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氣得直接將她推撞在後面的牆上,捏住下巴的手轉而掐住了她的喉嚨,“安小冬,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小雨的事情已經夠煩的了,你能消停一下嗎?”
小冬半張着嘴,被他掐得說不了話,她到底是害怕了,老男人真不是在開玩笑的,她撞得背都痛。她睜着無辜的眼睛看着他,乞求他鬆手。
葉柯看着她,她的小臉蛋又紅又腫,他加重的手勁不知不覺就鬆了,他極其懊惱地說:“安小冬,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嗯?”
小冬彆着臉不去看他,咳嗽了幾聲,然後伸手摸着嗓子。
葉柯深吸一口令自己的情緒緩和一些,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媽知道了小冬頑劣的真性情,她一定更加接受不了。搬到公寓住,他以爲這樣就能避免婆媳問題,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他指了指小冬,什麼話都沒說,不知道說什麼,然後又很無奈地放下了手。
小冬紅腫的臉依然保持着傲氣,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她什麼都不怕,自小就不是被嚇大的。
良久,葉柯終於說:“你先在這裡呆一會兒,媽走了我叫你,收收你那又臭又硬的壞脾氣,對大家都好。”
小冬一個人站在寂靜的走廊裡,說出來痛快是痛快了,可心裡還是難受得很。
在安家裝了那麼多年的包子,怎麼在葉家就裝不住了呢,她明明可以忍住的啊,沒什麼忍不了的啊。
到底還年輕着,小冬還不懂的是,她越是在乎就越難裝,越是在意就越難忍受。
不一會兒,葉柯把溫美若勸回去了,他走到樓梯間,看到小冬頹廢地坐在角落裡,昏暗的燈光下,她背靠着牆,眼神是空洞無神的。葉柯看到她這副無助的樣子,心裡特別的難受。
他推開門走進去,一拉西裝褲蹲了下來,輕輕摸了摸她紅腫的臉,“還痛嗎?要不要拿冰袋敷一敷?”
小冬轉眼盯着他,眼睛裡有淚,但她強忍着,搖搖頭說:“不痛了。”
臉不痛,心也不痛,什麼都不痛。
“我先送你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今晚得陪着小雨。明天一早我接你去學校,把李心亞的事情跟學校說一說,或者咱們直接報警也行。”
小冬又搖搖頭,“我不想回去一個人呆着,也不要報警了,我會告訴學校,但你別插手,不然大家就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那又怎樣?我經常去你學校接你,大家總會知道的。”
“那不一樣。”小冬低下頭,套用溫美若的話說,“我不想壞了你們葉家的名聲。”
葉柯伸手摸着她的腦袋,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又在說什麼鬼話,你跟媽慪什麼氣?”
“不是我跟媽慪氣,這是事實。”小冬忽然擡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說,“葉大少,反正我們又沒有登記,你看你爸媽又不喜歡我,而且我們之間也不合適,你……”
葉柯突然加重了語氣,訓道:“我什麼我,安小冬,你是不是一直抱着過家家的心態跟我在一起的?合則來,不合則走?我們之間可是有婚書的,今年你生日一到就去登記。”
“一定要這樣嗎?”
“那你還想跟誰談戀愛?冷小北嗎?我告訴你,你休想,這輩子你除了我,別想其他男人!”
小冬愣愣地看着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問:“那你做好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的準備了嗎?你這一輩子,也不能想其他女人了,包括唐老師。”
葉柯勾起她的下巴,輕輕揉捏,鄭重地說:“這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自己的責任和感情,跟她,現在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小冬似懂非懂,忽然問了一句:“你們分手,是因爲爸媽的阻攔嗎?”
葉柯有些逃避,眼神不斷閃爍着,死丫頭,盡揭別人傷疤。“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一定要知道的話……”他點了點頭,“是,當時我爸特別反對,就像現在小雨和唐天放一樣。”
“哦,所以唐天放說這是報復,是因爲你爸反對你和唐老師?”
葉柯有些詫異,這丫頭怎麼會這麼問,“你別瞎猜了,就爲這事報復至於不?唐天放就是爲自己的花心找藉口,這種人渣以後千萬別在小雨面前提起,知道嗎?”
話雖如此,但葉柯也由此在心裡畫上了一個問號,爸當年棒打鴛鴦,總不至於讓唐天放多年之後還找小雨玩報復,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我知道,不提不提。”小冬的話打斷了葉柯的思緒,她一個勁地點點頭,其實她對他們的過去並不感興趣,只是葉柯自從遇見唐佳卉之後就變得反覆無常,所以她心裡不踏實。
葉柯嘆了口氣,他總是拿這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一把抱起小冬,“那回病房歇着去,最近事多,我難免會心煩,你乖一點,別給我惹事。”
“哦……”我哪有惹事,是事惹我。
夜深了,葉雨終於退燒,她睡得一點頭不踏實,眼角時不時會流下一串眼淚。
隔壁牀上,倒是小冬睡得很熟,葉柯摟着她躺在旁邊,卻怎麼都睡不着。
唐佳卉和唐天放的話再一次涌現在腦海,這次還無比清晰地出現了他們說這話時的深刻畫面,葉柯緊蹙着眉頭,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跟他爸有關,他爸七年前一定對他們姐弟做了什麼,才引得唐天放如此憤憤不平?
難道,唐天放的右手……跟爸有關?是爸逼着他們姐弟離開上海的?
葉柯越想越覺得離真相靠近,心裡也越發的不安。
懷裡的小冬忽然呢喃了一聲,“嗯,媽媽……”她的聲音很小聲,也很模糊,然後又動了動身子,更加抱緊了葉柯,好像隨時會失去一般。
第二天,小冬戴着口罩提前到了學校,她拿了自己的驗傷報告在教務處門口不斷徘徊,有老師經過,她就趴在拉桿上假裝看風景。
她腦海裡有兩個小人在吵架,“安小冬,昨晚要不是葉柯及時趕到,你一定會被打得更慘,不能輕易放過李心亞。”
“小冬啊,李心亞也夠可憐的了,受到同學的排擠,受到社會的斥責,她也是非常苦悶的啊。”
“屁話,她苦悶就可以隨便打人嗎?一事歸一事,絕對不能縱容她。”
“李心亞是不值得同情,但最可憐的就是她媽媽了,一輩子的希望都寄託在女兒身上,李心亞若是比學校開除了,她媽媽該有多傷心啊。”
小冬頭疼得厲害,舉起手想敲門,卻又放了下去,唉,到底要不要報告教務處啊!
正在她百般糾結的時候,冷小北忽然出現在轉角口,“小冬,你怎麼在這裡?”他走來,盯着她的臉看,“你怎麼戴着口罩?感冒了?”
“呵呵,冷學長,真巧啊,我沒有感冒啊。”她退避了一下,不想被別人發現自己的傷。
“哦,我是來拿畢業證書的。”冷小北覺得奇怪,他看了看她手裡的文件。小冬連忙將文件貼緊了自己的胸口,雙手緊緊拿着,但是,冷小北已經看到文件的擡頭,寫着xx醫院驗傷報告。他仔細看着她,眼角下面沒有遮住的地方好像有一道紅印子,不等她躲避,他眼疾手快地扯下了她的口罩。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安小冬被打了。
“誰打你?是不是葉柯?”家暴啊這是。
“咳咳,不是他啦。”小冬手忙腳亂地戴上口罩,還左右看看有沒有人經過,她見事情瞞不住了,便說,“唉,是被李心亞的同夥打的,我正在猶豫要不要跟教務處說。”
“李心亞?”冷小北大吃一驚,“她爲什麼要打你?就因爲網球聯賽的事?”
“唉,說來話長,她以爲是我揭發她使用興奮劑的事,所以一直懷恨在心。昨晚運氣背啊,被她和她的朋友給遇到了,然後就……”
“他們一起打你?”冷小北當場就火了,拉着小冬敲響了教務處的門。
“額……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報告學校啊。”
“這還需要想?fd大學不能有這種敗類。”
“可是,可是……”
這時,辦公室裡面傳來一聲“請進”,冷小北二話不說就拉着小冬進去了,他帶着小冬直接走到教務處主任面前,說:“陳主任,李心亞夜襲安小冬。”他一把扯下小冬的口罩,“傷勢很嚴重,學校絕不能再輕饒李心亞了。”
小冬愣愣地看着冷小北,心裡有些小感動,冷小北竟然這麼相信她,對她的話竟然沒有絲毫懷疑,但是,她更多的是手足無措,她真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學校啊。萬一李心亞真的被學校開除,那她豈不是會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來?
陳主任一看是冷小北,校長的兒子啊,他可不敢怠慢,“怎麼回事,仔細說說。”
冷小北轉頭看着小冬,鼓勵道:“把你昨晚遇到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一遍,別怕。”
這不算打小報告吧,葉柯說了,這叫合理維護自身利益,現在冷小北也鼓勵她。小冬乾笑了下,只好將驗傷報告遞交了出去,然後將昨晚遇襲的事情如實相告。
菁菁校園裡,涼風習習,花香四溢,花壇裡的花開得正豔,綠化工人正在澆水,綠葉嬌翠欲滴,晶瑩的水珠不斷地滾落而下,那般的勃勃生機。
不遠處傳來急救車的聲音,一輛救護車朝門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