”王子雙腿一用力,猛地跳起身來。

這乍看之下平平常常的舉動,正好顯示出他的功夫底子之紮實,沒有絕佳的腰力和腿勁,根本就作不到這一點,同樣如果柔韌性不好,動作會顯得僵硬,而且很可能弄傷筋骨。

恩萊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本事,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可能要令你感到失望了,我的武技並不來自於萊丁王國。”恩萊科笑着說道,他緩緩地解開了系在腰際上的那條鞭子。

那根鞭子一下子彈了開去,向前舒展着彷彿是一根用來垂釣的魚竿,近一米左右的部分挺得很直,只略微有些彎度,後半段隨着鞭梢變得纖細而緩緩垂落下來。

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那位王子殿下連連搖着頭說道:“不幹,不幹,我不和你打,這是用來抽老婆的玩意兒。”

說着,他看了恩萊科一眼,說道:“我相信你並不是故意羞辱我,這東西是你房裡面的那個小丫頭送給你的吧,你不知道,在蒙提塔,每一個女人在喜歡上某個人之後,都會製作這樣一條鞭子,這條鞭子象徵着夫權,同樣也表示那個女人願意絕對服從男人的支配。

如果那個被愛的男人接受了鞭子,按照你們萊丁人的說法,就是已經訂立了婚姻的盟約,不過對於蒙提塔人來說,稍微有些區別,接受鞭子的意識,更接近於結婚,只不過婚禮必須得等到成年儀式過後才舉行。”

聽到這番話,恩萊科呆呆地張大了嘴巴,他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現在他只能祈求,蒙提塔王國也同樣擁有能夠主宰一切的大長老存在。

恩萊科越來越感到頭痛,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糟糕透頂,絕對不亞於當初在歌鈴之中摸仙奴的耳朵那次。

恩萊科在心底暗自打定主意,從今往後,每到一個不曾去過的地方,第一件重要事情,便是問清楚當地有什麼不爲他所知的求婚方式。

弄錯這個,恐怕是最最糟糕的事情。

那位王子殿下看着好朋友發呆的樣子,感到相當有趣,他笑着說道:“我必須警告你,在蒙提塔,悔婚是絕對不允許的,那個女孩所在的部族會以此爲極大的侮辱,甚至有可能會和你拼命,我的父親更會告訴你,悔婚是多麼嚴重的罪名,他肯定會將法典上的文字,給你逐字逐句詳細解釋。”

恩萊科按着太陽穴連連搖頭,這件事情確實令他感到痛苦不堪。他感到自己彷彿已經將脖子伸進了絞架。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在絞架的另一頭站立着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三個女人,恩萊科甚至彷彿看到她們已經拽緊了繩索,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隨時都準備將自己高高吊起。

“你現在還有心情和我比試嗎?”王子微笑着說道。

恩萊科拍了拍臉頰,將那些胡思亂想全部驅趕出去。

既然麻煩已經發生,唯一要作的事情便是解決麻煩,無論是再次逃亡,還是想法設法解除婚約,抑或是請求克麗絲接受這個惹來麻煩的小丫頭,反正總能找到一個解決麻煩的辦法。

不過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是,給予這位王子殿下武技上的指點。

不知道爲什麼,恩萊科感到自己無法拒絕安其麗公主的請求。

迄今爲止,安其麗的請求對於他來說,多多少少都有些困難甚至是痛苦。

第一個請求,令他不得不時時刻刻飽嘗着神聖魔法那針刺一般的痛苦,而這一切,都是爲了安其麗那仁慈善良的心。

恩萊科從來不認爲自己有多麼高尚,要不然那個邪惡的魔物也不會選擇他,並且潛伏在他的靈魂深處。

而且在成達維爾的時候,也已經證明,如果不是因爲貝爾蒂娜在自己的身邊,自己恐怕只會在那裡稍作停留,最多也僅僅只有請郡守大人照顧一下小芸和她的家人。

不可否認,經歷了成達維爾的一連串事件,特別是老爹的死,給予他的心靈帶來的震撼,恩萊科多多少少對於仁愛和奉獻有所瞭解。

正如貝爾蒂娜所說的那樣,這是達克託老爹留在人間最寶貴的財富。

不過恩萊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還遠沒有高尚到爲了別人的痛苦,而痛苦地站立在神聖魔法之中的境界。

令他這樣做,除了克麗絲的命令之外,更多是因爲安其麗的緣故。

她身上的很多地方,令恩萊科不知不覺中想起了達克託老爹。

和貝爾蒂娜那虛幻的、憑藉着虛無縹緲的仁愛而產生出的夢想,完全不同的,是達克託老爹同樣也存在自己的夢想——一個無比美好的世界。

不過達克託老爹親身感受過這個世界的黑暗和殘酷,因此他的夢想並非虛無縹緲,不着邊際。

事實上在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按照着自己的夢想,一步一腳印地建造着醫院、劇場、創建和維持着共濟會。可以說,現在的成達維爾已經相當接近於老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了。

而安其麗顯然也是如此,她很清楚蒙提塔人的苦難,她的心中同樣有着一個理想的世界。

唯一遺憾的是,她還沒有找到能夠幫助她實現理想的人。

對於這件事情,恩萊科感到相當慚愧,因爲他就在安其麗身邊,卻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隱瞞着自己的真實身分。

也許正因爲這種種原因,恩萊科對於安其麗的請求,全都竭盡全力去完成。

事實上,迄今爲止,安其麗的請求就只有這兩個。

恩萊科怎能令安其麗感到失望呢?

他擺了擺手說道:“我想這還不聖於讓我徹底喪失鬥志,唯一遺憾的是如果不用這件兵器,你恐怕無法看到我真正的實力,也許你會感到不可思議,這件兵器確實是最爲適合我的武器。”

恩萊科的話令王子吃了一驚,他看了一眼那條鞭子,鞭子的樣子確實有些奇怪,鞭身如此挺直,想必需要特殊的技藝來操縱。

面對這樣一件兵器,也許蒙提塔的任何一位戰士都會感到尊嚴受到侮辱,不過這裡面絕對不包括這位王子。

只因爲他是個嗜武成癡的武者,同樣也因爲他對於這位新結識的朋友,有着無比的信賴。

他相信勒克累斯不可能侮辱自己。

同樣,他也渴望能夠見識一下與衆不同的武技。

“好,既然是這樣,我就要領教一番了。”王子再一次拉開了架式。

他的雙腳一前一後微微分開站立着,渾身上下的肌肉稍稍放鬆,右手握緊彎刀平伸向左側,這是全力進攻的架式。

恩萊科對於達克王子的武技瞭如指掌,他甚至已經預料到,達克下一步準備進攻的方向。

曾經在喬的手底下接受過訓練,恩萊科很清楚,第一影響對於受訓者所具有的特殊意義。

當初喬用一套花招,令所有傭兵對他服服帖帖,而且一個個都渴望着能夠學到,和喬所展現的一樣精采的長槍技藝。

事到如今,恩萊科已經很清楚地知道,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不過那時候喬給予他的影響卻深刻無比。

更何況,他同樣也清楚地記得,自己和凱特爲什麼對於克麗絲言聽計從,她和老狼的那番驚天動地的對決,顯然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正是因爲這場超乎想像的對決,令他們對克麗絲崇拜和畏懼得五體投地,對於她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違背和猜疑。

想到這裡,恩萊科打定主意,他必須在達克的心目中樹立起一個強大無比,幾乎不可戰勝的印象。

在心中默唸着那電系魔法的咒文,恩萊科感覺到周圍的一切,彷彿變得緩慢了下來。

克麗絲在將別人當作實驗品的時候,同樣也沒有忘記他這個最好的試驗品的存在,而改進別人的魔法,無疑是克麗絲最擅長的一件事情。

恩萊科將鞭子向後甩去,鞭梢軟垂着拖在地上。

與此同時,他用意志緊緊鎮定住了達克的精神,雖然失去了那枚“制裁之戒”,不過自從莫斯特尋找回了自己的力量之後,他仍舊能夠有限度地獲得別人腦子裡面的思想。

只不過經歷了那兩隻妖精和掌控者組織的教訓之後,恩萊科越來越厭惡“偷窺”別人的思想。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在戰鬥之中,知道對手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無疑是最有力的武器,這件武器不但能夠用來進攻,同樣也能夠令防禦變得固若金湯。

不過恩萊科也很清楚,這些力量對於真正的絕頂高手,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像海格埃洛這樣的聖騎士,他們的出手和變化更多是來自於本能的反應,而不是靠大腦的思索。

除此之外,沒有“制裁之戒”,靈魂之眼只對十米範圍有效,見識過劍氣和那漫天“星辰”的恩萊科,很清楚這種武技的侷限性。

如果面對真正的高手,他仍舊情願飛到空中用魔法對付,這顯然要穩妥得多,恩萊科從來不認爲自己擁有武者的尊嚴,那對於他來說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恩萊科準備好了一切,所有這一切都是爲了達克進行的準備,一切都是針對他的武技。

正因爲如此,當那位王子殿下發起攻擊的那一剎那間,他的對手已經脫離了攻擊範圍。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當他的彎刀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伸展到盡頭的時候,那條長鞭便如同閃電一般劈在刀背之上。

金色的彎刀旋轉着飛了出去,在陽光的照耀下,化作一道美妙無比的金色圓環。

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彎刀掉在了很遠的地方。

達克王子睜大了眼睛,他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這個來自遠方的朋友。

這一次恩萊科給他帶來的震撼,遠遠超過第一次的感覺。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比試幾次都可以,直到你感到滿意爲止。”恩萊科笑着說道,笑容之中充滿了自信。

達克王子二話沒說地朝着那柄彎刀奔去。

太陽漸漸朝着西方傾斜,空蕩蕩的廣場之上,只有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

那位王子殿下喘着粗氣,他雙手捧着那根鞭子,仔仔細細地查看着。

“這只是一根普通的皮鞭。”過了好長時間,那位王子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將皮鞭還到恩萊科手中。

王子愣愣地看着恩萊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從來不曾聽說過像你這樣的武者。”

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他說道:“以你的實力,即便在擁有聖騎士實力的絕頂高手之中,也能夠排得上數一數二的位置,但是我從來不曾聽說過有像你這樣年輕的武者。

據我所知,年輕一輩的武者之中,最有名的,莫過於萊丁的冰雪劍士卡麗恩,和索菲恩的魔法騎士凱特,不過無論是卡麗恩還是凱特的年紀,都應該比你大一些,你和我的妹妹同年齡,也就是說還沒有完全成年,你到底是誰呢?你所說的身世又有幾分是真實的?”

對於達克王子的懷疑,恩萊科並沒有感到驚訝或者不滿。

事實上,他倒是頗能夠體諒王子殿下的心情,如果別人欺騙了他,他同樣會感到和那個人之間存在着一道隔閡和不可逾越的距離。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直到現在,他對於希玲仍舊有種若即若離的陌生感,以及一種淡淡的恐懼和警惕。

“我確實是一個四處旅行的商人後裔。”恩萊科坦然地說道,這確實是實話,只不過現在連他也不相信自己還會回去繼承那個雜貨鋪。

“而且我確實沒撒謊,你身邊的那把彎刀,絕對能夠證明我的兵器打造技藝。”恩萊科耍了個滑頭,他並沒有明確的指出到底在什麼地方沒有撒謊。

“我生活中的一切,在我得到一柄魔法彎刀之後,徹底改變。”恩萊科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這同樣也是實話,他的力量來源於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那個魔族,同莫斯特巧遇,是發生在那次的魔界之旅,而那柄吸血彎刀,正是克麗絲送給他用來防身的武器。

“那柄彎刀的名字叫‘暗紅淚珠’。”恩萊科凝望着達克緩緩說道。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王子殿下顯然對於這個名字根本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像他原本預料的那樣,表現出大吃一驚的神情。

恩萊科忍不住疑惑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爲什麼我需要知道這個名字?”王子殿下更加感到疑惑不解。

“看來你確實對此一無所知。”恩萊科點了點頭,他轉過身來指了指那塊石壁:“留下那些文字的人,就是那把彎刀的前一任主人。”

這一次效果立刻變得極爲明顯,那位王子殿下張大了嘴巴,根本就合不攏,他愣愣地看了一眼那塊巨石,又愣愣地望着恩萊科。

“你……你是說……你繼承了托木爾大人那柄充滿魔力的彎刀?”突然間一道靈光從他的眼前閃過,這位王子殿下彷佛被電擊了一般,渾身一震,然後用手指着恩萊科說道:“難道……你剛纔所展現的,就是托木爾傳承下來的武技?”

恩萊科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所修習的武技,確實源自於托木爾,不過在修煉之中,我增加了自己的理解和創新。”

那位王子呆愣愣地在那裡點着頭,他彷彿在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可以想像,因爲你擁有說這番話的實力,你對於一切部有自己獨到的見解,無論是兵器打造,還是武技。”

達克的話,令恩萊科感到無地自容,這樣的誇獎,顯然已經超越了他的想像。

不過恩萊科仍舊得硬着頭皮冒充絕頂高手,他甚至希望能夠表現出托木爾當年那股放眼天地之間,遍尋不到對手的寂寞和孤獨。

恩萊科並不是一個出色的演員,但是那個魔物則完全相反。

當年它能夠冒充神靈,將人類引向邪惡,講到裝假和冒充的功夫,沒有人能夠超越過這個傢伙。

它欣然地離開了那個小鎮,鑽進了恩萊科的意識深處。

突然間,一種空虛到了極點的感覺,從恩萊科的心底油然而生。

“在我一生所見過的武器之中,那柄‘暗紅淚珠’算不上是最強有力的武器。”恩萊科緩緩地說道,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寂寞和蒼涼。

“但是因爲一件事,令那柄彎刀成爲了無可爭議的最強兵器,那柄彎刀擁有着無數使用者的記憶,那都是絕頂武者畢生武技的精華。”

“我能夠親眼見識一下那柄彎刀嗎?我能夠感受一下那些武者的技藝嗎?”達克王子急不可耐地問道,他已經毫無疑問地接受了恩萊科所說的一切,因爲從恩萊科身上散發出來的寂寞和孤獨的感覺,令他感到如此地熟悉。

同樣,也因爲那股蒼涼但是彷佛能夠壓倒和摧毀一切的氣勢,更令這位王子殿下確信,眼前坐着的這位,正是傅承了托木爾所有武技的武者。

不知不覺中,王子殿下坐直了身體,他的神情嚴肅得彷彿是面對着父親和導師。

恩萊科猜到王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恩萊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對於那柄彎刀沒有絲毫瞭解,正如傳說之中那樣,那是柄充滿魔力的邪刀,它絕對稱得上是最強的武器,因爲那柄邪刀能夠將擁有它的人,造就成爲最強大的武者。

正因爲如此,即便這柄彎刀本身算不上是最強大,但是它被握在最強武者的手中,它便無疑是最強力的武器。

我這一生之中見識過無數把神兵利器,其中的一些甚至是諸神留下的武器,但是沒有一把像那柄‘暗紅淚珠’一般神奇。

‘暗紅淚珠’的強大在於它封存着的記憶,但是要得到這些記憶,必須能夠駕馭這柄彎刀,我不曾見過哪件武器比‘暗紅淚珠’更加充滿邪氣。

正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托木爾極少使用那柄‘暗紅淚珠’,恐怕連他這樣高絕的武者,也害怕被這股邪氣所操縱。”

說到這裡,恩萊科看了好友一眼,雖然他不想令好友受到打擊,不過爲了避免麻煩,他還是得這樣說道:“對於那些無法駕馭它的武者,死亡將是他們的結局,這柄彎刀彷彿是一個邪惡的魔物,它需要吸收生命。

我曾經犯下無數錯誤,將這柄邪刀展現在很多人面前,但是唯一沒有受到邪刀操縱的,就只有戈爾斯羅,那個縱橫荒漠的盜賊首領,正因爲如此,我已經將那把邪刀加以封印,讓它安安靜靜地等待着下一位擁有者的到來。”

說到這裡,恩萊科看了一眼達克臉上失望的神情,他笑了笑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已經將‘暗紅淚珠’之中所有的記憶,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之中,並且創造出了完全屬於我自己的武技。”

恩萊科揚了揚手中的鞭子,笑着說道:“你看,我甚至不再使用彎刀,因爲我用這件武器更加能夠發揮自己的實力。”

“最強的武器便是自己。”達克王子喃喃自語道。

恩萊科沒有想到,王子殿下最終競然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不過,他並不打算說破。

“我的朋友,我真誠地請求你,傳授我武技。”王子誠懇地說道,他的臉上充滿了堅毅。

“當然,我就是爲此而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得替我保密,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是托木爾的傳人。”恩萊科笑着說道。

“你的心思,我實在無法理解,不過我絕對不會向別人透露一個字。”王子鄭重其事地舉起彎刀指着天空說道。

恩萊科高興地點了點頭,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皮鞭被他收了回去,盤成了一團拎在手裡.

“我是否也要用皮鞭作爲武器?”王子看了看手中的彎刀,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會教你‘暗紅淚珠’裡面的武技,不過,總有一天你應該尋求自己的武器,最強的武技,就是最適合自己的武技,最強的武器,同樣也是最適合自己的武器。”恩萊科說道。

這宛如繞口令一般的話,並沒有令王子感到可笑,反而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對於專心一志做某件事情的人來說,時間過得飛快。

對於達克王子,恩萊科絕對非常滿意。這位王子殿下的基礎極爲紮實,而且他對於武技有着絕佳的天資。

在恩萊科看來,他唯一所缺乏的,只是高明的指點。

一旦有人爲王子殿下指明瞭正確的習武方向,他就能夠自行領悟到更加高深的層次。

一個下午的對練,令王子殿下心曠神怡。

他彷佛是一個在荒漠之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突然間遇到了一片綠洲,便一頭栽進了湖裡一般。

又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不停地吸收着水分。

對於高深指點的渴求,令他徹底遺忘了時間,甚至到了太陽下山,他仍舊感到意猶未盡。

達克王子甚至想要點起火把,在夜晚繼續練習,恩萊科好說歹說纔將他勸服下來。

看他顯然有些口是心非的模樣,恩萊科相信,這位第一王子回去之後,恐怕會通宵達旦地練習武技。

這令他想起了在克麗絲的實驗室裡面,學習魔法陣知識的自己,那時候的他同樣充滿了興奮和**。

好說歹說地將王子殿下勸回了自己的寢宮,恩萊科滿頭大汗往回走去。

雖然僅僅只是在一旁指點,他也感到全身乏力,他的基礎確實無法和那位王子相提並論,達克從小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苦功,確實令他難以相比。

正當恩萊科朝着神殿走去,半空之中竟然又飛來那個討厭的小東西。

恩萊科裝作沒有看見,徑直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你隱瞞了很多東西,你是個魔法師,爲什麼不告訴其他人,甚至瞞着安其麗?”那個小東西輕聲說道。

那纖細的聲音對於恩萊科來說,無異於晴空霹靂。

“我……我怎麼可能是魔法師?”恩萊科硬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沒有想到,那個小東西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前飛去,一邊飛,一邊冷冷地說道:“也許是我看錯了,我只要找幾個魔法師詢問一番就可以了,對了,希茜莉亞是最好的人選,我去問她準沒有錯。”

聽到她這樣一說,恩萊科更加慌張起來,他一把將小東西抓在手中。

正當恩萊科想要解釋幾句,突然間他看到這個小東西鼓起了她的腮幫子,脖子微微往外伸展。

恩萊科對於這一手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這是尖叫攻擊的前兆。甚至連想都沒有想,恩萊科連忙用手指堵住了小東西的嘴巴。

不過,他立刻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小東西雖然沒有發出尖叫,不過恩萊科自己卻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他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將任何東西塞進一個金屬生命體的嘴裡.

恩萊科現在總算知道,堅硬的核桃在覈桃夾子裡面感受到的痛苦,同樣也終於明白,爲什麼用鐵鉗拔釘子會如此輕易。

小東西的嘴巴無疑是最爲可怕的武器,無論是用尖叫聲,還是僅僅用牙齒咬,都能夠令對方痛苦無比。

面對如此強大而又可怕的對手,恩萊科只得求饒,他的請求並沒有打動小東西絲毫,不過他的許諾令小東西終於停止了傷害他的行動。

當恩萊科答應給小東西說十年分的故事之後,以及告訴她所有的秘密之後,小東西總算鬆開了嘴巴。

手套已經被咬掉了一塊,缺口這裡血肉模糊,手指已經高高地腫起,恩萊科猜想指骨可能裂開了,疼痛令他齜牙咧嘴,幸好他已經習慣了諸般痛苦,因此才能夠忍受到現在。

恩萊科急着回去治療,神毆之中,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缺乏藥物,高級神職人員數量不夠,有的時候也有好處。

當然,恩萊科知道更加簡單的辦法,就是引發神聖光芒,不過他畏懼“天罰”給他帶來的可怕痛苦。

只可惜那個討厭的小東西在旁邊不依不饒,一定要立刻得到答案,而且答案還必須足夠詳細,更須令她感到滿意。

恩萊科用魔法力量感知了一下四周,確認四下無人,才忍着疼痛說道:“好吧,我承認自己確實是一個魔法師,我是爲你和那個聖盃而來,我的老師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她對於魔法世界無比癡狂,她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得知了你的存在,你是智慧之神創造的最後一種生物,智慧之神將大部分的知識,儲存在了你的腦子裡面,正因爲如此,你對於我的老師來說是無價之寶,她渴望能夠從你那裡獲得所有的知識,這個答案你是否滿意?”

恩萊科急不可耐的說道,他感到手指漸漸有些麻痹,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你最好實話實說,我絕對可以分辨出你是否在撒謊,你別將我當成那個整天要弄刀子的笨蛋**。”

小東西飛到恩萊科眼前,瞪大了那雙藍寶石眼睛,雙手擦腰,志高氣昂,這樣的神情再一次令恩萊科想起那些精靈,同樣的個講道理,同樣的胡攪蠻纏。

看着漸漸發紫變灰的手指,恩萊科忍不住說道:“無論你想要知道些什麼,也請你等到我治好手指再說,要知道我和你不同,你是由金屬組成的生命體,你下會受傷,更不會死亡,而我則是活生生的人,任何部位受傷如果不及時治療,肢體就會死亡,而我們自己也總有一天會死亡,待在安其麗身邊,你應該已經看到過死亡。

只要是人,就總有一天得面對死亡,我總有一天會死去,安其麗也是同樣如此,我並不害怕死亡,不過我不會刻意令死亡更接近或者遠離,就像現在,我得去治療我的手指。”恩萊科說道,說着,他轉過身朝着神殿大步走去。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討厭的小東西並沒有阻止他,反而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過了好一會兒,眼看快要到了神殿的時候,突然間小東西飛過來咬住恩萊科的耳朵。

恩萊科曾經被很多人咬過耳朵,不過絕對不是現在這個原因。

“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我就咬下去。”小東西說道,她的聲音足那樣悅耳動聽,不過內容實在無法令恩萊科恭維。

“好吧,不過求你快一點。”恩萊科愁眉苦臉地說道。

“安其麗也會死嗎?”小東西怯生生地問道。

“是的,只要是人,就必須遵循幾條基本準則,其中的一條便是必然會面對死亡,因此安其麗也總有一天會死,除非她脫離了命運的循環,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就像五百年前魔法帝國的那些魔法皇帝們一樣。”

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恩萊科心頭怦怦直跳,因爲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比接近目標。

這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過再好的機會也比不上受傷的手指更加重要,對於恩萊科來說,虛無縹緲的永生,遠不如治好手指來得重要。

更何況,對於永生所知甚深的他,並不認爲獲得永恆的生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無論是那位封印在戒指之中的威皇,還是自己的老師維克多,這些獲得了永恆生命的人,最終好像都對此感到相當厭倦。

在恩萊科看來,擁有永恆的生命,又活得有滋有味的,恐怕也只有莫斯特這個魔物了。

不過,將莫斯特作爲對照物,顯然非常地不合適。

捧着手指急匆匆地跑進神殿,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安其麗就站在神殿的正中央,她竭力維持着那漸漸黯淡下來的神聖光芒,不過對於沒有領悟精神振盪的她,這件工作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因爲精神力透支的原因,安其麗的臉色有些蒼白,汗水順着臉頰源源不斷往下流淌。

“你怎麼了,受傷了嗎?是哥哥不小心造成的嗎?”安其麗一眼便看到了恩萊科那受傷的手指,她輕聲問道。

清越的問候聲,令恩萊科感到一絲暖流淌過全身。

“沒有,不是你哥哥的錯誤。”恩萊科指了指身後,他絕對不在乎告那個討厭的小東西的狀:“是這個傢伙用嘴巴咬的,”

安其麗滿含責備地朝着小東西看着,一邊搖了搖頭。

小東西顯然沒有想到討厭、狡猾、卑鄙、無恥、擅長撒謊、甚至還有偷盜劣跡的人類,竟然敢反咬一口,在最要好、也是唯——的朋友面前告狀,說自己的壞話。

如果在往常,小東西早已經極力爭辯,甚至還要想方設法狠狠報復那個告狀者,但是今天,心事重重的她甚至連爭辯的力氣也沒有了。

小東西垂頭喪氣地飛回自己的巢——那個金光閃閃的聖盃之中,她躺在聖盃裡面,愣愣地望着神殿的天花板,

恩萊科的話令她想起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生物都必將面臨死亡。

這就意味着,有朝一日安其麗也會死去,那時候,自己將會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知道爲什麼,小東西感到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感,她甚至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應該從眼睛裡面流淌出來,但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小東西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頓時感到了寂寞和孤獨。

緩緩地坐起身來,小東西和以往——樣趴在杯沿,睜着那雙藍寶石眼睛看着遠處的安其麗,和那個討厭、卑鄙、無恥、狡猾的撒謊小偷。

安其麗正將那個討厭傢伙的手指,放在嘴脣之中吸吮着,而那個小偷則低着頭,繃緊了面孔,臉上滿是奇怪的神態,那既不像是興奮,也不像是喜悅。

事實上,現在的恩萊科痛得只想跳起來吼叫兩聲,雖然經歷過那無比可怕的懲罰,以及精神振盪令他脫胎換骨的痛苦之後,他已經明白,純粹的痛,絕對算得上是諸般痛苦之中最容易忍受的,不過這仍舊太痛了。

在神聖光芒的照耀之下,骨骼正在迅速生長、癒合,破損的肌肉和淤血被安其麗用嘴脣吸走,神聖魔法令他受傷的部位迅速癒合。

不過治癒僅僅是相對恩萊科的身體來說,對於恩萊科的意志和靈魂,則無疑是在忍受天罰。

隨着骨骼重新癒合,隨着血肉重新生長,痛苦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

如果不是因爲安其麗給予他的撫慰,恐怕他早就忍受不住逃離這個神殿了。

甚至連恩萊科自己都感到詫異的是,在劇烈的疼痛之中,他居然還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安其麗柔軟的嘴脣,和那輕輕吸吮的感覺。就像劇烈的痛苦是那樣清晰一樣,這種舒適的感覺,同樣如此清楚明白。

恩萊科甚至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恆,因爲這種感覺不僅僅令他感到舒適,更令他感受到一直在尋找和追求的那分寧靜安詳。

“好一點了嗎?”安其麗問道,她看了一眼恩萊科的手指,腫脹已經消退,變形破碎的傷口已經癒合,皮膚露出鮮豔的粉紅色,就像初生嬰兒的肌膚。

“還……痛得厲害,而且……而且我還……還感到越來越痛了,還……還是剛纔你幫我用嘴吮吸的時候好些。”恩萊科低着頭說道,他感到自己的臉上陣陣發燒,這一次他的的確確在撒謊。

安其麗微笑着,重新將恩萊科受傷的手指放回了嘴脣之中,輕輕吮吸起來。

遠處那個小東西將——切看在眼裡,她很清楚那意味着什麼。

雖然她從來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感覺,不過智慧之神在她的記憶之中,留下了一些與此相關的東西。

突然間,一個念頭從小東西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在智慧之神留給她的記憶之中,原本就有獲得永生的方法存在。

當初那個脾氣臭臭的龍,就曾經千方百計地想要從自己這裡,獲取那永生不死的秘密。

在要求它整整說了一萬年的故事,並且又陪自己玩耍了一萬年之後,自己纔將永生的秘密作爲交換,告訴那頭壞脾氣、不守信用、無恥又賴帳的龍。

雖然沒有任何力量的自己,無法給尹安其麗永生,不過那個討厭、卑鄙、無恥、狡猾的撒謊小偷想必有這個本事,那個傢伙已經招認自己足個魔法師,而且憑藉自己的觀察,這個討厭傢伙的實力恐怕並不簡單。

再看那個討厭、卑鄙、無恥、狡猾的撒謊小偷所表現出來的神情,他應該對安其麗有一份愛戀,也許可以憑藉這一點,讓那個傢伙聽從自己的命令。

唯一令小東西感到煩惱的是,她從剛纔的話中聽得出來,顯然那個傢伙對於永生並不是相當在意。

在記憶之中,在人類裡面確實有這樣的傢伙存在。

同樣在記憶之中,小東西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永生對於人類來說,並不完全是一件好事,除非去除情感中的——部分,要不然永生對於人類來說,最終將轉化爲一種痛苦。

不過如果有兩個相愛的人同時永生,這種痛苦將變得淡薄。

小東西在腦子裡面盤算起來,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唯一的朋友獲得永生,不過,這顯然也同樣意味着,有個令她討厭的傢伙將從中得益。

小東西在乎的,倒並不是那個討厭的傢伙將得到永恆的生命,而是她不得不面對唯一的好友,因爲尋找到愛情,而匆視了和她之間的感情。

她將不再是安其麗生命中最爲重要的一部分,剛纔那滿含責備的眼神,便說明了所有問題。

安其麗將會把大部分的愛意和時間奉獻給她的丈夫,而自己將常常處於被遺忘的境地。

然後,更加討厭的競爭者將會出現,一個孩子,或許會更多,他們將徹底將安其麗的注意力完全奪定。

而且他們中的一部分,十有八九會將自己當作寵物,就像那些小狗小貓一樣。而自己絕對不能夠像對待那個討厭、卑鄙、無恥、狡猾的撒謊小偷一樣對待他們,要不然安其麗肯定會相當生氣。

小東西無精打采地躺在聖盃之中,她心裡面亂極了。她不希望失去唯一的朋友,但是又害怕安其麗將不再是現在的安其麗。

小東西越來越懷念以前的生活,懷念着那個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地走進神殿,將自己帶走的小丫頭;懷念着那牙牙學語,整天和自己玩遊戲的安其麗。

小東西感到非常失落,她仰望着天頂,她很希望至高無上的父親,能夠給予她正確的答案。

現在的她,最需要藉助的,便是父親那無比的智慧,而不是父親給予她的龐大記憶。

小東西將手指伸進嘴裡輕輕吮吸,她感覺這的確是相當的舒服,不過如果是安其麗幫她輕輕吮吸的話,也許感覺會更好。

小東西又悄悄地爬了起來,她滿懷羨慕地睜大了眼睛。

神殿之中靜悄悄地,只有那輕輕的吮吸聲。

第三十八章 黃金時代第一百七十四章 祖宅第三章 怪物第一百二十章 最艱難的任務第八十八章 處罰與獎賞第九十五章 旭日東昇第七十二章 被捕第二十二章 慶典ⅳ第一百二十一章 智慧之牆第四十九章 白銀時代第三十九章 意外的救援第一百七十二章 陰謀的藝術第八十四章 金冠旅店第四十章 死靈魔法第一百五十八章 殘酷第一百三十九章 武者的記憶第一百三十三章 進去第一百六十八章 復活第八十章 風蝓第七十三章 同生共死第九十六章 精靈的規矩第九十七章 大預言第一百二十章 最艱難的任務第五十一章 遺言第一百四十四章 光輝日慶典(四)第一百三十三章 進去第一百三十四章 雲中之城第十三章 危機ⅰ第五十章 暴風雨第一百零八章 蛻變第一百三十二章 妖魔第二章 魔女第一百七十八章 偷襲第八十四章 金冠旅店第六十三章 處罰第一百三十章 傳說和傳說第一百零九章 逃脫第八十九章 巡迴馬戲團第一百四十九章 改變第一百一十一章 舊的終結第九十七章 大預言第二十二章 慶典ⅳ第八十五章 妖精第十六章 泥足深陷ⅱ第八十五章 妖精第七十八章 包圍和伏擊第一百一十六章 恐怖的再次會面第一百三十九章 武者的記憶第二十章 慶典ⅱ第六十五章 羞辱的鐐銬第三十六章 成人儀式第十一章 女裝第十七章 召喚第五十九章 訂婚Ⅱ第四十七章 父神論ⅰ第一百六十章 反攻的號角第九十三章 羅網第三十八章 黃金時代第九十九章 外公和孫女第一百六十四章 暫時的和平第一百一十九章 恐怖的師徒第七十四章 狹路相逢第四十七章 父神論ⅰ第一百二十二章 遠古巨龍第一百七十一章 算計和被算第八十章 風蝓一百五十七章 謀劃第九十七章 大預言第十八章 心之眼第一百七十九章 反擊第二十九章 旅程第七十四章 狹路相逢第八十八章 處罰與獎賞第四十四章 獵狐第四十九章 白銀時代第五十二章 對決第一百六十章 反攻的號角第六十六章 尷尬的舞蹈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返萊丁第一百四十一章 光輝日慶典(一)第三十七章 神器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開始第一百二十五章 永恆的契約第八章 神喻第一百四十四章 光輝日慶典(四)第一百二十三章 絕對冰封第四十八章 父神論ⅱ第一百四十六章 光輝日慶典(六)第二十九章 旅程第八章 神喻第一百一十章 各奔前程第三十六章 成人儀式第九十五章 旭日東昇第五十一章 遺言第三十四章 傳教第一百章 無聲之樂第二十五章 平民的慶典第十三章 危機ⅰ第三十三章 醫院第七章 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