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墳前祭拜

淑妃並不動怒,反而微笑着拉住了兒子的手:“軒兒,當年,皇上還是楚王的時候,娘便進了楚王府,不久,便有了你,當你還在孃的腹中的時候,楚王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便暗中對你下了手,娘幸虧遇到了你面前的這位季揚,以及他的師兄,否則,當年你早已經夭折在孃的腹中了。”

周瑾軒從沒有聽母親提起過這些事情,此刻突然聽到,他簡直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皇后的名字,暗暗被他牢記。

“後來,娘歷盡艱辛生下了你,可是你又偏偏體弱多病。”淑妃想起那些時候的事情,不禁忍不住連聲嘆氣,“又是他們兩位,出手救了你的性命,所以,娘說,季揚絕不會要了你的命,娘跟他走,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周瑾軒看着季揚,想不到,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娘是這麼艱苦的拉扯着他!

周瑾軒的雙臂漸漸的垂了下來,聽了這些話,他覺得他在沒有理由攔着母親離去!

“母后,你離去多長時間都無所謂,兒臣自有說法,母后你儘管放心去吧。”周瑾軒反手緊握着孃的手。

淑妃這才突然感嘆:“我的軒兒,長大了!”

淑妃狠心轉身,跟着季揚打馬而去。

周瑾軒愣在原地,很久,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走向何處,直到太陽往西轉了,周瑾軒纔想起了一個名字,小月,他要拿她怎麼辦!

無心是季揚的徒弟,無心偏偏喜歡了小月,可自己呢,自己對小月的那份心思又要將它如何寄存!

他與小月相處了七年,他像是捧着手心裡最心愛的明珠一般的疼着,她失蹤的這一年,他瘋了一樣的尋找,江湖上都有人隱隱感覺到了他的存在,他都快不惜一切了,可當他見到小月的時候,小月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別的男子,竟叫她妻子!這讓他情何以堪!

去找她,問她一句,她可曾記得他,他必須要爲自己的這一顆心做個了斷!

周瑾軒暗自想着,轉向身邊的暗衛:“教你們繼續尋找小月的蹤跡,你們可找到什麼線索麼?”

周瑾軒話音剛落,馬上有人迴應:“回殿下,屬下已經找到了小月姑娘的一些蹤跡,只不過他們行走迅速,就當我們快要跟不上的時候,他們卻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小月姑娘受了什麼重傷!”

周瑾軒的心裡突然一疼,受了重傷?!

“你們不是沒有對她下殺手麼!”周瑾軒冷聲問道,如果此刻得到這樣的消息,依舊是他不願意聽到的!

“屬下能保證,那次交戰,小月姑娘絲毫沒有受傷!”暗衛如此說道。

“馬上帶我去見她!”周瑾軒儘管明知道那個無心一定跟小月在一起,但是他卻無法阻止自己!

周瑾軒留下了人,如果母后回來,自然有人將母后送至安全的地方。他自己騎着快馬,奔向了無心與小月停留的地方!

淑妃跟着季揚,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郇言風的墳墓之前!

來到了那一片灌木叢外,季揚下了馬,手指着灌木叢中:“我師兄郇言風,就在這裡。”

淑妃先是看了看這裡的環境,是荒涼無比的山峰,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雙腿有些發軟,她怕了,這麼多年,難道自己等來的,是個殘忍的結果麼!

看着淑妃不住顫抖的身子,季揚面無表情的伸手將灌木叢撥開,郇言風的墓碑頓時出現在淑妃的眼前!

淑妃顫抖着嘴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片刻之後,纔想起來邁開腳步,踉蹌着撲向了郇言風的墳墓,當她抱住墓碑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癱軟了,連眼淚,都忘記了,只是那麼傻傻的摟着郇言風的墓碑。

季揚在一邊看着淑妃的舉動,他那一直對這個女人有些怨恨的心,頓時被融化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季揚的頭腦中,只能閃現着這麼幾個字。

有一種悲傷,不是嚎啕大哭,不是痛哭流涕,悉數昨日的情誼,愛到深處,是無聲的,悲傷到一定的境界,是無言的。就如淑妃這般,十七年後,突然得到了郇言風早已經身死的事實,她傻了,整個世界都離她而去了!

淑妃摟着郇言風的墓碑,不知過了多久,人緩緩的滑了下來,季揚才發現,淑妃已經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徐菱,徐菱!”季揚此刻也有些緊張,在師兄的墓前,他絕不能不救,或者師兄在天上看着呢,能在這麼多年之後,還看到當年他深愛的女子爲他如此悲痛,師兄應該瞑目了!

季揚將手掌按在淑妃的後心處,內功緩緩注入,淑妃才緩緩轉醒,直到再次睜開眼睛,纔開始淚如涌泉!

“徐菱,我想,我師兄見到你如此,也不會好過,還是節哀吧。”季揚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勸阻眼前的這位淑妃娘娘!

半晌,淑妃才緩過一口氣,帶着滿臉的淚痕,回頭問季揚:“季揚,告訴我,言風,倒底是是怎麼死的!?”

季揚便將當年師兄辭世的經過細細講了一遍。

淑妃再一次流淚抽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遍遍說着:“你怎麼不早來告訴我!你若是早讓我知道,我早就去陪着他了,怎麼會讓他在這裡孤獨這麼久!”

季揚並沒有在意淑妃的話,過了這麼多年,她也不會做下傻事了吧,季揚無關痛癢的安慰了幾句,便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淑妃卻微笑着搖了搖頭,緊緊抱着郇言風的墓碑:“既然我來了,我怎麼能在離開他!”說完,頭便朝着郇言風的墓碑,狠狠的撞了過去!

季揚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徐菱竟然會真的想要殉情!

所幸的是,徐菱由於悲痛無比,早已經哭得沒有了什麼力氣,動作緩慢,季揚這些年武功一再突破瓶頸,登峰造極,才堪堪救下了徐菱!

“徐菱!”季揚拉住她的手,不敢再放開,“你不要如此!”

淑妃如同瘋了一般:“你放開我,郇言風是我害死的,要不是他遇到我,他怎麼可能這麼死去!”瘋狂的搖着季揚,“我情願舍了我自己的這條命,用我這一副白骨,與他同眠於此!”

季揚動容了,這是怎樣的情誼,他一直以爲徐菱爲了榮華富貴,早已經忘了師兄,他曾爲師兄不值,直到此刻,他才覺得,師兄能有這樣一個女人愛着,此生也沒有什麼遺憾!

季揚連忙搖了搖徐菱的肩膀:“你光想着你自己在此處,你可想到了你們的孩子!”

這一句話,最是管用,淑妃頓時清醒了,剛纔她只顧了悲痛,聽到郇言風爲了救他們的孩子,油盡燈枯,她早已經崩潰了!直到季揚再次提起,淑妃那散亂的目光才漸漸聚攏了起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在什麼地方?不會是……”淑妃的目光落在郇言風的墳墓上。

以她的認知,那麼小的孩子,能逃得過那一劫麼!

“我的徒兒,無心,就是你們的孩子!”季揚本不想告訴淑妃無心的真實身份,可是此刻,他卻不能在隱瞞了,只好全盤托出!

“無心,無心,是我們的孩子!”淑妃不住的重複着無心的名字,想着郇言風臨終的那些話,“季揚,帶我去見無心,我要讓無心生活的比誰都要好!”

看着淑妃突然的變化,季揚想起了師兄臨終的話,攔着她說道:“你不要衝動,我師兄臨終還提到,他不希望這孩子在你身邊!”

徐菱再一次痛苦:“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還是爲了我啊!”哭過一陣之後,徐菱規規矩矩跪在郇言風的墓前,“郇言風,我要用我的能力,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我也會好好活着!”說罷,衝着郇言風的墓碑,重重的磕了四個頭。

季揚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衝動之下將所有事情真相揭秘,是對還是錯!

“季揚,我此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無心,我一定會秉承言風的意願,我只想讓我們的孩子,生活的好!”淑妃認真的說道,“總不能讓我們的孩子總不入世的,從此刻開始,我來照顧他!”

看着徐菱的變化,季揚微微點了點頭:“我會在暗中保護無心,只盼你那兒子周瑾軒不會對無心如何,如果他對無心不好,休怪我無情!”季揚並不喜歡那位二皇子!

淑妃點了點頭:“我會讓他們相處的很好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時,他們兄弟倆,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子,掙的你死我活,你要怎麼辦?”季揚雙眉一挑,將這不爭的事實擺在了淑妃的面前。

“是誰?”淑妃頓時皺眉,想不到剛剛知道自己的兒子,就遇到了這麼一個棘手的難題!

“小月!”季揚乾脆的說出了這個名字,“看得出,周瑾軒對她情有獨鍾,而無心也是對她用情至深,如果不是這個小月,我想他們兩兄弟,還不知有多少年才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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