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哭聲令她揪着心,如果這時候她心軟一下不出去,或許就沒有之後那麼多的災難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會錯過兒子學會走路,錯過兒子許多許多成長的點點滴滴,她更加料想不到,這一趟出去竟然會將她自己和葉柯推進了萬丈的深淵。
來到約定的商務酒店,雲朵已經在了,她現在也是一個標準的officelady,諸多的打工經歷以及成熟的裝扮,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只是一個大四未畢業的學生。倒是小冬,隨意輕便的着裝反而顯得拘謹和青澀。
“老大,快來看看策劃的最終方案,在你的原基礎上稍微修改過,客戶就快來了,我們得快點。”
“好。”
不一會兒,客戶來了,小冬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徐盈莎,怎麼會是她?泳聯的張總不是一個男的嗎?
不等小冬詢問,徐盈莎拿下墨鏡先開了口,語氣也十分的詫異,“呦,小冬,怎麼會是你?”
雲朵也感到很驚訝,“原來你們認識啊,小冬,徐小姐是泳聯的顧問,我們是直接跟她聯繫的。徐小姐,她就是這個策劃案的主筆,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她。”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筆業務談得十分順利。
“今天這麼高興,一定要慶祝一下,晚上一起吃飯唱k吧。”徐盈莎建議道。
小冬婉言拒絕道:“不好意思盈莎姐,我還得回家帶孩子呢,你們去吧,別因爲我而掃興。”
“這樣啊,我還想說把張總也一起叫出來,順便把合同籤一簽,免得再出什麼狀況。”
雲朵一聽,立刻說:“去,一定去。”這筆業務都談大半年了,只要合同一簽就塵埃落定,她回頭看着小冬,帶着拜託的目光,“老大,去吧,我們辛苦了好久不就是爲了籤合同麼。”
“可是……”不知道辰辰在家是否哭鬧,不知道葉柯是否會同意她跟徐盈莎一起吃放,雖然在北京的事情已經時過境遷,但徐盈莎勾.引葉柯的事情畢竟是存在的,論私心,她並不想與徐盈莎有任何交集,更不想讓葉柯擔心。
徐盈莎見她很勉強,笑笑說:“可是什麼啊,難道你還爲以前在北京的事情耿耿於懷?”
“不,不是的。”她能說是嗎,當着雲朵的面,她只能抱以微笑釋懷。
“不是就好,那時候我剛回國不久,行爲作風一時間還改不過來,我也覺得那時我挺荒唐的,我爸也狠狠地訓了我,我向你們夫妻鄭重道歉。”
這下輪到小冬尷尬了,“盈莎姐,我真的沒在計較那件事。”
“哪件事?”雲朵聽得雲裡霧裡的。
“只是一個小誤會而已,沒什麼。”小冬有點騎虎難下,只得答應下來,“好吧好吧,我去就是,要籤合同我也很高興。”她有點理解葉柯了,有時候商場上的應酬,真的是身不由己。
給葉公館打了電話,電話是葉明接的,“辰辰哭了一會兒就好了,小孩子哪裡那麼好的記性,你就好好做事吧,整天困在家裡也不好,年輕人應該有年輕人的世界。”
“謝謝爸的理解,我再打給葉柯,省得他擔心。”小冬心裡很安慰,她的公婆都是開明的人。
電話打到葉柯那裡,他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吃飯可以,唱k就算了,在ktv裡面談生意籤合同不安全,你已經是當媽的人了,不能去。”
“好,老公我聽你的,我本來也不是很想去,只不過盛情難卻。”
“什麼酒店?我去等你。”
“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了,你在家陪辰辰。”小冬有些心虛,她並沒有把客戶方是徐盈莎的事情告訴葉柯,若是告訴了他,肯定連吃飯都不準。
“那你自己小心點,要是脫不了身就給我打電話。”
“好。”
她以爲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頓飯,她以爲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次簽約,但是,她還是想得太單純了。
既然是簽約,那麼必定得鄭重其事,冷小北的到來也就不意外了,當然,泳聯的張總也是親自到場,還有各自的秘書助理什麼的,剛好湊成一桌人。
小冬是第一次爲了業務的事情跟大家出來吃飯,飯桌上,比起徐盈莎的玲瓏八面,比起雲朵的成熟老練,她就是一個青果果。她想,總不能拿在家哄兒子的那套對待客戶的,所以很多時候,她只是聽着大家談笑。
談生意也就是這樣,喝了酒,話題也就聊開了,天南地北地聊起來。
“小北,你身邊那位小姐很面生啊,新招的大學生?”
冷小北笑笑說:“算是吧。”他又指了指雲朵,“她們兩個都是我學妹,還沒正式畢業,她已經在我那實習好久了,她剛來,不過張總您可別小瞧她,這份策劃案還是她做的。”
“是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有想法了,來來小姑娘,我敬你一杯。”
小冬安靜,但並不拘謹,畢竟大場面她還是見過的,這種應酬她應付起來綽綽有餘,她大方地端起酒杯,“多謝張總的肯定,我會更加努力的。”
抿了一口紅酒,酸澀的味道實在嗆鼻,一年多不曾喝酒了,這酒的味道真是不習慣,小冬輕輕咳嗽了幾下。
雲朵在一旁關心地詢問:“老大,你可以嗎?”
小冬默默地搖搖頭,“沒事,可以。”
她還是太青澀了,酒桌上只要喝一口酒,人家就知道你是會喝酒的人,然後隔三差五地就會來敬,你推脫就是不給面子,只能硬着頭皮喝。
“小冬,這一杯我一定要敬你。”徐盈莎也來湊熱鬧,“不說以前的事,咱說以後,以後到北京來一定要通知我,我給你們安排好一切。”
“謝謝……”小冬勉強地一笑,這一杯,她還是逃不掉。
酒桌上,越是新出來的人就越容易受欺負,這羣人都不把酒當酒,喝起來就跟白開水一樣。
幾杯酒下肚,小冬已經滿臉漲紅,她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沉,終於忍耐不住了,她鼓足了勁突然站了起來,說:“不好意思各位,我不能再喝了,我還得回家陪我兒子。”
之前再多的推脫都是藉口,這話一出,包廂裡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什麼?你都有孩子了啊,多大?”張總以及他的助手都詫異不已,這麼年輕竟然已經有了小孩。
“九個月……”小冬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微微往下晃,眼前的一切都在轉。
張總十分的抱歉,“這……小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事你得跟我事先打個招呼啊,人家還是新媽媽,不能跟我們一樣喝酒。”
不等冷小北開口,小冬禮貌地說:“張總,不怪我學長,這份策劃案是我的心血,能得到您的親睞我也很高興,今天陪您喝喝酒也是應該的,我要謝謝您。”小冬不受控制地往後衝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真得走了。”
冷小北鎮定地坐着,手指還在把弄着酒杯,眼睛一直看着杯中的紅酒慢慢晃盪。徐盈莎拼命給他使着眼色,他也不迴應,微微上揚的嘴脣似乎在說,不急,她走不了。
旁邊的雲朵也喝得夠嗆,她站起來要去扶小冬,一擡頭,一陣暈眩,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徐盈莎趕緊過去扶着小冬,“路都走不穩了,你一個人怎麼回?而且你這樣回去也不好……”她往後看了看,“冷小北,你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送送人家?”
冷小北這纔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好。”
徐盈莎意味深遠地一笑,把小冬的胳膊交給了他,“你就照顧好你的新員工,簽約的事情讓雲朵接頭也成,咱們是老客戶了,你就放心吧。”
小冬趁着幾分清醒問道:“雲朵,你沒事吧?”她並不放心讓雲朵一個留下,看雲朵那樣子也不行了。
冷小北半摟着她,用力推着就把她推出了門,“走吧,送了你之後我會負責雲朵安全到家的。”
小冬自顧不暇,也只有如此了,她半個身子倚靠在冷小北的身上,頭重得擡不起來,“學長,麻煩你了,你幫我打個電話給葉柯,讓他來接我。”她想她不能這個樣子回去,公公婆婆雖然開明,但兒媳婦喝醉了回家總是不好的。
“好,那去我車上坐會兒吧,在地下停車場。”
“嗯。”
冷小北挨近了扶她,她的胳膊好細,細得令他不敢太用力,他伸手掰了一下她搖搖欲墜的腦袋,“肩膀先借你靠一下。”下一秒,他感受到了她滾燙的臉頰,那麼的真實,她鼻息的熱氣吹在他的脖頸裡,他淡定的心一下子激動起來。
從包廂到電梯這段路,他們走了好久,冷小北一直在問自己,準備了這麼久,預謀了這麼久,現在真的要做了嗎?她現在很幸福,真的要毀了這一切嗎?她會恨我嗎?小冬,你讓我不要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你讓我不要喜歡你,好,可以,我不喜歡你,我愛你!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冷小北半抱着她,毅然地走了進去。
電梯的門一關,靠在他肩上的小冬突然擡起頭來,冷小北愣住了,整個人深陷在驚愕中。
小冬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起來,“哈哈哈,學長,我是不是演得很像?你也被我騙了啊。”
“你……沒醉啊?”他臉部肌肉微微抽動,心跳驟然加快,但是,他必須得裝得驚訝,而不是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