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回來了?

看着四面寂靜只有蟲鳴的街道,馬超和妮雅不由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終於,妮雅有些不忍,低聲說道:“馬超,這是我們都商議好的,如今你的實力在這個邊緣地方足已經可以自保了。而我卻還沒找到一支通用性的進化藥劑,並且,這下又多了一個尋找電子工程師的任務……”

“人類的世界啊……”馬超感嘆,他落寞地看了看自己全身的肌膚和右手的骨匕,很艱難地開口道:“的確,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辦法同你一起去。”

所以,再度沉默片刻之後,他對妮雅送上的只有祝福:“我相信那裡的世界比充滿喪屍的地方還要兇險,不過,只要你有危險,我一定會及時趕到那裡去救你的!”

聽馬超猛然鄭重其事說出這句話,妮雅的臉一下變得明亮許多,無聲大笑,然後她湊近馬超,在馬超猝不及防的時候,悄然在馬超臉上親了一口:“那是自然,我這一身的黴運都是遇到你之後纔開始的。你保護我,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說完這句話,妮雅再也沒有停留,轉身大步離去。

而馬超摸了摸自己剛被妮雅偷襲的左臉頰,心中突然涌出一陣悵然若失。假如可能,他寧願和妮雅來一個男人式的重重擁抱告別。但事實上,他前世的經驗早已告訴他,妮雅對他的感情已經上升到了個危險的地步。而他目前的狀況,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冷酷斬斷這還未萌發的愛情幼苗。

善解風情的男人是好男人,但有時候,不解風情的男人才是更好的男人。

以前馬超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可現在當他心中自動涌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句話當中還蘊含着一抹無法言明的痛——喪屍和人類,怎麼會有未來?

因此,他也覺得,妮雅這個時候的抽身而退,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兩個人都沒有將話挑明,但這種話也只需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可就在他剛剛轉身,不想沉浸在這個惆悵地方的時候,他忽然又有所感,眼中血光迷濛,擡頭穿過層層的夜幕,向遠處一座山巔望去。

在那座山巔之上,馬超好像看到了兩個少女的身影。紅髮的卡薩仍舊面無表情,可她前方那位黑衣的少女卻站的挺俊如鬆,可是那清冷的夜風吹拂着她的黑色連衣裙颯颯飄舞,讓她倍顯纖細孤冷。恰在此時,夜空中鉛色濃雲移開,灑下一捧清冷月色,落在少女身上,宛若給他鍍上一層清冷輝光,又似有淡淡雲煙升騰。

馬超明知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少女,可心中感覺已似曾相識。而在如此孤寂幽冷的夜晚,她就這樣凝目遠眺,又讓馬超心中蒙上一層迷離疑惑的感動——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馬超已經感覺得出,卡薩給自己的所有的指導和幫助,應該全是那位黑衣少女的授意。

所以,馬超朝着那黑衣少女笑了笑,揮了揮他的左手。

看着馬超這友好的舉止,黑衣少女沒有任何表示,轉頭就此離去。山巔上猛然空無一人,好像一切都只是馬超的幻覺。

馬超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明白自己好像被人忽視了。只是他想不通,一個刻意幫助自己的人,爲什麼在離別的時候,會有如此冷漠的表現?——這似乎有些不符合人的本性。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馬超會很快選擇忘記。末世讓人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假如癡迷如此,只能自己瘋狂。

於是,妮雅,兩位血族少女和馬超,三人分別走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或許,很快他們就可以再度重逢,也或許,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辦法回到今天人生只如初見的場景。不過,有情感和宿命這一羈絆,他們都知道,若干時間之後,他們一定會再度相逢。

只是,這段期間,馬超身邊再無一人相陪,他將在孤獨和掙扎中,墮入這所人間地獄。

而當明月的光輝不再溫柔撫摸這個世界,燥熱難耐的太陽等不及躍出地平線的時候,這個末世終於又度過了一個平凡的一天,而白天這個時間段,一般都是人類活動的時機。

可亞當斯老人今早醒來的時候,精神明顯有些不好。他眼中血絲仍未褪盡,明顯是昨夜的失眠讓他沒有得到良好休息的佐證。一番洗漱穿戴之後,老人連吃早點的心思都沒有,就那樣直直坐在辦公椅上,喝着一杯又苦又澀的咖啡。

辦公桌前電腦光屏上顯示的什麼,老人似乎已經沒有多大興趣。右下角積攢大量待批的文件,已經發出了黃色的告警鳴叫,這對於一向生活工作極有條理的亞當斯來說,可是一個很不常見的現象。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在那些黃色文件滴滴的告警聲中,老人煩躁地正打算靜音關閉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道極其短暫的紅色告警信息閃現,老人突然心有所感,飛快在那段只剩下殘影的告警信息上點了一下。

畫面彈開,露出暗夜那張精緻無雙的小臉,只是那小臉上面無表情。而她吐露消息的話語也非常快速:“教授,您也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所以每天只有三十秒的時間給您發來這個消息。實驗體目前完全處於自主進化狀態,動向及進化方向一切未知。長此以往,我們可能會放出一個超級威脅,幸運的是,實驗體對我已經產生信任,目前還會主動回基地探望,請教授您儘快拿出方案!”

三十秒的時間,只夠暗夜說出這段話,而老人聽了這段話之後,情緒非但沒有好轉。相反,額上的雙眉反而皺得更深了。多年的閱歷其實已經讓他思忖出了一條解決方案,只是在沒有適當機遇和切入點的時候,他也只能聽之任之狀況繼續惡化。

“該死的萊斯特魔鬼!”老人重重將咖啡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清脆聲音立時驚動了門外的人。

辦公室的門被悄無聲息打開,走入一位身材高挑火爆的年輕女人,簡約幹練的助理服將她有些誇張的身材完整地勾勒出來。她一頭金高高挽在頭頂,美麗的臉蛋上似乎凝着冰霜,眼神中更是透着些殺氣。

她右手夾着一個記事本,如一隻靈巧的貓一般來到辦公桌前,微微躬身,說:“需要我將這些收拾一下嗎?”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讓她的胸前明顯地顫動了一下,這並不是老人有什麼癖好,而是這位女助理很早就懂得女人天生的優勢是什麼。

並且很顯然,女助理這番以退爲進的攻勢很有效,讓早已過了荷爾蒙躁動年齡的老人也有些吃不消。亞當斯的怒氣當時就消退了許多,擺了擺手道:“不用了,還是說說今天的重要事件吧,你知道,我這些天脾氣有些不太好。”

女助理聽了這句話,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老人失態的事情一樣,簡潔地答應下來後,開始一條條唸誦着今日急需老人處理的批文——這些天老人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只能用這種優先處理的方式,使得整個亞當斯家族的事務不至於癱瘓下來——不得不說,女助理那烈焰火脣吐出的語調,讓枯燥煩悶的文件也帶上了幾分誘惑。

女助理一邊唸誦,一邊記錄着老人的批示。很快,女助理手中記事本上的事件就到了盡頭。而老人從女助理的臉上,也發覺了這一點。可是,這一次,女助理念完之後並沒有起身離去,反而站在原地有些踟躕。

“怎麼了?”亞當斯擡起頭,看着女助理:“難道還有什麼更煩心的事件嗎?”

“不是……”女助理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只是那個傢伙從前線回來了。”

“哪個傢伙?”

“就是聽一首歌一直會單曲循環的那個傢伙……”

“唔?”老人先是眉頭緊皺,耳際邊好像一下又聽到了那幾乎可以讓他嘔吐的單調歌曲,頓時渾身難受起來。可隨即他像又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高興了起來:“他回來的真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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