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顏累了吧!睡會兒吧!”楓梟把我摟得很緊,讓我絲毫感覺不到夜風的寒冷。他的臂彎猶如我的避風港,保護着我,溫暖着我。
確實累了,中毒後人就虛得厲害,可是我又有些不放心楓梟,儘管心裡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擔心,“那你呢?不睡麼?”
他輕輕搖頭,“你睡吧,我來保護你。”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楓梟,有你在身邊真好。”我閉上了眼睛,享受着楓梟給我的溫暖,也許,我會穿越到這裡來,只是爲了能遇見你。
耳邊,是楓梟好聽的聲音,“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漠顏,我的漠顏。”
沒有睜開眼睛,我笑開了,很幸福地笑。楓梟一定是看到了我在偷笑,他說,“好喜歡現在的你,很真實的漠顏啊。”
握着楓梟的手緊了緊,知道麼?楓梟,我好高興你這麼說,記住,我要你愛的是江夜玥,而不是嵐翹漠顏。
……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醒來的時候楓梟閉着眼睛,我以爲他睡着了,不想吵醒他,於是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盯着楓梟的臉看。
楓梟真的很漂亮,他似乎就是該用漂亮來形容的男生,風華絕代、絕世傾城,這些詞用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爲過,他絕對擔得起。
我莞爾一笑,江夜玥,你真是很好運吶!這麼漂亮的男人居然愛上了你,是老天都在幫你吧?
我想着想着笑得更濃了,楓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問,“在笑什麼呢?”
我見他醒來了立馬收起笑容,心裡後悔着剛纔那麼丟臉的表情被這個傢伙瞧見了,“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啊?”
楓梟眨巴着他好看的眼睛,睫毛垂下來,“我沒有睡過,方纔不過是閉目養神而已。”
“沒睡着呀?”我睜大眼,怎麼感覺自己又被耍了呀?罷了罷了,反正邪惡是楓梟的本質,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也從沒指望過他會變得善良。
楓梟溫柔地撫摸着我的頭,“我們是這就啓程還是再歇會兒?”他體貼地問着我,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的身體不行,可是墨莊既然是凌慕天手下的,那麼那裡的人就有危險了,我放心不下,所以想盡快趕回去,“我們這就啓程。”
……
我最擔心的是汐照和逆嵬二人,所以一路上我走得有些急,楓梟好幾次拉住我要我走慢些,他怕我身體還沒恢復太累着了,可我始終放心不下那些人。
最終終於在我逞強的腳步中來到了墨莊,只是我們終究來晚了,當我們到達的時候那裡早就是人去樓空了,哪還有汐照和逆嵬的影子?
“連汐照和逆嵬都不在了,看來此事有蹊蹺。”他們倆不可能丟下我和楓梟不管的,只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不得不離開這裡。
楓梟挽起我的手,“顧不了他們了,此地不宜久留。”他想了想,接着道,“我們回嵐壁宮去。”
我的嘴角揚起來,“不,在這之前我們要先去另一個地方。”
……
這個位於開封某個鄉間邊的小寨有個很脫俗的名字,叫做忘塵寨,想是當初第一個到達這裡的人,一心想要忘卻塵世遠離喧囂,所以才創建了這麼個寨子吧!
至於我和楓梟爲什麼要來這裡,這便要從我們離宮的那日說起。
當日我離開嵐壁宮的時候給丫鬟芸兒留下了一句話,我讓她給駱裔去捎個話,我要駱裔帶着我嵐壁宮所有弟子離開,去尋一個安全的地方暫避些許時候。
那個時候江湖中人都以爲我是殺夜雲輕的兇手,武林之大,正義之士層出不窮,此消息一經放出,定有不少人前來我宮尋求正義。他們倘若從宮中人口中得知我已離宮的消息,興許會不信,這些人一衝動硬闖起來難說就是人財兩失,然而如果我撤走了嵐壁宮中的所有人,那些正義者來到嵐壁宮只攻打到一個空城,他們本不是奪財之人,所以他們只會做出一個決定,那便是離開,去尋找我的蹤影,終究他們要的只是“正義”二字,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既保住人又保住宮。
我到嵐壁宮的時間不長,接觸的人也不外乎幾個心腹和身邊的那個小丫頭了,其實把這個任務交給芸兒我心裡還是猶豫過一會兒的,畢竟她只是一個小丫鬟。但當初事態嚴重,我們趕着離宮,除了芸兒,我身邊根本沒有其他值得我信任的人,所以只能如此。
聽說駱裔和逆嵬都是嵐壁宮的老宮主,也就是嵐翹漠顏的爹帶大的,所以駱裔是值得我相信的,算是天助我吧!駱裔那傻小子一心迷戀芸兒那丫頭,所以我想讓芸兒去捎話他應該不會起疑纔是。
還在嵐壁宮的時候有一回我瞧見了駱裔和芸兒的私會,那兩人本以爲我會懲治他們,而我卻一笑而過,當夜芸兒就給我說了不少她和駱裔的事兒,因此我也稍微瞭解了些那個小子。
後來來到洛陽,我一直擔心這個計劃成功與否,直到某一天,駱裔來找我,當時他只給了我一張圖紙,然後讓我多保重就離開了,而那張圖紙就是他們的所在地——忘塵寨的地圖。
……
“宮主,您可算回來了,芸兒好想你。”這小丫頭多日不見還是那麼嬌柔,才說幾句話眼淚就又要下來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頭,我這不是回來了麼?”然後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大夥兒還好吧!”
駱裔走上前來,“託宮主的福,大夥兒都好着呢!”他是對我存感激的,也對我心存佩服的,這點在那日他來洛陽尋我時我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駱裔是個明白人,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我給他捎的這個話,此刻我宮的弟子定是傷亡慘重,我不是看着那些弟子一路走來的,但駱裔卻是,所以他對那些弟子們的感情絕對比我深。而我的這個計劃救了他的兄弟們,他理所當然對我心存感激。
我點點頭,“很好!這些日子讓各位避在這個山寨裡真是委屈大家了。”我的眼瞼垂下來,“如今你們出場的機會到了。”我刻意放出一股殺氣,“回答我,爲保嵐壁宮,你們會怎麼做?”
下面一片寂靜,不久,“視死如歸!”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隨之周圍又陸陸續續地響起來“視死如歸”的口號,到最後,整個忘塵寨被整齊的“視死如歸”聲包圍。
我很滿意地揚起嘴角,“很好!”
兄弟們,此次回去我不知道你們中的多少人會犧牲,只是,嵐壁宮不能亡!
楓梟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他向我作揖,“楓梟有一請求。”他很給我面子,此刻這麼多的弟子在場,他這般一來增長了我的威信,二來還增強了弟子們的氣勢。
“但說無妨。”
“護宮計劃請讓我來策劃。”楓梟的臉上沒有邪惡的笑容,倒是充滿了信心。
我直視着他,“楓梟,你有把握嗎?”
楓梟的嘴邊綻開一朵美麗的“笑容之花”,“鬱楓梟定不辱命。”
我點點頭,“那麼就交給你了。”
轉過身,看到一些弟子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我知道他們對我的決定有些不贊成,鬱楓梟本不是我宮中人,而且“妖嬈公子”在江湖中人的心裡也並不是一個好人,如今我把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交給楓梟必定會引起不滿。
眯起眼,我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然後冷冷開口,“我不想多說什麼,鬱楓梟到底有沒有接手此事的能力,就讓我們一同來見證。”
楓梟,我如此信任你,把我嵐壁宮的命運交給你是以我的性命作賭注,你千萬別教我失望了。
……
楓梟向前跨了一大步,“‘十五護法’、‘瀟湘七夢’出列。”他一聲令下,二十二人一併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們分別分成兩支隊伍,一支十五人,另一支七人。
楓梟向十五人的那支隊伍走去,“‘十五護法’,告訴我,我能不能把這次護宮行動的第一層保護交給你們?”
“能!”絲毫沒有猶豫,在楓梟的話音剛剛落下,他們十五人就大聲而整齊地回答道。
楓梟點着頭,很滿意地說,“既然如此,嵐壁宮的安危就拜託你們了。”
“是!”
隨後楓梟走向另外七人,那七人就是“瀟湘七夢”,我仔細一看,發現他們七人真是個個清秀,一點都不像是個習武之人,相比之下更像是七個文弱書生,但就在此刻,我聽到楓梟開口,“‘瀟湘七夢’,我不能保證‘十五護法’能擊退所有的人,倘若他們失敗了,你們就進行第二回攻擊,可以做到嗎?”
第二回攻擊?照楓梟這麼說,意思就是這七個文弱書生比“十五護法”還厲害咯?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可以!”“瀟湘七夢”大聲地回答,氣勢非凡,我笑了,看來我這嵐壁宮裡高手不少啊!
“駱裔!”
“在!”
楓梟的笑容越發邪惡起來,“你來當總指揮。”他沒有問駱裔是否能做到,大概是相信他的能力吧!“另外,其餘的人做後備,護宮的最後一步——同歸於盡,希望你們不要走到這一步,但依舊要記住:宮在人在,宮亡人亡!”
“宮在人在,宮亡人亡,宮在人在,宮亡人亡……”頓時,一聲聲的口號又響起來,氣勢絕不亞於行兵打仗。
我滿意地翹起嘴角,鬱楓梟,做得很好,氣勢被帶起來了。
……
那以後,我們大批人馬就出了忘塵寨,芸兒跟在我身邊,其他的一些丫鬟我讓駱裔暫且帶着她們趕路,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帶上她們一起,在楓梟的那句“同歸於頸之後我才決定了要讓她們和我們一起存亡。
當夜亥時,我們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嵐壁宮,回宮之後的第一件事,我就把整個宮翻了一遍,卻依舊沒有瞧見汐照和逆嵬二人的影子,我有些失落,頭一暈差點倒下去,楓梟在我背後撐着我,“你的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別太傷神了。”
我面露愁色,“可是汐照和逆嵬……”
“他們不是小孩子了,和他們比起倒是你這個武功全廢的所謂宮主更讓人擔心吧!”他在我耳邊輕輕道,“先回去休息吧!”
我沒有辦法,汐照和逆嵬沒有回嵐壁宮,而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身處何處,無奈之下只能聽楓梟的話先回去休息,我不想再讓人擔心了。
楓梟讓芸兒送我回房去,我在芸兒的攙扶下慢慢挪動着步子,身後楓梟的聲音再度響起,“今夜輪流看守,人員安排由駱裔你來排!”
“是。”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裡,汐照倒在一灘血泊中,他身邊有一個女子,而我和逆嵬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說,至於楓梟,他不屬於那個夢,那夢裡沒有他。
次日,江湖傳出嵐翹漠顏就是第四個十字祭的擁有者的消息,我輕輕地笑,“凌慕天,我就知道你會行動。”
“我們走。”楓梟在我身後淡淡地說。
轉過身,“去哪裡?”我問他
“一個能夠保證你安全的地方。”走到我面前,楓梟與我十指交扣,“我不會讓嵐壁宮消失,而你,也絕對不可以有事。”
我笑起來,“楓梟啊!原來你要求親自策劃就是爲了保護我呀!”楓梟啊!你想怎樣?真想把我感動到落淚嗎?“我們走了,這裡怎麼辦?”
“駱裔會頂着的,而且,我們不走遠。”
我笑着,“既然我把這件事交給你辦,我就全聽你的。”
我和楓梟手牽着手,就像現代無憂無慮的小情侶,走出嵐壁宮,走向另一個不遠的地方。
天很藍,雲就像朵朵棉花糖,我指着那些雲朵問楓梟,“你說那上面會不會有天使在遊戲?”
“天使是什麼?”
“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神仙吧!”我找了個最接近的詞解釋給楓梟聽。
楓梟笑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說,“小傻瓜。”
(卷廿壹完)