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放一聽,像一頭得了失心瘋的牛,他把這些年收斂起來的暴躁和怒火全都釋放了出來,他伸手抓住張弘澤的肩膀,用力地推着,他絕對不允許肖芸搬去張弘澤家裡。
肖芸見兩人快要打起來了,大喊一聲:“唐天放,你再不住手,我就真的跟他走了!”
唐天放連忙收回已經打出去的手,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僵持了一會兒,張弘澤笑了起來,“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鬧了……”他拍了拍唐天放的肩膀,說,“唐總,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癡情的主啊,得了,肖芸還給你吧,我不想嘗你的拳頭。”
說着,張弘澤就把肖芸推到了唐天放懷裡,他看到唐天放張嘴想說什麼,他立刻說:“難怪她拒絕我拒絕得這麼幹脆,原來她的前男友就是你啊。肖芸,你也別鑽牛角尖了,看到他這麼癡情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挖人牆角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他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唐天放愣愣地問:“你們沒在一起啊?”他看着張弘澤,“你耍我啊?”
張弘澤挑了一下眉毛,擺出一副那又怎麼樣的的姿態,“我只是來送還絲巾的,肖芸,記住咱們的三個月之約,若是你實在不願跟他過了,考慮考慮我,我會等你三個月。”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畢竟他對肖芸的感情還不深,他也比較看得開。
肖芸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好嗎,這兩個男人就自以爲是地替她做了主,誰都沒有問問她的意思。
張弘澤說完就識趣地走了,唐天放拉着她不放手了,追問着:“什麼三個月之約,你們約定了什麼?”
肖芸瞪了他一眼,“告訴你幹什麼?”她揮手甩開他,“你走你走,我誰都不要見,不要來騷擾我。”
肖芸轉身往公寓走去,手裡的絲巾被她揉得皺巴巴的,唐天放可不傻,緊緊地追了上去。
肖芸用力地關門,誰知,後面傳來“啊”的一聲慘叫,她回頭,只見唐天放的手掌正夾在門縫中間。她剛纔是很用力關門的,唐天放的手背上破了皮,正不斷地往外淌着血,不知道骨頭有沒有受傷。
“你怎麼傻傻地把手伸進門縫裡了?還能動嗎?唉,你要擋就擋門嘛,伸進門縫裡幹什麼?”
肖芸握着他的手腕,眼見着他的手掌中間由青白慢慢膨脹脹得通紅,這一定很痛。
唐天放卻不以爲意,“你速度太快了,我想我可能擋不住門,擋門縫比較保險一點。”
“還能動嗎?”肖芸緊緊地盯着他的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手廢了可怎麼得了。
唐天放動了動手,笑笑說:“沒事,沒事。”
“笑個屁啊!”肖芸咒罵了一句,趕緊拉着他進到裡面,“你給我坐下。”
唐天放乖乖地坐着,眼神一刻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肖芸翻箱倒櫃地找了一圈,說實話,她自己都不知道把醫藥箱放到哪裡去了,搬傢什麼的最討厭了,什麼東西放在哪裡都不知道,亂得很。
“你別找了,血不流了,拿紙巾擦擦就好,就是蹭破了一點皮而已,小意思。”
唐天放坐在那裡,手的旁邊就是那束豔麗的玫瑰花,很痛,過了剛夾的那陣空白,劇烈的痛覺傳遍全身,而且越來越痛,手掌也腫得越發的明顯。
肖芸越是心急,就越找不到醫藥箱,“走,快去醫院吧,怕是傷到骨頭了。”
唐天放不走,用沒有受傷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即便只用一隻手,他也能輕而易舉地將她禁錮住,“這點傷比起我給你的,簡直不足一提,肖芸,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不會把你當備胎,更不會再想着葉雨,我不是隨便找個人將就一下的,我只想你陪我度過餘下的人生。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自私,又活該,你沒有我是會過得更加好,但是我若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生活沒有目標,工作沒有動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肖芸低着頭,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相信他,“葉雨婚姻幸福,你就安耽了,葉雨婚姻出了問題,你就又有了想法,你這樣我怎麼跟你在一起?你叫我怎麼再相信你?我不想自己的人生由別人幸不幸福來做主導,你這樣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不會,我不會再這樣了,真的。”如果可以,唐天放願意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自己的誠意和決心。
肖芸看着他受傷的手,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尖都變成了紅褐色,她堅持說:“不要多說了,去醫院吧,你現在要我答覆你我也答覆不了,你總得給我考慮的時間。”
“好,好……”就算只是這樣,唐天放也開心得不得了。
然後又是一陣忙亂,肖芸抓着他受傷的手,帶着他一同直奔樓下。
來到醫院,值班醫生一看唐天放受傷的手,第一句話就說快去拍片。
喜歡一個人是心癢,愛一個人是心疼。
肖芸心疼地握着他的手,面對他,霸道的他,多情的他,冷酷的他,委曲求全的他,她都心疼着。
“出去坐着,片子半個小時後出來。”工作人員將他們趕了出來,然後循規蹈矩地喊,“下一位,68號。”
雖然是晚上,但醫院裡還是有這麼多的人等着看病。
唐天放拍拍她的肩膀,“我沒事,一點都不痛。”
肖芸白了他一眼,哪會不痛啊,手背上的青筋腫得根根分明,手指粗壯得要蹦破皮一樣,血是不流了,可腫得不像樣。
她沒想到會把他的手夾得那麼嚴重,她真的很用力很用力關門的。
唐天放嘴角微微一揚,問她,“這些天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
女人都愛口是心非,沒有就是有,唐天放心知肚明,繼續問:“這些天……都在想什麼啊?”
肖芸有些不耐煩,只好說:“愛上一個不懂愛的白癡,正在抽身,他不讓。”
說完,她就盯着他的眼睛看。
唐天放抱住了她,小聲說:“就不讓。”
被傷是癮,肖芸突然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磨得連基本的痛覺都麻木了,如此霸道而又溫柔的回答已經激怒不了她,她就讓自己被他抱着。
良久,肖芸輕聲說:“你能這麼傷害我,並不是你有多好多厲害,而是因爲我愛你,我愛你所以你是全部,我不愛你你就什麼都不是。”
唐天放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肖芸對自己還是心軟的,因爲愛着,所以心軟,他重重地點點頭,“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他很快從西裝口袋裡面摸出一個錦盒,打開,是一枚鑽戒,他說,“從上海回來那天,一下飛機我就去買了這枚戒指,一來是道歉,二來是求婚,在上海機場裡我就想明白了,不屬於我的我強求不來,我要抓住屬於我的。可是你一直關機,一直一直,回到小區保安小哥說你搬走了,我……”
想到那一刻的心情,真的很難用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我原本也想放下,我也不想再打擾你,可是我做不到,特別是看到你跟張弘澤約會在一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不能就這麼讓你跟別人在一起。肖芸,嫁給我吧,我唐天放發誓,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而且永遠愛你,只愛你一個。”
肖芸不爭氣地哭了,如果沒有經歷葉雨這一段,這該是多麼珍貴的一份禮物啊,可是一想到他幾次執意去找葉雨,對葉雨事事擔心事事關心的樣子,她就心痛,心裡的那根刺已經存在,她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唐天放想去擦她的眼淚,可一隻手殘着,一隻手拿着戒指。
肖芸默默地問:“你認真的?”
“當然。”毫無疑問。
“那我也認真地回答你,唐天放,我是喜歡你,但我不會喜歡得沒有原則,你兩次丟下我去找葉雨,現在她婚姻好了,你又回來找我,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你的。”
唐天放剛毅的眉角微微抖動,他正忍着手傷的痛,“我知道,只要你給我機會,隨便你怎麼考驗我。”
肖芸嘆了口氣,“把戒指收回去,什麼都別說了,我現在也允諾不了你什麼,我想靜一靜。”
“好,應該的。”
不一會兒,他們拿了片子就趕回診室,醫生看了看片子,一本正經地說:“骨頭還好,不過腫成這樣一定傷到筋和肌肉組織了。”
說着,醫生拿了一根銀針,用消毒棉一擦,就往唐天放的手掌上紮了下去,銀針一拔出來,透明的液體不斷地滲出來,一擠,流得更多。
都擠在裡面出不來,當然會腫起來。
之後醫生又拿來繃帶將他的手包起來,囑咐道:“千萬不要隨便亂動,更不能拿東西,過一夜看看指頭,如果還是這種青紫色,趕緊來醫院,如果顏色淡一點,那麼自己把繃帶拆了,拿熱毛巾敷一敷,慢慢就會消腫的,再配一些止痛藥和消炎藥回去,如果能忍住痛止痛藥可以不吃,消炎藥一定要按時按量吃。回去之後如果有發熱的現象,多喝水多出汗,明早還不退熱的話也得再來醫院。”
走出醫院的時候,夜更深了,肖芸一手扶着唐天放,一手拿着一袋藥,看着唐天放蒼白的嘴脣,她是真的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