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聽聽,這纔剛開始吃,他就念叨了,小冬說:“老公,今天天好暖和啊,吃點冰的最合適了,冰淇林可是暖的呢。”
辰辰一勺一勺地往嘴裡送,生怕下一秒爸爸就不准他們吃了,在這一方面,他繼承了母親的精髓,“爸爸,冰淇林可好吃了,朱曉天感冒還是吃冰淇林吃好的呢。”朱曉天是他幼兒園的同學。
葉柯糾正道,“朱曉天騙你的,感冒不能吃冰淇林。”
辰辰堅持,“就吃了就吃了,他說他吃了……哈哈哈,熙熙成小花臉了。”
熙熙也尖叫着笑起來,“好好吃,好好吃。”臉花怕啥,冰冰涼涼的,還甜甜的,一舔就吃到了。
葉柯一陣無奈,拿着柔棉紙巾給她擦擦嘴,“小冬,夠了夠了,你自己吃,別給她吃了,小腸子小胃的要凍壞了。”
熙熙不悅地皺起眉頭,“要吃,要吃,啊!”她朝小冬長大嘴巴,她要最大勺的。
小冬笑着說:“你啊你啊,別跟我們作對,我們可是統一戰線。”
這時,她的響起了,“喏,幫我看看短信。”
葉柯嘆了口氣搖搖頭,要是吃壞了肚子,他可饒不了他們,管他大小,一視同仁,一頓揍屁股是少不了的。
他從她口袋裡拿出,是唐天放發來的,他酸溜溜地問:“唐天放爲什麼總聯繫你不聯繫我?”
“他跟我關係比較好啊,哈哈。”
“切!”他點開短信低頭看,驚喜地說,“呦,他說要來上海,帶着他的女朋友。”
小冬也一臉驚喜,“女朋友?他交女朋友啦,肯帶回來給我們見見肯定是靠譜的。”
葉柯給他回了一條短信——你以身相許給人家姑娘了?有沒有鬧出人命來?
那頭的唐天放一笑,一看就知道是葉柯回的短信——葉柯,你都有兒有女了,我也得抓緊啊,我一次性追上你你相不相信。
——信啊,唐大老闆的話誰敢不相信,什麼時候回來?我安排車去接機。
——客氣了,五一回,11點到虹橋,備好酒菜,好好迎接我。
——ok!
收起,葉柯看着貪嘴的小冬直搖頭,“慢點吃行嗎,我不攔着……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怎麼這麼不聽話?”
還沒等小冬說話,辰辰默默地說:“都是兩個孩子的爸了,怎麼這麼霸道不講理,不就是吃個冰淇林麼,真煩。”
熙熙咿呀學語,“真煩,真煩,爸爸真煩。”
“……”葉柯受打擊了。
小冬捧腹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說:“老公,你得順民意啊,其實我們家是很民主的,贊成每個星期吃一次冰淇林的請舉手。”
小冬和辰辰第一時間舉起手來,熙熙看着媽媽和哥哥都舉起手,她粉嫩的兩隻小手都舉了起來。
“哈哈,三對一,通過。”
民主啊,好民主的一家啊,他這個一家之主說話不夠分量了。他兇着臉說:“吃完這頓沒下頓,都別惦記了!”
“唐總,我喜歡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肖芸看到她眼前這位男人臉上的表情比她的更爲驚訝,是的,驚訝,而不是驚喜。
不過很快,他也就愣了幾秒鐘而已,估計是在思考如何拒絕吧,他的嘴角揚起嬉笑的弧度,柔和地說:“今天是愚人節,我是不會被你騙你,肖小姐,好好去工作吧。”
說完,他拿起筆在她提交的報表上籤了字,然後就把文件還給了她。
這不是愚人節的玩笑,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肖芸不是才認識他一個星期,如果肖芸不是纔來上班一個星期,她肯定會這麼告訴他的,不過看到他並沒有當真的笑容,她收口了,拿了報表趕緊撤離現場。
他不輕易笑,眼下的笑容是那麼的勉強,她知道她的表白是被拒絕了。
第一次在面試中見到他,肖芸就喜歡上了他,他眉目俊朗卻目光如炬、深邃冰冷,這簡直跟她夢想中的神秘男子如出一轍,她喜歡一切神秘的未知,她就這樣淪陷了,淪陷在他的雙眸之中。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一見鍾情。
走出辦公室,肖芸後知後覺地開始心跳加快,悲傷之情也慢慢升了起來,她被拒絕了,還沒有開始戀愛就失戀了。
“肖芸,報表唐總簽字了沒?”問話的人是這裡的會計謝琳,三十歲的賢妻良母,她保養得極好,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但只要不湊近了仔細看,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已經三十了。至少在外人看來,謝琳跟肖芸是差不多的年紀。
唉,這真是我的悲哀啊,奴家是22歲大學剛畢業的文藝小青年一枚好嗎。
“簽了。”她將報表交給謝琳,“琳姐,原來今天是愚人節,4月1號。”
謝琳笑了笑,“是啊,現在的愚人節炒得很熱,你不會今天才知道吧?難道是被人耍了?”
肖芸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搖頭說:“不,是我耍人家了,呵呵。”
肖芸,沒關係,你才認識人家一個星期,多點接觸多點了解再說吧。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鬼才曉得她爲什麼今天突然心血來潮跑去表白。
她自認不是一個花癡的女子,大學裡不乏追求者,有一個現在還電話短信不斷。但她好像着了魔一樣,滿腦子都是他冷酷的樣子。
“怎麼了肖芸?被唐總罵了?”琳姐關心着問。
我的失落有這麼明顯嗎?她連忙搖頭,“沒有啊,我又沒做錯事,唐總幹嘛罵我。”
“也對,上午你去銀行的時候,陳偉豪被唐總罵得狗血淋頭,整層樓都知道,唐總今天心情不好。”
“啊,爲什麼啊?”陳偉豪是廣告部的主管,他可是唐總的得力員工。
“投在央視上千萬的廣告竟然寫錯了聯繫號碼。”
“啊?不是吧……”
真希望這也是愚人節開的玩笑,公司得損失多少錢啊,可惜,不是。
自此,她更加覺得剛纔她表白的時候唐天放那陣笑容是硬擠出來的,好囧啊,選擇在愚人節的時候表白,真是一個大失策。
下班了,肖芸收拾了東西去坐電梯,“叮”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一個五官精緻,扮相前衛的女子朝她笑了笑,她愣,她並不認識這個女子。
“天放。”女子叫了一聲,她又愣,原來女子不是跟她笑的,她忙轉頭往後看,是唐天放在她的身後。
女子撒嬌似的攀上了唐天放的脖子,踮起腳尖就在他臉頰上一吻,含笑說:“我來接你下班。”
肖芸看到唐天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好意思,他立刻拉下了女子,沉着聲音說:“公共場合,注意一點。”
肖芸猛然轉回頭不去看他們,已經充滿陰霾的內心更加烏雲密佈,肖芸,你是吃飽了撐着纔會跑去告白,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越想,越覺得自己丟臉,趕緊跑進了電梯,面壁思過。
女子挽着唐天放也走了進來,肖芸一直低着頭站在角落裡,唐天放按了地下一層,問她:“你是去1樓嗎?”
“嗯,是的。”真沒種,她連頭都不敢擡,她想:機警如他,他一定知道我的表白並不是愚人節的玩笑,他知道我喜歡他。
這也正是她窘迫的原因。
唐天放幫她按了一樓,她默默地撇頭看一看他們,那女子正挽着他的胳膊,很甜蜜的樣子,她的眼睛有些酸澀,但沒到落淚的地步。這份感情畢竟只有一個星期,還不至於令她痛不欲生,只是那淡淡的傷愁好像一根細絲一樣縈繞着她的心頭,想弄弄不走,一直糾葛纏繞難受着。
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一見鍾情,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單戀。
又是“叮”的一聲,一樓到了,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電梯,只聽得“啪”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掉了,但她顧不上那麼多,眼下只想離得他們遠遠的,帶着羞愧,帶着窘迫,滾遠一點。
響起,是紀小天打來的,他就是一直追着肖芸並且揚言永不放棄的人,“喂,有事兒?”她一直對他冷冷的,熱絡不起來。
“下班了嗎,我今天發工資,請你吃飯。”
“你發工資請我吃什麼飯啊,又不是我給你發的工資,就這樣吧,我忙着。”
“忙什麼啊?”
“忙着下班!”沒好氣地,肖芸掛了他的電話,可是掛了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以前她不知道,不過現在她懂了,紀小天對她,就好比她對唐天放,於是,她又滿懷歉意地回撥過去,“喂,紀小天,我今天沒心情吃飯,改天吧,不用你請,aa制。”
紀小天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你哪天有空?”
肖芸皺了皺眉頭,原想隨便應付一下的,可他倒好,還來勁了,唐天放對她,終究不是她對紀小天這般會有愧疚。她跟紀小天是四年的同班同學,而她跟唐天放,只是一個星期的員工和老闆。
她隨口便說:“有空了打你電話。”
“肖芸,你常說這句話。”
“是麼?”好吧,她確實常說,她還常常拒絕紀小天,可紀小天怎麼不放心裡?“那明天吧。”肖芸心中更加難受,學會設身處地地爲別人着想,那隻能委屈了自己。
“好,就明天,明天我去接你下班,說定了,我開車呢,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