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聰明的生物，對於仇恨就越是執着。
五頭虎鯨一路悲鳴，拍動着巨尾全速衝刺，那巨大的身軀和帶動的水流，共同形成了一道狂瀾，向着莫歌席捲而來。
聲勢驚人。
如果是單憑肉體力量戰鬥的話，莫歌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轉身逃命。
畢竟那可是一羣虎鯨呀。
單個的體型就已經遠超潘多拉星上的死神獸，就算是最終幻影，從體重上來說也是遠遠不如，也就是巨翼張開之後看起來面積大一點而已。
更何況這裡還是莫歌所不太熟悉的戰鬥環境。
然而即便是想要逃跑，莫歌也不見得能夠逃得過海中時速達到55公里的虎鯨追殺。
在阻力巨大的海水中，能夠達到這樣的速度已經極爲困難，以另外一種兇猛的捕食者爲例，大白鯊的最高時速也才四十幾公里而已。
強壯如莫歌，估計也很難在速度上與虎鯨爭鋒，畢竟從形態結構上來看，近似水滴形的虎鯨無疑有着天然的優勢。
但是莫歌之所以敢留下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默默計算着自己與對手之間的距離，敏銳的目光已經讓他看清了虎鯨那隱藏在黑白皮膚交界處的小小眼睛。
眼神交錯間，莫歌似乎感受到了虎鯨眼中飽含着的仇恨色彩。
當然了，更大的可能只是莫歌自行腦補罷了。
差不多了。
莫歌做出了判斷，然後瞬間全力釋放生物電擊。
足以讓大型生物清晰感受到的強大電流瞬間覆蓋了至少三十米方圓的區域。
至於更加微弱的電流，更是傳播到了不知道多遠的地方。
咯昂——
虎鯨的洶洶氣勢瞬間遭到了破壞，雖然由於距離太遠，莫歌的電流最多也就讓它們感覺腦門一麻而已，但是這種陌生卻又帶着危險信號的刺激，卻讓這些原本滿心怒火的生物也不禁下意識的進行了躲避。
由五頭虎鯨組成的編隊登時散亂開來，在海水中帶出幾道翻涌的激流。
莫歌受到了亂流的影響，整個身形在水中飄飄蕩蕩起來，然後就在那麼片刻功夫裡，他已經被幾頭虎鯨包圍了。
即便是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虎鯨們也並非胡亂的行動，而是趁着四散遊動的機會，順勢將莫歌圍困了起來。
這種隊形，通常是虎鯨用來對付那些體型遠比它們還要龐大的鬚鯨時候用的。
此時將體型較小的莫歌圍住，那已經是非常謹慎的選擇。
可惜，試探性的遠距離電擊效果已然讓莫歌確定了自己的優勢。
看似已經無路可逃的情況，對於莫歌來說反而也帶來了便利。
虎鯨們洄游着縮小包圍圈，隨着距離的接近，它們隨時有可能展開接連不斷的輪番攻擊。
但是比它們更快發動的卻是莫歌。
他再度全力發動電擊。
由於距離拉近的關係，遠比剛剛更爲強烈的電流瞬間穿透了虎鯨的身軀。
呈圓周擴散開來的電流場，照顧到了每一頭虎鯨，不偏不倚。
咯嘎亂叫着，虎鯨們近乎完美的包圍圈瞬間散亂，半邊身子陡然麻痹失控的可怕感受讓它們本能的紛紛逃離。
然後，注意到同伴們都有着相似之處反應的虎鯨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頭體型不大的怪獸，實際上卻擁有着如此可怕的能力。
接下來要怎麼辦？
虎鯨們焦急的發出高低起伏的連串嘶鳴，充滿穿透力的聲音在周圍海域裡不斷激盪。
身處於這樣的聲場中，莫歌感覺渾身上下都在隨着功率強大的聲波而隱隱震動着。
但是他依然保持着足夠的鎮定。
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電擊的作用依然十分有效。
雖然單憑這個能力想要瞬間殺死體型如此龐大、並且是複數的虎鯨根本不可能，但是起到驅除作用應該是足夠了。
那些變化豐富的嘶鳴，應該是虎鯨們用來交流的手段。
或許這些聰明的生物已經初步掌握了通過聲音來交流思想的方法。
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恢復了身體麻痹感的虎鯨們再度行動了起來。
它們組成了一個更大範圍的包圍圈，然後展開了輪番衝鋒。
策略不錯。
莫歌暗暗給對手點了個贊，也同時做出了應對。
既然你們選擇輪番轟炸，那麼本哥就各個擊破。
不過似乎虎鯨的想法並非如此簡單而已，即便是衝鋒的時候，虎鯨們也與莫歌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使得莫歌無法發揮電擊的全部威力，而其他同伴的虎視眈眈，同時也對莫歌形成了壓迫。
只要一有危險，想必其他幾頭距離稍遠的虎鯨就會瞬間支援，救助同伴或者直接攻擊莫歌。
這都是有可能的事。
可惜，莫歌可不是虎鯨們遇到過的那些頭腦簡單的生物。
嘗試着全力電擊了幾次，麻痹住個別過分靠近的虎鯨，卻被外圍巡遊的其他虎鯨打斷進一步攻勢的他也就不再白費力氣了。
之後場面似乎陷入了僵持。
對於這種圍殺，虎鯨顯得非常具有耐心，這本就是它們最爲擅長的事情。
而莫歌也控制着自己的消耗。
隨着時間的推移，發出太多次電擊的發電器官已經產生了疲勞，但是隻要維持適量使用，疲勞感也是能夠緩緩恢復的。
這場對峙持續了多久？
情況像極了虎鯨捕獵鬚鯨幼崽的場景：對峙的結果，要麼是成年鬚鯨耗盡體力和意志選擇放棄，要麼是虎鯨最終發覺無機可乘選擇退卻。
雖然對於莫歌的圍困包含了強烈的仇恨成分，卻也同樣不能例外。
雙方的體力和意志都在快速消耗着。
莫歌已經發覺虎鯨們的叫聲開始產生了變化，從原本的高亢激昂，慢慢顯得沉悶且悲傷。
而它們衝鋒的行動也很快失去了原本決絕兇狠的意味，顯得越來越無力且謹慎了。
看來虎鯨們是要放棄了。
莫歌其實也同樣消耗巨大，卻仍舊保持着不變的節奏。
就算最終電擊器官無以爲續，他也已然想好了其他策略。
如果真的事有不協，那麼他就會向着深海潛游撤離。
雖然莫歌本身也並非擅長深潛的生物，但是虎鯨在這方面的表現卻更加差勁。
莫歌記得虎鯨的憋氣時間最多也就十幾分鍾而已，潛水深度也十分有限，這和它們的捕食習慣有着直接關係。
這樣的潛水能力，就算是與莫歌相比都多有不如。
並非是所有鯨魚都擅長深潛的。
還好，貌似也不用走到那一步了。
虎鯨們的叫聲越發顯得悲涼。
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大自然中的獵殺與被獵殺，與生物是否具有智慧並沒有直接的關聯。
悲傷與否更是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