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當言橘看清楚明黃色的轎攆裡坐着的人的面目後,她不自覺地身子一抖,視線不知怎麼一下子就模糊了。
原來,小洛不止是獄宮宮主,還是皇上!!他今天要娶藍若冰爲後!!
巨大的衝擊讓言橘緊緊握住拳頭,任由指甲陷入掌心。也許,這樣,心就不會痛了吧。
漠然轉身,“煙,走,我們回去吧。”她不知道用盡多少氣力才吐出這幾個字。
“麻麻……”夕夕感受到她的難過。可是她不會什麼安慰的話語,“麻麻爲什麼要哭……”聽到夕夕的聲音,言橘清醒過來,想到夕夕是洛兮憂的孩子,他們相見……
危機感一下子溢出來,她逃一般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
馬突然嘶叫一聲,不受控制地向前奔。任騎馬人怎麼拉怎麼喊也沒有用。馬衝撞的方向正是言橘所站的地方。她來不及反應,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四目相對。洛兮憂眼中的震驚、驚慌與害怕全然進入言橘的心。
“主子!”安星煙大喊一聲卻什麼都來不及了。
言橘緊緊閉上雙眼,心像要跳出來。
洛兮憂飛躍到她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騰空而起。
那一刻,唯美如畫。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卻已經,是陌生的人。
風輕輕吹起彼此的發。
遠處的安星煙這才放下心來。
“公子,多謝相救。請問你抱夠了嗎?”落在瓦上的言橘抱着夕夕直視她面前的洛兮憂,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疏離。他的一身紅衣在言橘看來分外刺眼。
洛兮憂輕輕抽回了攬着言橘腰的手,視線卻還未收回。“橘子?這個孩子……”他到此刻纔敢確認眼前美的不可一世的冷漠女子就是當初的水言橘。看到夕夕,他心裡一震。
“我不是什麼橘子,這是我的女兒,和你好像沒有什麼關係。你應該是認錯人了。”言橘狠狠心,漠然說。他們之間,不該也不能再有牽絆了。
洛兮憂微微嘆口氣,心底深處的害怕猝不及防的衝破限制瀰漫開來。
“後會無期。”看着他,言橘扔下四個字,躍下屋頂。“煙,走吧,回家。”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殊不知,她的心,已經麻木,是因爲太痛了。
安星煙瞄了一眼屋頂,應了聲。
洛兮憂注視着言橘決絕的背影,一抹苦笑那麼無奈地浮現。他何嘗沒有想過找她?只是——
那天,他暫失的記憶全部涌來。衝擊讓他覺得昏天地暗。他只記得他是個皇帝,他必須執行他的職責。
而他當日流落街頭的事還沒有結果,想刺殺迫害他的人是誰派的,一系列的事情要他去處理,他不能袖手旁觀不是嗎?他今天之所以要娶藍若冰也僅僅是爲了更好地控制藍家。
可是他知道,物是人非了。
喜樂聲還在繼續,而言橘幾個人也已經漸行漸遠。
只有天知道,洛兮憂和水言橘在兩年之中互埋的思念已經註定要再破土而出了。
“麻麻到家了!”夕夕衝心不在焉的言橘大叫。 言橘回神。眼前是一片霧氣。這就是言橘的家,這片霧氣是機關。按一種有規律的步子走進去就可以了。
幾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霧氣裡。隨意一聲清脆鈴響,視野一下子開擴。
依舊是那片草地,那片花,那些樹,那座四合院一樣的房子。
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男孩看見言橘後規規矩矩地站好:“主子回來了。”
他叫六六,一個武功雖不高強但對機關設置破解的孩子。他無處可去,在大街上流浪時被言橘帶了回來。考慮過後便留下了他。門口的機關就是他設置的。
糖糖聽見鈴聲後伺機而動,在言橘腳邊噌。“六六,你帶夕夕去玩鞦韆吧!”言橘把夕夕交給了六六,“記得先給她洗臉!”看到夕夕滿臉糖漬,她補充。
“好!”六六牽着夕夕去洗臉了。
言橘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桃樹上。四月,桃花開的正好。依然是滿目的粉紅,依然是滿樹的桃花。
對她來說,桃花已經有了某種特殊的意義,意義所在,她卻不知道。
“桃花開,畫江南春色滿;桃花紅,映籬外故人顏;桃花舞,暈紙傘衣沾,桃花釀,踏歌劍換流年;桃花落,流水袖染塵緣;桃花醉,逍遙江湖還。”
輕輕地,她念出這幾句詞,眼中都是自嘲,該放下了,傻瓜。她望了一會,輕輕嘆口氣,徑直回了房間。
陽光縱是再燦爛,也照不進她烏雲密佈的心裡。劉媽,你現在好麼,我該怎麼辦呢?
當初,他爲什麼不救你?爲什麼要離開。他已經不是小洛了,他是洛兮憂啊。忘記,是不是最好的選擇?她心裡充滿了糾結。
唉,算了,吃東西去……不想了……
(小盆友們,暴飲暴食是不對的呦!)
言橘看門走到外面,她看見了溫馨美好的一幕:夕夕和糖糖在草地上嬉戲追逐着。陽光柔柔地撒下,夕夕燦爛的笑容漾進了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