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 衝破牢籠的怪物
有驚無險地殺掉BOSS級的巨大怪物之後，儘管居民樓內的自來水管道已經不出水了，爐竈的燃料也由管道煤氣變成了液化氣，但他們還是一盆一盆地燒着水，輪流在盧嬌家的浴室裡將身體和頭髮簡單清洗了一遍。
依靠楚東的智力和妹妹的武力還算輕鬆地殺掉了衝起來威勢驚人的巨大怪物這件事非常鼓舞士氣，大大地增強了這五個年輕人對未來的信心，在這種高漲的情緒的支配下，區區幾盆水已經完全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了。
而在見識過了BOSS級怪物那隻展現出了冰山一角的恐怖實力和妹妹的真正實力以後，“過電”治療儀的年輕女店長張琳琳表現得更加殷勤了，那熱乎勁讓妹妹和盧嬌感到非常不適應，但她們又不好意思拒絕對方的熱情，只得勉強地笑着接受對方的好意。
這就是保健產品銷售人員慣用的伎倆了，他們對待大街上那些老頭老太太比對待自己的爸媽還親熱，但是他們可從來沒有對那些揀破爛要飯的老頭老太太露出一個笑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就是對他們的最好詮釋。
“晚上我和小雪、盧嬌一個屋，張琳琳另一個屋。
聶辰星就暫時先在客廳裡打地鋪湊合一下，沒問題嗎？”
入夜，在即將清洗完餐具的時候，一直沒有多少機會開口說話的楚東打斷了仍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連續說了幾個小時都還有的是話的張琳琳，用命令式的語氣公佈了房間分配方案。
大家都呆住了，兩男三女這情況根本不用考慮，肯定是按性別分在兩間屋子裡，但沒想到楚東竟然……
“沒問題嗎？”
楚東面色平靜地追問了一句，好像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分配方案有什麼不妥之處。
聶辰星睜大了眼睛，在若無其事的楚氏兄妹和雖然既驚訝又害羞，但卻始終沒有出聲反對的盧嬌之前來回看了好幾圈，然後才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回答道：
“沒、沒問題……”
“噢……我、我也沒問題。”
楚氏兄妹和盧嬌三人之間的關係讓已經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徹底浸透了的張琳琳也驚呆了，不過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沒有對這三人之間那既混亂又禁忌且不可告人的感情表現出任何探究的興趣。
“咔嚓！”
反鎖上了房門之後，端着蠟燭的楚東表情嚴肅地經過了轉過身來看着他的妹妹和盧嬌身邊，將粘着蠟燭的碟子放到了牀頭櫃上，接着便盤腿坐到了牀上。
“你們都過來。”
楚東用頗具兄長威嚴的聲音向這兩個自從清洗完餐具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說話的美少女招呼道，臉色紅似番茄，始終垂着腦袋不敢看他的盧嬌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縮着肩膀躲到了楚雪的身後。
“小、小東，這、這麼做太、太不好了……我、我害怕……”
“瞎想什麼呢！”
楚東壓低聲音喝斥了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盧嬌一句，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快點過來！”
“噢、噢……”
被罵了之後，盧嬌終於亦步亦趨地跟在妹妹的後面挪了牀過來，但是仍然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低着頭一個勁地絞着自己的手指；而站在牀邊的妹妹則居高臨下地望着楚東，那張面無表情的美麗臉龐上，燭火無法照亮的鼻尖以上的部分已經暗到了看不見眼睛的地步。
這還真是奇怪啊，一般來說，就算蠟燭的光芒再怎麼黯淡，也應該能夠使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纔對，但是妹妹的瞳孔此時不僅沒有反射光線，好像還將周圍的光線全都吸收了進去。
雖然楚東是故意讓聶辰星和張琳琳這兩個“外人”產生誤會的，但沒想到他的兩個“內人”竟然也產生了誤會，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裡啊在哪裡！
“面朝我坐下。”
沒有任何解釋，楚東態度強硬地命令道，於是妹妹和盧嬌不得不乖乖地爬上了牀。
因爲不會像東瀛人那樣跪坐，也不好意思在楚東面前盤腿大坐，側坐又覺得膝蓋有些不舒服，所以盧嬌剛坐下還沒有幾秒鐘就又把坐姿變成了和楚雪相同的鴨子坐，並用兩隻手按住了自己的膝蓋外側。
面對着兩個用如此可愛的姿勢坐在他面前的美少女，即使是楚東也不由得心神盪漾了一下下，不過他畢竟早已經習慣了妹妹那比任何人都美麗的臉蛋，所以僅用了一秒鐘就把自己心裡面的猴子和馬重新捉了起來。
“啊咳……”
楚東清了下嗓子，將身子往前探了探，用壓得極低的聲音對她們說道：
“接下來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能大喊大叫，說話的聲音不能讓外面聽到。
尤其是盧嬌，現在就把嘴捂上吧。”
儘管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楚東的樣子相當鄭重其事，盧嬌聽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楚東才終於開始說起了正事：
“你們兩個啊，也太缺乏警惕性了。
你們記住，心裡一定要對所有‘外人’都保持警惕——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世界上不全都是好人，我雖然同意聶辰星和張琳琳加入，但現在其實還是他們的考察期，而且就算過了考察期我也不可能完全不防備他們。
這兩人一個是念中專的，一個是賣保健器械的，還都是外地的，而且那個張琳琳也未必真就是大學生……其它的還用我再多說嗎？”
“可、可是張姐她挺好的啊……”
聽了楚東的話，盧嬌雖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掩着嘴小聲替張琳琳辯解了一句，這讓楚東不由得撇了下嘴。
“挺好個屁，你爸花四千塊錢買的那什麼離子水還是酸鹼水的飲水機好用嗎？
不黑心的人在保健產品這一行根本就幹不長，更別說兩年就混成店長了。
——你可別跟我說她可能也被公司騙了，我媽去她那裡免費做過幾次電療，就這個人老鼓動她們買機器、買網店的衣服、牛肉，明明東西比外面貴多了還猛說便宜，有人說她家機器不好用臉馬上就耷拉下來了。
另外我就不說她見咱們去的時候不露面，等咱們回來才跑出來的事兒了。
就這樣的人你說怎麼樣吧？觀察到現在，我覺得聶辰星比她好多了。”
“嗯，我也記得媽好像說過這事兒。”
這個時候妹妹也點頭證實了楚東的話，於是盧嬌再也無言以對，只能老老實實地點頭答應以後不管“外人”表現得再怎麼好，心裡面也一定要多根弦——而且始終不能鬆。
說完了正事以後，楚東和兩個女孩子很快就睡下了，雖然他們的確是睡在同一張牀，但和昨天晚上一樣，盧嬌睡在最裡面，妹妹睡中間，楚東睡在外邊，完全沒可能發生任何不純潔的事情。
“啪！
啪啪！！
啪啪啪！！！”
大概到了下半夜，窗外陸續傳來了玻璃破裂的聲音，楚氏兄妹和盧嬌很快就被驚醒了。
他們一骨碌地從牀上爬了起來，打開屋門，發現聶辰星和張琳琳已經端着蠟燭站在了他們門外。
“楚東，外、外面是怎麼回事？”
聽到外面接二連三出現的玻璃碎裂聲，以及玻璃碎片隨後掉落到地面上的一陣陣清脆響聲，還有重物掉落地面的咚隆聲和變異怪物的嘶吼聲、打鬥聲，聶辰星的聲音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看看就知道了。”
楚東語氣沉穩地接過了張琳琳手中那不斷亂晃的燭火，率先向窗邊走去，其他四人趕緊跟在了他的後面。
其實他只聽外面的聲音就已經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那些被困在牢籠之中的怪物，終於因爲飢餓難耐破窗而出，然後開始在外面互相廝殺。
之前被防盜門關在屋子裡面的怪物之所以能保持安靜，是因爲它們已經在這牢籠中自相殘殺了一次，但是牢籠中的食物終究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時這些怪物自然要想方設法從牢籠裡逃跑。
而目前跑出來的，應該還只是像盧嬌這樣獨自在家的人所變異而成的怪物，等到明天、後天，還會有更多的怪物陸續衝破窗戶來到室外，從此之後怪物的數量優勢將真正展現出來！
——這些他應該早就想到了纔對，可是他卻有意無意地迴避了這種讓人絕望的未來。
不過就算他早點想到又能如何呢？該做的事情他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吼——！”
“嗚嗷——！”
“咕嘎——！”
“嘰嘰嘰——！”
藉着微弱的月光和星光，楚東等人站在窗戶後面默默地看着樓下發生的一場又一場戰鬥，不需要楚東提醒，他們也能看出下面這些怪物比白天他們殺死的那些怪物力量更大、動作更靈活、甲殼更堅硬、智力好像也要更高一些。
或許，這纔是真正徹底完成了變異的怪物，之前他們殺死的那些，只不過是還在變異過程中的怪物，僅僅相當於剛剛破殼而出的雛鳥，還未睜開眼睛的幼獸，才長出兩條後腿的蝌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