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顯神通

當院子裡面的最後一個人轟然倒下,也仍舊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息。

這些守衛全都是被一支裝有消音器的狙擊步槍所殺,那支狙擊步槍的威力極爲強勁,因爲有三個人在同一間房間裡面,其中的一個站在窗口監視着門口,而那支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步槍居然穿透牆壁,先擊斃了屋子裡面的另外兩個人,然後才殺掉那個站在窗前的看守。

清空了院子,那些揹着螺旋槳的傀儡獸,終於落在了庭院之中。

這些傀儡獸同樣擁有着各種監視探頭,所以對於底下的那些警報系統,看得一清二楚,它們落下的地方絕對是最爲安全的所在。

一旦着陸,這些傀儡獸便收起螺旋槳,擡起上身用那後面的四條腿步行,這些東西的行走速度相當快疾,而且腳底好像附着有類似橡膠、海綿之類的東西,所以行走起來無聲無息。

和羅莉當初住的那座豪宅比起來,這裡的防禦要鬆懈許多,豪宅裡面甚至沒有警報系統,那些蜘蛛一般的傀儡獸立刻長驅直入。

這些小東西有着非常明確的分工,它們兩個一組分成三組,其中的一組守候在門口,另外一組朝着後面的花園繞了過去,最後一組則是從豪宅右側的廚房門口闖了進去。

突然間,一陣嘈雜的槍聲響了起來,從房間的窗口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跳躍的火光。

幾乎在同一時刻,那躲藏在豪宅對面的黑影,也用手中的狙擊步槍進行增援,只要逃到院子裡面的人,或者從正門逃竄出來的人,不是被守候在那裡的兩個傀儡獸殺死,便是死在那支狙擊步槍底下。

除此之外,那威力強勁的槍彈,還時常穿透厚厚的牆壁,擊中房間裡面的人。

對於這種傳統木結構的和式房屋,以那支狙擊步槍的威力,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五、六層牆壁或穿透一、兩個房間,擊中躲藏在豪宅裡面房間的人。

槍聲越來越嘈雜,不過槍聲密集的一方看上去卻並不處在上風。

不算那隱藏在暗中的狙擊步槍收割着生命,單單那些全副武裝的傀儡獸,就是常人難以對付的目標。

和那些保鏢手裡的手槍、衝鋒槍比起來,這些傀儡獸發射出來的小口徑步槍子彈,威力要大得多。

槍,左右兩邊各一支,可以同時開火,更何況這些傀儡獸還擁有更爲強大的武器,那就是四十毫米口徑的榴彈。

只要一遇敵,這些傀儡獸就三管齊發,兩根槍管噴吐着致命的火焰,緊接着便是一發榴彈落在人羣最擁擠的地方。

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只有一聲沉悶的爆響,不過這些榴彈的威力絲毫不比那種發出隆隆巨響的榴彈遜色分毫。

一方是精心設計的專業殺人機器,在完善的計劃和佈置之下,上來就佔據了最爲有利的位置。

一方是措手不及的保鏢們,雖然擁有着人數上的優勢,但無論是在武器還是反應上都遜色很多。

正因爲如此,戰鬥很快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槍聲漸漸止住了,再也沒有一個活人存在,那些傀儡獸靜默了好一會兒,幾秒鐘之後,子彈如同雨點一般傾瀉在幾堆屍體上面,然後又是靜默,靈敏的聲音傳感器搜索着任何一絲呼吸的聲音。

將宅邸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搜索了一番之後,那些螞蟻一般的傀儡獸突然間飛上了屋頂,它們佔據了各個方向的最佳控制點。

而此刻那個隱藏在對面的黑影,終於潛入進了宅邸,他的目標非常明確,直奔剛纔景光正勝訓話的大廳。

將倒在地上的每一具屍體都翻轉過來,那個黑影做着確認身份的工作,他必須確認景光正勝已經死亡。

正因爲如此,當他翻找到第六具屍體的時候,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硬模,塞到那具屍體的嘴裡,然後用力合了一下那具屍體的下顎,模子上立刻留下了屍體的牙印。

緊接着那個黑影用旁邊一個死人的衣服,將景光正勝臉上的血跡擦乾淨,隨着一陣閃光燈的閃亮,他拍下了兩張景光正勝的照片。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個黑影開始在四周找尋起來。

和羅莉有關的照片,那個裝有田井株式會社情況的檔案,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尋找了出來。

將這些檔放進了他隨身帶着的一個硬質口袋裡面,那個黑影開始從背後的口袋裡面往外掏另外一些東西。

那全都是檔案,總共有五十幾家公司、二十幾個民間團體的檔案,這些檔案全都事先被做成如同是敲詐勒索的證據一般。

隨手將這些檔鋪在房間一角,那個黑影開始往屍體的身上灑一種奇特的粉劑。

退到院子裡面,那個黑影擡手射出了一發燃燒彈,只聽到“轟”的一聲,一團巨大的火球爆射開來,轉眼間這座歷史悠久的宅邸便吞沒於火海之中。

馬路上一輛接着一輛消防車駛過,這已然引起了那位樣貌猥瑣的愛爾蘭小老頭的懷疑。

特別是當他想要架着車,轉進通往景光正勝宅邸的馬路,卻被迎面而來的警察攔住的時候,他的這種感覺就變得越濃了。

遠處看上去應該是景光正勝宅邸的地方,現在正映照着一片火光。

腳踩油門,老頭掉轉了方向,盤駕着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了兩條馬路之後,老頭將車停在了路邊,他朝着一幢十幾層樓的商廈走去。

商廈的頂樓是一座娛樂總彙,一邊是大型的電子遊戲機,發出着各種各樣的轟鳴,另一邊是更顯得瘋狂的迪斯科舞廳,不過此刻一羣人正圍攏在玻璃幕牆旁邊。

小老頭擠到人羣中間,透過玻璃幕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原本打算去的地方已然變成了一片火海,五、六輛消防車圍攏在那裡,十幾根水槍瘋狂地朝着外面噴射着泡沫。

他當然不會認爲,那是景光正勝自己不小心引起的火災,很顯然已經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面。

放火總是伴隨着殺人,小老頭幾乎可以確信,他的目標已經被那個先到一步的人幹掉了。

小老頭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

他下了樓走出那座商廈,卻沒有回到車上,車原本就是他偷來的,此刻也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看到左右無人,老頭隨手一揮,車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輛車從此便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永遠消失了,因爲他已經把車傳送到了十幾公里以外的海底之下,沒有什麼人會到那裡去潛水,這輛車被發現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轉過一個拐彎,趁着四下無人,老頭自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已經用不着我動手了,有人比我早一步到了那裡。”小老頭說道。

“你確定景光正勝已經死了?”姬問道。

“沒有辦法確認,我根本就無法靠近那裡,那個傢伙的家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而且那裡圍攏着許多警察和消防隊員。”老頭訴苦道。

聽到這些姬微微皺了皺眉頭,過了好一會兒她轉過頭來,朝着站在窗口的瞳問道:“你看到了些什麼嗎?”

瞳半靠着坐在窗臺之上,他的眼睛一直注視着遠方。

“有一樣東西一直監視着那裡。”瞳說道。

“那是什麼樣的東西?”姬問道。

“像是機器人,在它的裡面還藏着一根直升機的螺旋槳。”瞳說道。

“看來是田井株式會社下的手,他們既然能夠製造出朱麗提到過的那種東西,想必也能夠製造出其它的古怪武器。”姬想了想說道。

“沒有我的事情了?”小老頭聳了聳肩膀說道。

“不。”姬陰沉着臉說道。

“你的事情還多着呢,既然田井株式會社的那些人,能夠從小女孩的父母那裡找到下手的缺口,想必我們也可以這樣做。這件事情由你負責,但願你這一次不要再將事情搞砸了。”姬冷冷地警告道。

“我有什麼事情嗎?”坐在窗沿上的瞳問道。

“老闆讓你去京都,田井株式會社顯然能夠通過某種方法找到我們的人,我們又損失了兩個人,不過這一次卻是被活捉,這些人想必被關押在田井株式會社的某個地方,你去把他們找尋出來。”

“我讓朱麗跟着你,不過卻是讓你看着朱麗。”姬說道。

“什麼意思?”瞳疑惑不解地問道,不過突然間他的腦子裡面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朱麗?”

“就像你想的那樣,朱麗和你一樣。”姬說道。

瞳絲毫沒有顯得吃驚,此刻最爲吃驚的反倒是那個小老頭,只見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瞳,然後轉過頭來朝着姬說道:“這個傢伙同樣也是一個進階嗎?”

“組織裡面,並非只有你們這些老傢伙才知道進階的秘密。”姬淡然地說道。

“這樣說來,你也是進階異能者?”老頭問道。

“如果我不是進階者的話,你怎麼會看不透我的實力?”姬懶洋洋地說道。

剛剛過去一陣暴風雨,茂密的雨林之中到處是枝條摧折的淒厲景象,許多極爲粗壯的巨木,也沒有頂受住那來自印度洋風暴的洗禮。

暴雨還帶來了充沛的雨水,此刻高低起伏的雨林,很多地方暫時淪爲了一片沼澤,雨水堆積在那裡來不及排放出去。

隨着暴風雨以及印度長年的酷熱迴歸之後,那些雨林之中的水窪在熱力的蒸騰之下變成了水氣,而印度雨林那茂密的植被,卻又像一個巨大的鍋蓋一樣,將所有的水氣緊緊地籠在裡面。

突然間一陣清風捲過,瀰漫的水氣之中憑空顯現出一個詭異的人形,那個人形稍縱即逝,轉眼間便進入了雨林的最深處。

這個迅速穿梭於雨林之中的人形,彷彿是從地獄之中脫逃出來的幽靈,又像是來自於異域的妖魂,即便化身煙雲的羅莉也沒有它那樣輕靈飄忽,即便化爲血影的言末也不像它那樣虛無空寂。

那東西徑直穿過樹木叢林,除了水氣被逼開拖出長長的霧跡之外,無論是被它一穿而過的灌木叢還是腳下積滿水的水塘,都沒有顯露絲毫痕跡。

這妖魂、鬼物一般的人形一路狂奔而去,它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化身爲煙雲的羅莉就可以比它快得多,更別說瞬息間便已然在千里之外的言末。

在雨林之中穿行了好一會兒,那人形終於看見了,遠處一片被白茫茫的霧氣所籠罩的山嶺。

那人形就站立在離開白色霧牆不遠的地方,它正用獨有的感知搜索着前方這片不可知的地方。

化身爲虛無的它根本就沒有視覺和聽力,所以它簡直就和瞎子、聾子一模一樣,不過它卻擁有着一種獨有的感知力,能夠感知能量的存在。

熱能就是一種能量,天空大地全都充滿了這種能量,所以它仍舊能夠看得見東西,只不過世界對於它來說,和常人有些不同。

聲音同樣也是一種能量,所以它可以看得見別人說話或者聲音的來源,只不過迄今爲止,它還沒有辦法讀懂這些信息。

它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夠看透一切異能,畢竟任何異能、魔功、法術全都是能量的表現。

事實上那個人形非常清楚,它的身上還有許多潛力可以挖掘,比如精神波動就是一種能量的表現。

它如果能夠讀懂精神波動,就意味着可以窺探別人的思想,如果進而能夠控制精神波動,它甚至可以像那個它的老對手一樣,操縱別人的意志。

更何況,所有的異能全都來自於精神波動的異常變化,能夠看到這種異常變化的它,從理論上來說,只要能夠重現這種異常變化,它就可以百分之一百擁有對方的能力。

它隱隱約約意識到,如果再有所突破,如果能夠更進一層,所有這一切都將變成可能。

仔細搜索着那隱藏在雲霧之中的能量,那個人形終於放下心來,它一下子散去了籠罩在身體外表的能量,化爲真正的虛無。

散去了能量,它再也不能夠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有所舉動,不過相對而言,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察覺到它的存在,並且對它有所動作。

穿行在那濃密的雲霧之中,感受着澎湃的水的力量從自己身邊源源不斷滑過,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一道極爲嚴密而又強悍的防禦體系。

其厲害之處,在於構成這個防禦體系的力量,並非僅僅來源於裡面的那些修煉者,更多的能量來源是這片奇特的土地。

這片土地原本就充滿了水的力量,這股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滋潤着這裡的每一個修煉者,而那些修煉者則反過來令這片土地的能量,變得更爲穩定和強大。

這樣的地方,確實有資格被稱作爲聖地。

如果自己同樣也擁有一座類似的、能夠引起能量共鳴的聖地就好了,那個人形暗自想着。

將獨有的感知力朝着四周擴散開來,從四面八方返回來的信息顯得極爲雜亂,在這個充滿了異能的地方,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散發着奇特的能量。

突然間,那個人形找尋到兩個最爲強大的能量反應,那兩個能量反應在這裡,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雖然不敢肯定那就是它此行的目標,那個人形仍舊朝着其中的一個能量點飛去。

魔術師傑克站立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面,他的眼睛正注視着腳下的溪水,這道溪水對於那些伐樓那的信徒來說,是能夠治百病的聖泉。

突然間他左手一揮,剎那間一片朦朧金光飛灑而出,轉眼間金光鋪滿了底下的河灘和水面,就彷彿腳下突然間鍍了一層金一般。

那一片金色之中漸漸隆起了一塊,那東西如同水銀不停地變幻着形狀,不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水銀一般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人的形狀。

十幾秒鐘過去之後,一具類似中世紀長矛兵一般的金色人形,站立在水面上,那人形居然能夠隨意活動,只見它舉手投足之間顯得頗有章法,它的武器是一杆七米長的長矛。

看着眼前的一切,魔術師傑克頗感到得意,他確實沒有想到,他和他的死敵當初那場生死相搏,居然最終產生了這樣的結果。

這令他突然間想起了當初尼洛曾經提到過的事情,毫無疑問,此刻他的情況足以證明,尼洛曾經設想過的突變類型異能者確實存在。

此刻的他,顯然已經突變成爲另外一種層次的異能者,而這一切也顯然和能量異變週期有關,或許正如尼洛所說的那樣,能量異變週期已經提前來臨。

正當魔術師傑克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間一張牌從他的指尖跳了出來,讓魔術師傑克感到驚詫的是,那張牌居然是一張方塊王子。

自從突變之後,魔術師傑克在原有的金屬控制能力之外,又增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預知危險便是其中之一,這或許和他喜歡玩紙牌有關。

驚異之下,魔術師傑克雙手連揮,大把的金光將四周的一切都團團籠罩。

這片金色的天地,立刻就變成了魔術師傑克完全控制的領域,剎那間樹木、枝條、葉片、大地、灌木甚至溪水之上,全都生長出無數纖細的利刺。

“到底是哪一位?”魔術師傑克雙手合着兩副牌,神情嚴肅地問道。

一邊說着,他一邊將其中的一副牌隨手飛灑到半空中,那幅牌全都是黑桃A,這些黑桃A擁有能夠指示目標的能力。

很顯然,這種能力來自於不可知的預知念力,所以儘管那個人形虛無縹緲無法感知,但是那些黑桃A仍舊將尖端對準了它所在的位置。

雖然已經知道侵入者的位置,不過魔術師傑克對於眼前這個敵人,連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甚至對它的身份也一無所知。

作爲一直和那個組織敵對的勢力,魔術師傑克對於那個組織裡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瞭解,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和眼前的敵人類似。

突然間,一陣瀰漫於天地之間的殺氣,將魔術師傑克團團籠住。

這股殺氣令傑克感到毛骨悚然,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他雙腳一蹬,身體向後疾速退去。

幾乎在眨眼之間,殺氣已然凝結成形,一個朦朧卻顯得異常魁梧的人形,帶着一把鋒利的長劍近身而上。

那人形前進的速度雖然遠沒有化身煙霧的羅莉快,但是和魔術師傑克比起來,卻勝過不只一籌。

銳利無比的破空之聲驟然響起,隨之而起的便是一溜飛竄的血珠。

因爲人形的動作比那殺氣凝結而成的身影快得多,以至於血花飛濺、魔術師傑克倒臥在地,那殺氣凝結成的身影才揮出手中的利劍。

那一劍彷彿是隨意而發,僅僅只是擦破了傑克大腿上的一點肉皮,但是魔術師傑克卻彷彿被一劍刺穿了要害一般摔倒在地上。

一劍出手,那人形立刻如同六月的積雪一般迅速散去,轉眼間消失在一片蒼莽之中。

一架直升飛機緩緩地降落在一片,被厚厚的迷霧掩蓋起來的山嶺之中。

那巨大的螺旋槳發出陣陣轟鳴,捲起強勁的風,但是那迷霧彷彿固化了一般,絲毫不受狂風的影響,只有最頂層的一片迷霧被吹散開去。

直升飛機彷彿受到引領一般,徑自降落了下去。

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了一個身穿着牛仔服的老者,他花白的頭髮、臉上佈滿了風霜的痕跡,在老者的身邊,跟着一個看上去頗爲慵懶的三十多歲男子。

此刻被迷霧所籠罩的林堪聖地顯得靜悄悄地,生活在這裡的伐樓那信徒,全都倒在了地上,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些傷痕,不過這些傷痕顯然並不足以令他們致命。

羅丹行走在這些動彈不得的伐樓那信徒之間,看到這些人彷彿死了一般,甚至看不到呼吸的跡象,眼睛也一動不動,羅丹忍不住問道:“你把他們全都給殺了?”

那個老頭往前走着,頭也不回說道:“我並沒有殺死他們,不過他們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兩樣。

“因爲此刻他們的死活全都掌握在我的手裡,只要我稍稍轉動一個念頭,他們就會從這種假死的狀態變成真正的死亡,如果我不想讓他們死的話,二十四個小時之後,他們會自己醒來。”

“這就是你被稱作爲命死魔的原因?”羅丹問道。

“命死魔是我自己給自己加的稱謂,這個外號使得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在將主意打到我頭上的時候,能夠稍微多加考慮一下。”命死魔說道。

“能不能說一下你的每一次進階?我對這非常感興趣,或許我可以從中找到一些參考,使得我自己也能夠成爲進階異能者。”羅丹隨口說道。

“那有用嗎?據我所知成爲一個進階異能者,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生死之間的搏殺中獲得突破,但是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情況又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並不是每一個異能者都能夠成爲進階異能者,當初就有異能者爲了進階而不顧一切地去冒險,其中有一個人連續十幾次死裡逃生,卻始終沒有獲得突破。

“這種無謂的嘗試,直到有一個人發現了有可能成爲進階異能者的規律之後,才漸漸變得平靜下來;不久之後,又有一個人補充了許多輔助的規律,那個人就是你的老闆。

“現在,擁有預言系能力的異能者,大多能夠感知到一個人是否有可能成爲進階異能者。”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麼,你看我是否有成爲進階異能者的可能?”羅丹繼續問道。

“很可惜,我沒有預知能力,不過按照我的經驗,你成爲進階異能者的可能性非常小。非常有趣,進階異能者的能力是在原有異能的基礎上有所變化,但是進階之後的異能,全都擁有直接攻擊的能力。

“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我原本的能力是能夠生成一個精神異質體,那東西無影無形不可捉摸,不過與此同時,我也無法對任何東西產生影響,正因爲如此,最初的我唯一的用處,就是深入不可知的所在探路。

“我的第一次進階,獲得的能力便是,能夠控制一種獨特的能量,依靠這種能量,我可以讓一個人癱瘓甚至死亡,就像眼前的這些人一樣,命死魔就是我在那個時候所創建的名號。

“我的第二次進階,才令其它人真正畏懼我的實力,因爲那個精神異質體終於擁有了一具由那種特殊能量所生成的身體。如果說,以往的我就彷彿是一個隱身在一旁,隨時準備着下毒的殺手,那麼第二次進階之後,我再也用不着下毒,而是直接用利劍刺殺。

“最後一次進階,是我在厭倦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卻因爲一個意外的原因,而幡然悔悟之後的事情。

“那次進階有些奇怪,有所變化的竟然是我最初生成的那個精神異質體,那東西變得虛空無物,變得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無法將之阻擋,同樣也不會被任何一種手段探測出來。

“這種能力唯一的用處便是,能夠讓我暢通無阻地進入類似這樣戒備森嚴,並且擁有高超異能手段的異能者所在。”命死魔說道。

聽到這番話,羅丹開始思索起自己如果成爲進階異能者,他此刻所擁有的異能,將會朝着什麼方向變化?

他的能力屬於超感知力之中的超視覺分類,他能夠做的,就是看到目標,複製出對方的印象,然後讀取那複製來的印象身上的種種能力。

像這樣完全是輔助能力的異能,又怎樣用來進行攻擊?

正想着的時候,突然間羅丹一腳踩空,整個人一下子掉進了旁邊的水塘之中。

這下子羅丹顯得狼狽透頂,渾身上下全都變得溼漉漉的。

艱難地從水塘裡面爬起來,羅丹咒罵着低頭看了一眼,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狼狽身影正顯露在水面上。

那水中的倒影一下子引起羅丹靈光一閃,如果說他所擁有的那種異能,能夠直接用來攻擊敵人的話,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複製出一羣一模一樣的敵人,或許這是最好的殺人方法。

想到這些,羅丹做起任何事情來,都顯得異常地興高采烈。

人被一個接着一個送上了直升飛機,魔術師傑克和他的死敵派皮特,還有肖恩和瑟斯,留守在聖地林堪的所有歐洲人,全部被押上了直升飛機後側的坐艙。

直升飛機破開厚厚的迷霧,朝着正南方飛去。

在一座封閉的異空間之中,一左一右懸浮着兩條黯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淡紅色陰影,突然間兩條陰影同時一抖,立刻顯露出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身影,那兩個人剛剛甦醒過來就相視而笑。

“你是否感覺到了那東西?”血魔問道。

“它深藏於太陽的內部,所吸收的能量彷彿漸漸地擴展到最大。”言末立刻回答道。

“那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門。”血魔嘆道。

言末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的感覺和你有些不同,在我看來,那東西並非是門,而是一條通道,門恐怕得由我們自己去尋找。

“我曾經親眼看到過有人飛昇魔界,那個人可絕對沒有飛到太陽的中心,我記得天空之中突然撕開了一道通往魔界的口子,那道口子離地面絕對不超過一千米。

“我猜想那道口子就是大門,這扇大門必須由我們自己來打開,而你我所感知到的東西,所起到的作用恐怕就是連接大門,將我們送往另外一個世界,甚至有可能它還負責挑選不同的世界讓我們進入。

“據我所知,修道者和修佛者前往的就不是同一個地方,更何況天差地遠的魔道修行者。”

聽到這樣一說,血魔微微點了點頭。

來到這個世界,他多多少少對於當今社會的一切有所瞭解,也知道天原本並不是想象之中的那樣狹小,地更不會是一個平坦的正方形,太陽要遠比他以往認知的遙遠並且巨大得多。

“也許一切異能、道法的來源,就是那個東西也說不定。”血魔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或許那最終的天劫,同樣也由它主持。”

“那倒是很有可能,如果說那金烏來自太陽的表面,我沒有記錯的話,太陽表面的溫度是攝氏五千到一萬度,那已相當驚人,不過雷電的溫度卻更加可怕,達到攝氏三萬到五萬度,這樣算來,都天神雷確實比太陽神火劫要強悍而又可怕得多。

“至於太陽的核心部位,那更是灼熱,平均攝氏一千萬度的高溫,足以令一切爲之灰飛煙滅,如果那中心存在着什麼東西主持最終天劫的話,確實沒有任何一個修道者能夠逃過此劫難。”言末同意道。

“已經找到了飛昇的關鍵,但是你對於接下來應該走哪條道路,是否有所認知?”血魔問道。

言末異常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或許每一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方法,我的路恐怕對你並不合適。”

血魔同樣也笑了起來,只見他微微湊上前來說道:“你所看到的虛無之路的盡頭,恐怕是天魔之道吧。”

聽到血魔的話,言末猛然一驚,他立刻意識到血魔和他殊途同歸。

看到言末吃驚的反應,血魔微微一笑,然後解釋道:“對於這部《血魔經》,我所花費的心血絕對比你多,我浸淫於魔道的時間也比你長,雖然一開始,我確實對魔門存在虛無的說法感到驚訝,不過只要想想佛、道、魔三種修煉方法,所走的途徑截然相反,但是最終卻殊途同歸,他山之石可以攻錯。

“道家的虛無並非完全空無一物,相反卻擁有着無限變幻,只是這種變幻顯得異常神秘不可捉摸。如果將這種虛無放到魔門之中,首先讓我想起的就是那千變萬化、不知其來也不知其如何而來的天魔。

“在諸魔之中,天魔不善殺戮,未必是最爲兇悍的魔,不過卻絕對沒有一個人敢不承認,天魔不是最強的魔。

“它之所以強,就在於無論修煉者達到了何等高明的境界,都會受到天魔的侵擾,無論修煉者擁有什麼樣的神通,也無法輕而易舉地驅除天魔。

“衆所周知,修煉者需要應對的諸多劫難之中,天魔之劫一向都被看作是最高也最難以抵擋的一劫,就連那修道之人全都畏懼三分的都天雷劫,也只能夠屈居於天魔之劫之下。

“既然修道之人將都天雷劫之類的劫難,看作是上天安排的考驗,那麼天魔是否和你曾經見識過的那頭金烏一樣,也是上蒼特意安排的試練?

“這又讓我想起,那頭傳說之中的金烏堅硬無比,而堅硬無比強悍驚人的身軀,不正是修煉《蚩尤魔經》最終的追求目標?

“正因爲如此,我猜想《血魔經》所追求的終極——魔門的虛無,便是天魔之道。再看看《血魔經》本身,從血霧到血光再化爲血影,即便每一層也是由濃而淡,再變成近乎於無。

“如果我沒有領悟錯的話,突破現有的《血魔經》接下來的兩重境界,便是化形和化質,我唯獨無法領悟最後一步,做到無形無質容易,但是我並不認爲無形無質就是天魔,如何才能夠真正像天魔那般神通變幻?”

說到這裡,血魔看着言末,他顯然想要從後者的嘴裡得到答案。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我確實比你看到更多的東西,不過真正有用的或許只有一樣,那就是我知道你感到疑惑的那個問題,到時候自然會一清二楚,現在看來,《血魔經》和《蚩尤魔經》就彷彿是佛門之中,頓悟一派和漸悟一派的區別。

“修煉《蚩尤魔經》上手極爲容易,想要突破每一個境界也並不困難,只要持之以恆再加上一定的天資和悟性,肯定能夠循階而上,最終達到極高成就。

“而且《蚩尤魔經》和《血魔經》比起來,一開始就能夠顯示出相當的威力,越往上修煉,實力就會變得越加高超。

“修煉《血魔經》則完全不同,沒有頓悟,恐怕大多數修煉者連如何身化血光都難以做到。

“從血光之境開始,每一步都不僅僅只是提高自身實力就能夠有所成就,事實上,境界所追求的目標和自身實力的追求完全截然相反,一個要變得越來越弱,接近虛無,而另外一個卻只希望越來越強。

“不過正如佛門一旦頓悟,修煉者的境界提升將如同飛一般成長,《血魔經》恐怕也是如此。

“但是,直到現在我還無從知曉,怎樣纔算是頓悟,或許你我此刻已經成功頓悟,或許,頓悟將會發生在達到無形無質的境界之後。”言末說道。

兩個人再一次相視而笑,不過,他們倆多多少少都各自有所保留。

畢竟魔門狡詐,行事無所不用其極,所以迄今爲止,言末都難以完全相信眼前這個傢伙。

更何況在這次的閉關中,他確實有所領悟,不過他的這些領悟並非完全來自於《血魔經》。

當初言末誤打誤撞,爲了擺脫那個印度老頭而修煉陰魔,但是自從進入魔神殿得到這部《血魔經》之後,他幾乎已停止了對於前者的修煉,但是當修煉《血魔經》達到了瓶頸,再也沒有辦法更進一步的時候,他反倒對修煉陰魔擁有了更多認知。

言末同樣領悟到,突破《血魔經》現有的境界之後,應該是化形和化質兩重境界。

就在那個時候,他發現與其繞這樣一個遠路,還不如繼續修煉陰魔更加容易,陰魔原本就是無形而有質,加上單單自己已經領悟的修煉之法,就遠遠比什麼化形、化質要詳細許多。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言末並沒有告訴血魔。

在漫長閉關修煉的最後階段,也就是他感應到那深藏於太陽中心的奇特存在之時,那久已停滯不再有所進展的破碎虛空之術,在不知不覺之中,又悄然地運行了起來。

他剛纔僅僅只說了一小部分,在他的感覺之中,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十有八九是一個通往各個世界的連接點。

這個連接點還擁有着另外一項使命,那就是將一些過於強大的存在,送去另外一個世界,這就是所謂飛昇。

不同性質的能力被送去不同的世界,魔門中人去的自然就是魔界,佛門中人前往的是他們所謂的西方極樂世界,而道門中人則進入仙界。

或許在這些世界之外,還有更爲高超的世界,或許正是那個世界的某種存在創造了金烏、天魔,和那個深藏於太陽中心的不可知的東西,或許也正是它們令這個世界存在異能。

一直以來,言末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有關飛昇的事情。

最初的時候,他沒有那個實力,所以始終以爲飛昇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雖然之後他的實力飛速增長,但是相對於其它修煉者長則千年短則數百年的修行歲月,他的修煉時間仍舊短暫,因此他仍舊沒有思考過飛昇的問題。

但是在異世界靜中參悟之時,當他感知到那個異樣的存在,他突然發現,飛昇已經離他不遠了,或者換成另外一種說法,他已經強大到不應該再留在這個世界上。

言末並不想飛昇,對於那不可知的魔界,他沒有絲毫的嚮往。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令他感到留戀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羅莉。

連言末自己也無從知曉,他到底將羅莉放在了什麼位置?

妻子?以羅莉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小了一些。

朋友?又好像比朋友更親密許多。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已然獲得自由的他,偏偏異常留戀當初和羅莉共同使用一個身體的時候。

如果有可能帶着羅莉一起飛昇的話,那倒是可以考慮。

和羅莉一樣,言末已經厭倦了一切享受,對他而言,幾乎沒有弄不到手的東西。

事實上,言末甚至想過建造一座博物館,將他的收藏向公衆展示,只有那樣他的收藏才顯得有意義。

至於財富,曾經對羅莉的壓歲錢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他,現在同樣已經是完全麻木了。

飛昇或許確實是一種解決的辦法,只是言末無從知曉,修煉道法的羅莉是否能夠和他一起飛昇。

或許當他徹底領悟破碎虛空之術,就能夠和羅莉一起飛昇,即便他們倆前往的是到處都是和尚的佛門聖土,也不要緊。

第十四集 異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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