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小檀木箱被銅鎖把守,陸夢箋把玩了半天也沒能將銅鎖打開,這樣一來反而越發激起了她的好奇。
她找來一根細木枝,仿照電視劇中高手開鎖的樣子,鼓搗了半天,險些將木枝折在鎖孔中,可銅鎖依舊紋絲不動,陸夢箋氣餒地將箱子扔到一旁,只聽其中嘩啦一聲,將陸夢箋嚇出一身冷汗,若其中爲貴重物件,被摔碎了那冷麪男不得殺了她。爲了滿足那無止境的好奇心,陸夢箋決心在夜深人靜之時,將箱子鑰匙“取”到手中。
誰知不等陸夢箋親自動手,林岱莫當夜便當着陸夢箋的面將這箱子打了開來,只一眼,陸夢箋便似泄了氣的皮球般,再也沒了興致。
箱子中整齊擺放着一整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而林岱莫還將這四樣如寶貝一般取出摩挲一番,又重新放回原處。
“我道是有什麼貴重東西,還得用這麼個箱子裝着鎖起來,莫不是你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帶了這幾樣東西?”陸夢箋瞅了一眼,無趣的坐在一旁,“你們家不是挺有錢的嘛,怎麼也沒見你裝些個銀票出來?”
林岱莫無語,回頭看了陸夢箋一眼,“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哎,我記得以前看的電視劇,哦,不,有錢人家裡的箱子都有些暗盒藏着些好東西的,你這裡面不會也有吧?”陸夢箋見林岱莫就要合上蓋子,猛地撲了過去,林岱莫猝不及防被推到一旁,再去護自己那小箱子時,文房四寶早已被陸夢箋挪到一旁的地上。
“你這個瘋女人,不準亂碰這個箱子,”林岱莫上前,抓住陸夢箋,可箱底鋪的一層錦緞已被扯了出來,林岱莫一看,當下臉就黑了,正要咆哮,忽聽得陸夢箋一聲驚呼。
“看,果然有寶!”
只見箱底赫然躺有一張白紙,其上規規整整地寫着幾行隸書,林岱莫輕輕拿起一看,竟是一張乾慶錢莊的百兩銀票,頓時呆立當場。陸夢箋湊在一旁也擠着要看銀票上的字樣,只可惜其上全爲繁體字,所認得字樣無幾,但一百兩三字卻看得真切,瞬間好似中了彩票一般。
“一百兩吶,親,一百兩呢!”陸夢箋激動地在一旁手舞足蹈,簡直比林岱莫還要興奮百倍。
“你瞎嚷嚷什麼,”林岱莫收起方纔的震驚,小心翼翼重將銀票放回箱底,又用錦緞蓋上,重新擺好文房四寶,冷冷的喝止住陸夢箋,“不過一張紙而已。”
“切,真當本姑娘是睜眼瞎呢,我可是堂堂的……”陸夢箋口中喃喃自語,還未說完,頭上忽的一陣冷汗,這個時代從來都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更何況即便真是博士出身,在此地又有什麼用處,無非是多讀了幾年書的呆子罷了。
“好了,快睡覺吧,這兩日天陰的厲害,不知明日會不會下雨,”林岱莫心情微好,不自覺便多說了幾句。
陸夢箋覺得稀罕,便接着話茬小聲道,“若是下雨,山上菌菇就能長出來了。唉,這樣總是看天吃飯也太被動了吧,那天我跟你說的那個主意,你考慮了沒?”
“嗯,我再想想,”林岱莫破天荒沒有冷言呵斥,只是再不言語,兩人漸漸睡去。
第二日一早,直至林岱莫出門,也沒再提昨夜那件事,臨行又回頭看了那檀木箱一眼,才起身離開。
陸夢箋腿背的傷早已結痂,只是走路仍有不便,平日閒得發慌,便一遍遍的趴在院中開闢的那畦菜地上。
開春過後,天氣越發暖和,白菜苗兒零零散散發出芽來,嫩綠的小葉甚是誘人。陸夢箋看得歡喜,每天一早便拎着水桶打水灌溉,只是因身體經不得勞累,每次取水不得不一趟趟來回的跑。
有這些事情左右,陸夢箋平日倒也有事消遣,獨自一人也樂得清靜,可自從昨夜見到那張百兩銀票之後,她的心思便開始飄飄忽忽胡思亂想個不停。
若說做生意,陸夢箋跟着父母還真耳濡目染學到不少,尤其是父親自公司回家,一有機會便對女兒言傳身教,指望有一天她能接管陸家的小公司,女承父業。
可誰知陸夢箋中了邪一般迷上了那些不言不語的植物,甚至高考填報志願時,揹着父母將商定好的工商管理改成了生物學專業,這門專業可是就業的冷門,陸父一聽當時氣得兩手直髮抖,幸好陸母足夠開明,尊重女兒的意願,而陸夢箋也足夠上進,老兩口這纔沒了怨言。
不過如今看着家中困窘的生活,吃穿用度樣樣都需銀兩,可家中除了李家接濟的那點糧食,幾乎家徒四壁,更何況那些吃食實在粗糙難以下嚥,看看眼前再想想曾經那個溫暖的家,簡直如同天上人間。
父親平日講述的生意經歷歷在目,又想到林岱莫箱中的那點老婆本,陸夢箋難免動起了小心思。
可接踵而來的各種問題不禁令陸夢箋犯難,銀票屬林岱莫所有,如何讓他捨得放血是個問題,而自己究竟能做何生意,更是個大問題……
天色昏暗,林岱莫才邁着疲累的步子踏入家門,背上的揹簍中裝着些莧菜蘑菇之類,倒也收穫頗豐。陸夢箋偷瞧林岱莫的臉色,仍舊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一時摸不清脾氣,也便沉默不語,端了熱好的飯菜,兩人默默吃起來。
臨收拾飯桌時,林岱莫突然開口,問及菌菇養殖之事,陸夢箋心知那夜的建議起了作用,便簡要將養殖方式述說一通。
林岱莫本就隨父經商多年,對於市場運作方面甚是熟稔,只是對於生產實際卻陌生的很,若不是這些日子跟着李大壯漫山轉悠,此刻恐怕見到鬆菇也只會視而不見。
今日他跟李大壯提及菌菇養殖之事,李大壯聽完不由得拍手叫好,然而再細想一番,一無養殖經驗二無銀兩支持,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林岱莫心中卻另有盤算,如今手中握着銀票,他說話做事心中底氣也足了幾分,便順着李大壯的話茬道,“李叔,您若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那銀兩方面我來想辦法,而且我之前對普蘭城也算熟悉,到時咱們有了高品質的山貨,就不愁賣不出去。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問題是,怎麼才能把那些蘑菇鬆菇養在家中。”
“我也覺得納悶,這些東西平時都長在山上,咱們上山一次都採不了多少,哪有那麼容易就能養起來的,”李大壯搖搖頭,邊說邊在背陰處蒐羅新長出的木耳,“我看吶,這方法不太可行。”
林岱莫不置可否,腦海中回想着陸夢箋的話語,他雖對陸夢箋所說一知半解,可單聽陸夢箋所言也知她對此頗有研究,自己這般瞎琢磨倒不如直接向她取經來得可靠,可惜自己一向不待見她,且不知這小女子會否對自己記仇。
這樣想着,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他心中似兩小人相鬥,掙扎半天才決定開口,誰知自己剛問了一句,陸夢箋就頭頭是道地講起來,反倒顯得他心中慼慼。
陸夢箋深入淺出地將自己所知說了一通,可林岱莫仍微皺着眉頭,她不禁對這些古人的智商產生了懷疑,“不如這樣吧,你們若真的決定要進行菌菇養殖,我可以專門給你們做一次崗前培訓,保證包教包會!”
林岱莫還在努力消化上一句話,陸夢箋的下句接着又拋了過來,“不過,我可是要收學費的啊!”
“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開始獅子大張口,就不怕我們不養了?”林岱莫好歹也是商場出身,一涉及經濟問題,頭腦瞬間便活了過來。
“放着大好的錢途不要,我看你們沒那麼傻吧?”陸夢箋反諷一句,噎得林岱莫啞口無言,“至於學費嘛,我還沒想好要什麼,不如就先存在你那裡吧。”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便將菌菇養殖之事定了下來。
有了林岱莫的一大筆啓動資金,李大壯很快在村裡尋到一所廢宅,向院子主人出些租金租過來,而菌菇孢子、養殖所需的培地也在陸夢箋的指導下一一找全。不幾日的時間,二人竟真做起了菌菇養殖的勾當。
令林岱莫欣慰的是,上上下下都打點完畢,統共也才花了不過一兩銀子,就算日後賠錢,畢竟也不算太虧,不過這些對於李大壯而言,卻已是驚天數目,所以對待養殖之事極爲上心。
初始培養,李大壯同林岱莫經驗都不足,開始的一批幾乎都交了學費,後來漸漸有了經驗,控制好溼度溫度,這才慢慢上了正軌。
這些日子,興許是飲食營養不足,林岱莫總覺腳步發軟,渾身有力使不出,很是疲累,只是見李大壯健步如飛,又怕引得人擔憂,便硬撐了幾日,倒也無事。恰逢這幾日春忙,李大壯一家佃了兩畝地,爲了趕春種,便先放了手頭其他活計,幾乎每日天不亮便起牀下地,直忙到太陽落山纔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