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俊秀之人,但凡是個人,都會愛他至深吧?鈺兒對他如此念念不忘,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這個大黑一片癡心只是爲了樊念鈺着想,從未想過自己如何傷心,倒是一心替這樊念鈺憂慮擔心,以她的喜爲喜,以她的悲爲悲。
此時拿了工錢,卻一心只想着,若是樊念鈺知道兩人被遣散之事,又不知該如何傷心難過了。
他這時來至樊念鈺身旁,猶豫許久,這才從懷中掏出錢袋來,遞到樊念鈺眼前,低聲問道:“黃大伯說,他們龍虎鏢局不日要關閉京師這裡的分局,返回幽州去。給了我們這麼多的工錢,讓我們自行返回去。你莫要傷心難過,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必會想法子帶着你跟隨着大當家的!”
樊念鈺聞聽此言,立時臉色劇變,嗖的一聲站起身來,顫聲問道:“你說什麼?大當家的爲什麼要關閉這裡的鏢局?我們爲何不能隨着他們一起返回幽州?”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你不要急啊!”
看到樊念鈺臉色大變,眼中分明有了淚水涌出,大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急聲安慰她。
樊念鈺咬牙靜默良久,低頭看看懷中抱着的小宇,見他正對着自己咧嘴笑着,那笑容竟然同那人驚人的相似。
“這龍虎鏢局生意甚是興隆,好端端,他爲何要關閉這裡?他必是不願意再看到我了,這纔會胡亂找個理由來說與我們。”
想到這裡,樊念鈺真是心如刀絞,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低頭貼近懷中小宇,眼中淚水撲簌簌落個不停。
大黑看她如此模樣,心中立時痛得難受,跺了跺腳,悶聲說道:“你不要傷心,我這就去求求大當家的。就是替他做牛做馬,我們也要跟着他。”
眼看着大黑就要奔出門去,樊念鈺氣惱的飛身過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低聲罵道:“你這樣莫名其妙跑了去求他,他就會答應你嗎?此番他能夠如此厚待我們,必是打定了注意,你又如何能夠勸得他改變主意?休要前去丟人現眼!”
大黑氣惱的連連跺腳,低聲吼道:“那怎麼辦啊?我總不能直白的高訴了他。你還深愛着他,小宇就是他的孩子吧?”
“大黑!”
樊念鈺聞言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甩開手去,轉身背對着他,再不理他。
大黑自知失言,臉色大變,急忙低聲下氣的求她道:“鈺兒,你莫要生氣了,是我不該胡亂說辭!小宇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媳婦兒!你放心。以後我定會好生照看你們孃兒倆,決不讓你們受半點兒委屈!”
“大黑,你……”
樊念鈺氣得恨不得就地拍死這個傻子,剛剛轉身,想要呵斥他,休要胡言亂語,一擡眼,卻分明看到那柳羽軒正自站在房門前,看着這裡。
“大當家的!”
大黑看她臉色慘白,順着她的視線回首看去。不覺嚇了一跳,囧的臉色羞紅,低聲問話。
柳羽軒冷冷點頭,邁步進來。緩步來至兩人身邊,伸手過去,將一樣東西遞到樊念鈺面前。
樊念鈺本能低頭去看,卻是一件極爲精緻的金制長命鎖,上面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
“你……”
樊念鈺看他眼中波瀾全無,不知爲何。心中就有了一絲絲的不安和恐慌。
“這麼長久以來,我一直在想着,該給你們兩的孩子什麼禮物纔好,尋了許久,這才找到了這麼一件禮物。明日,你們一家就要離去,我無以相送,就只得將這件見面禮物交給你了,還望你們一家就此能夠平安幸福,度過一生!更願你們的兒子能夠長命百歲!”
樊念鈺耳中不斷迴旋着那句“你們的兒子”,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金星直冒,拼命咬牙忍住心中悲痛,伸手接過此物,卻是再無說話的力氣了。
柳羽軒見她眼中淚落不止,心中悲痛頓生,卻嘆口氣,轉身就要離去。
“不要!”
樊念鈺急聲喊道,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
柳羽軒深感意外,轉身過去,卻見樊念鈺眼中滿是悲切,心中不覺就是狠狠的一頓。
“你……不要趕我們走!”
樊念鈺話到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難道,自己現在對他說“小宇是你的孩子,而我,一直只愛着你一個人”,即便就此說了,身邊的大黑又是什麼?方纔他必是聽到了大黑的話了,這才眼中如此冷漠無波。自己已是百口莫辯,又如何能夠讓他相信自己?
她心中百轉糾結,手卻捨不得就此鬆開,似乎一鬆開,眼前之人就會永遠消失不見一般。
柳羽軒靜默不語,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見她神色甚是悲苦,心中究竟不忍,就嘆息一聲道:“鈺兒,你……多多保重!”
說完這話,他不留痕跡的伸手將樊念鈺緊緊拉住自己衣襟的手鬆開,再不多留,轉身走出門去。
“羽軒哥哥……”
待得柳羽軒離去許久,樊念鈺這纔有了勇氣哭出聲來,緊緊抱緊懷中的小宇,只覺得天地已是崩塌了下來,再無呼吸和活下去的希望。
大黑含淚旁觀,心如刀絞一般。
他沉默許久,終於下定了主意,將樊念鈺扶至牀邊,小心安頓好她,看她躺好睡下,這才緩步走出門去。
“我一定要想法子,讓大當家的留下我們!否則,鈺兒必是要傷心死了!我去找找二當家的,求求她,或許還能有些希望。”
他如此想着,腳下不覺就匆匆起來。
樊念鈺看他匆匆離去,心中知曉他必是去求那小魚去了,自己也不覺懷了最後的一絲希望,睜着一雙眼,靜等着他的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大黑果然返回。
樊念鈺急忙翻身起來,卻看他面色黑沉,不覺心中一冷,咬牙問道:“怎麼,二當家的也不同意我們留下嗎?”
大黑搖頭,半晌兒纔開口說道:“我們沒希望了。連二當家的都被大當家的趕走了!”
樊念鈺頓時萬念俱灰,撲倒在牀上,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