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軍卡爬上河岸,找了一個喪屍較少的地方停下,底部安裝了車輪的集裝箱被拖了出來,數名戰士從集裝箱頂部開出的活動艙門爬出來拿着用鋼筋棍焊成的鐵鉤子配合着地面上的戰士把那個可以伸縮的箱口拉開。曾紹洋看了看集裝箱裡的巨大空間然後啓動軍卡慢慢地鑽入集裝箱。
“太棒了!這麼大的入口不用拆卸重機槍照樣可以自由出入。”曾紹洋跳下車站在集裝箱口說道。
“上面再焊一個快速安裝的懸吊裝置,以後直升機就停集裝箱上,需要跑的時候五分鐘之內逃離地面。”許書成看了看說道,絲毫不管在一旁魂不守舍的代安陽;代安瀾已經兩天沒和姐姐、姐夫見面了,一直藏在自己宿舍裡。
“好,今天再試驗一天,明天去甘南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搞不好咱們還得打一仗;甘南基地的那羣人搞不好已經出什麼狀況了。”鄭遠清看了一下表示意曾紹洋把軍卡開出來,再把集裝箱拖進去進行最後的改裝。
“書成,該哄哄就哄哄,冷戰好幾天了吧?”看着集裝箱被重新拖進軍卡,鄭遠清拍拍許書成的肩膀說道。
“不哄,就看誰先說話;她要是不低這個頭的話老子就換人。”許書成眼睛一瞪,咬牙切齒地說道。看樣子許書成這次動真格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又是認錯又是哄孩子似的去找代安陽,矛盾已經激化,誰第一個認錯就代表着這後半輩子要一路處於下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夫妻間就是個小江湖,總得有一個人說了算——夫妻間不可能平等,這世間除了死亡外沒有任何事物是平等的。
正好從兩人身後挽着胳膊走過的韓燕和李佳陽,在聽見許書成的話後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兩人對望了一眼誰都互相明白對方的意思:如果金雨堂和程飛也要找小的怎麼辦?
陰霾的天空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大團大團的烏雲仍舊遮天蔽日,氣候的變化無常越來越明顯;昨晚的一股冷空氣過境後,甘肅省的氣溫直直下降了十幾度,白天的氣溫已經達到零下三四度;夜晚的氣溫已經瀕臨零下十九度,又是一個難熬的冬天,沒有了暖氣,又沒有足夠的燃料可以取暖,這個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挺不過去。
“喪屍密度越來越高了,再晚幾天估計這地方會密密麻麻的。”鄭遠清站在窗戶旁向外看着說道。
“不管它們,反正咱繼續往西邊逃跑就是了。”金雨堂無奈地說道,“唉,這個冬天不知道又有多少倖存者死去,再這樣下去幾年後中國能有一千萬倖存者麼?當中國人口低於這個數字的話再想重振中華民族估計就不太可能了。”
“老大、老三,聊天呢?”劉紅兵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衝兩人打了聲招呼。鄭遠清和金雨堂一回頭看見劉紅兵正死死拽住劉偉的胳膊,劉偉一個勁地想逃卻沒劉紅兵力氣大,也難怪,劉紅兵一米八幾的大漢力氣自然不會小。
“你們倆這是要幹嘛?不會是來找我登記結婚吧?”鄭遠清看劉偉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劉紅兵的大手還死拽着他的胳膊,這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別別別——老大,你的思想怎麼這麼齷齪呢?”劉紅兵意識到自己和劉偉確實有點太曖昧了,趕緊鬆開手,“是這樣,劉偉想了個點子我聽着挺好想過來給你們說說,結果這小子怕挨吵,怕你說他不務正業死活不肯來,我就把他拖過來了。”
“沒事,說吧,只要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說對說錯都沒關係。”鄭遠清看了看劉偉害怕的樣子,知道這小孩兒整天挨吵挨怕了。沒辦法,他這個年齡正是愛惹事的年齡,況且劉偉還是個能惹事的主兒,雖然這羣大哥們都護着他,惹了麻煩了也會給他擦屁股,但挨吵捱罵甚至屁股上挨兩腳也都是少不了的。
“嘿嘿,是這樣老大;現在不是天冷了麼?我尋思着有很多幸存者基地可能都沒有燃料過冬,即便是有膽兒大的敢出去找物資的基地也是拼了命的搶糧食而顧不得找燃料;但是咱們可以啊,甘肅省這麼大的地方電廠、煤場、煤礦,得有多少已經挖出來的煤?咱可以用直升機吊着集裝箱裝煤啊,然後去各個基地賣,讓他們拿軍火或者糧食或者女人來換,尤其是那些小基地——比如蘭州軍區機械化部隊、裝甲部隊,他們有大量封存的裝甲車,這些東西在他們手裡也沒用,咱可以用煤換來啊。老大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劉偉一聽沒關係,那股勁兒就起來了,搖頭晃腦地說道。
“嘿,小子,行啊,你還真是作生意的料啊?沒看出來啊?”鄭遠清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劉偉說道,“這主意不錯,去找你若琳姐領兩聽罐頭,小九不是一直吵吵着要吃罐頭麼?想吃什麼樣的只管要就是了。”
“哎呀,老大你太好了!劉紅兵,沒你的份兒!”劉偉照劉紅兵屁股上踢了一腳撒腿就跑。
“忘恩負義!不是老子拽你過來你能有罐頭吃?”劉紅兵象徵性地追了兩步也就算了,雖然他很想吃倉庫裡的罐頭,但終究不像小孩子似的那麼嘴饞。
“看來去蘭州軍區總部的日程要往前提提了,劉偉的腦瓜子還真是經商的料。”金雨堂讚許地說道。
“是啊,47軍的裝甲部隊向來在國內數一數二,那麼多的摩步營、裝甲營分散在各地,哪怕那些用來訓練和戰備的車都鏽死了那些封存的後備車也夠咱們拉起一個裝甲營了。”鄭遠清點頭說道。
“但是重裝部隊肯定不缺彈藥和燃料,估計一時半會兒換不到坦克,只有等明年他們缺糧食了再打坦克的主意;咱不如就從輕裝部隊入手,如果可能的話還能換他幾架直升機。”金雨堂表示這個主意不錯,他們要能拉起一個裝甲營,哪怕就是一個輕裝摩步營那簡直就可以在屍海橫行霸道了。
“隊長!緊急情況,快往左下方看!”對講機裡傳出邱國興的聲音,聲音急促中帶着驚愕,顯然他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鄭遠清等人趕緊趴着窗戶向外看,很多正坐在牆角聊天的戰士也紛紛扒住窗戶向外看去。
“呲——”連鄭遠清在內往外看的衆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陰霾的天空下、遼闊的黃土高原之上,在密密麻麻的喪屍大海中,在遠處的荒原公路上竟然公然行駛着一輛銀灰色的別克商務車和三輛三菱越野車;雖然這四輛車已經沾滿了泥濘和灰塵、甚至三菱車的車玻璃已經碎掉,但是仍然不耽誤這四輛車在公路上悠哉悠哉地開着。
然而另大夥瞠目結舌的是,公路兩旁的喪屍竟然對車隊聞而不聞,最多也就是感到好奇似的吼兩聲然後目送着車隊絕塵而去;徘徊在公路上的喪屍看見車過來也不讓,而是看看車隊然後繼續玩兒自己的,奇怪的車隊竟然知道躲閃路中央的喪屍,四輛車就這麼東繞西拐地向東南方向開去。從車尾排氣管排出的黑煙來和蕩起的灰塵來看,這四輛車不是海市蜃樓、也不是鬼車、而是實實在在的汽車!
“見鬼了,什麼人敢這麼公然地開車?”劉紅兵看着那三輛車不可思議地說道。
“老邱,遠遠跟過去,看看他們往哪去。”鄭遠清對邱國興說道。
“OK!隊長你發現了沒有,他們對我們毫無反應;照理說這個距離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哪怕是不還擊也會加速逃跑,但是他們還和逛大街似的沒反應。他們就不怕咱們一個火箭彈崩了他們?”邱國興說道。
直升機吊着集裝箱遠遠地跟在那個神秘車隊後,但是跟了半個多小時,那個神秘車隊卻依然不緊不慢地跑着,似乎對目所能及處那個吊着臺集裝箱的小飛機不屑一顧。就這樣,直升機又跟了十幾分鍾後衆人終於遠遠地看見一座佔地400畝左右的大院。
這座大院呈東西向長方形佈局,一棟長長的三層小樓坐北朝南坐落在大院正當中;一座高大的庫房坐落在院牆的東面。院牆西面有兩座高大的庫房和兩座兩層小樓。那個神秘的車隊所去的地方正是這座大院的正門口,而正門和三層小樓之間赫然是一個標準型操場,操場邊緣停着一輛輛各式各樣的汽車,能判斷得出來的就有東風猛士和北京吉普以及各種商務車,操場盡頭的旗杆上飄動着兩面鮮紅的旗幟。
而這座大院附近就是一座座荒村野鎮,大院外面到處是破損的汽車和屍骨。當車隊接近大院大門時,站在大門口用兩排沙袋堆積出的防禦工事裡的兩個哨崗趕緊給車隊開門,然後立正敬禮,那姿勢是標準的軍人姿勢——這是一座兵營!一座正規的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